李米一愣,“什么?”
张幼仪也有些意外,“在下是问,李姑娘是何门何派?又为何铤而走险夜上公子棺?”
李米坐起身,抬手抓了抓后颈,有些不能理解,“什么门派?我去那公子棺不过是探探路,给人帮个忙找个人罢了。”
“谁曾想会遇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张幼犀疑惑不已,看着姑娘一身灵犀通透,灵气萦绕体表,分明是先天灵胎的天道种子,怎么会没有师门?
“如此说,李姑娘没有师门?那李姑娘这一身灵力修为,还有那雪白长刀?”
“什么修为?”填饱了肚子,才想起自家公子提过,他这次下凡不能过多沾染因果,按照李米的理解,那就是越少人知道,那就越好。听到张幼犀问起这些,才反应过来的李米,决定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反看张幼犀,身为道门魁首如是观的门下行走,他的‘花花肠子’倒不是没有,只是当面对这个年岁尚小,却修为惊人的小姑娘时,他不自觉的保留了最大的善意。
既然她不想说,那必定是有她的难处吧。
如此想着,张幼犀倒是没有再追问,只是改口说道:“那公子棺在修士界中是近乎人人皆知的凶绝之地,李姑娘说受人之托去找人,能否告诉在下,你是找什么人?说不定,我还能帮你。”
话说到此处,李米心有所动,面前这个年轻道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修士,和我可不一样,我是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告诉他,让他帮忙,说不定?
不行不行!亓婴说了,之前就是一个修士伤了他,若是这人也是一副人妖殊途的认知,说不定他不仅不帮忙,还会把亓婴一块收拾了。
李米握起拳头,伸出拇指,一边咬着拇指指甲,一边来回思索。
看着面前少女面容时而皱起,时而舒展,一副思索考虑的模样,张幼犀也不再多加追问,只是坐在一旁等着,等着李米想出来个结果。
“对了!”
思索许多,所有的话头都是前顾后虑,不知如何开口的李米突然想到,昨夜公子棺中,那见过嫁衣江渔的最后一人,便是眼前这人,李米匆忙问道:“昨天夜里,我们走了以后,你把江渔怎么样了?”
“她该不会被你杀了吧!”
想到这里,李米忙站起身,快步走到张幼犀面前,面目贴近,既是一脸惊惧,又是一脸期待。
“江渔?你认得江小姐?”
李米急忙点头,“嗯嗯嗯!她怎么样了?”
张幼犀回答道:“昨夜我与她厮斗,我并没有降服她,最后的时候,一道黑焰从天而降带走了她。”
张幼犀若有所思,“我想,那道黑焰,便是各大宗门内人口相传的公子棺魔王吧。”
李米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活着。”而后又惊起一口气,“什么!江渔被那个黑火球带走了?”
李米瘫坐在地,“完了,这下完了,那家伙那么厉害,我可怎么把江渔带到宓水河。亓婴啊,我对不起你这下可怎么办”
突然,李米又想到一人,“要不,让”
“你还认识亓婴?”
李米恍然回神,看着面前面目严肃的张幼犀,“什么?”
张幼犀重复说道:“你认识亓婴?是亓婴拜托你去公子棺找江渔的?”
嗯?什么意思,难道这家伙也是亓婴求着过来帮忙的?
“嗯?你也知道亓婴,怎么,你也是被亓婴感动到,过来帮忙找江渔的吗?”
张幼犀眉头紧锁,摇摇头,“不是。”
正当李米困惑时,张幼犀又说了一句,“之前,伤了亓婴的,是我。”
李米愣住,当她再次回想起亓婴之前所说的时候,她才发应过来。
李米坐在地上,手指指着张幼犀,“你就是打伤亓婴,拆散他们的那个道人?”
张幼犀点点头,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人妖殊途。”
话已至此,李米忽然起身,快步走向房门,一把将门关住,用身体挡住门口,盯着张幼犀急切说道:“受人之托也好,种人什么种,呸,什么事,哎哎哎啊!不管了!反正你干嘛都好,之前那次就算你是不得已,可是,这次你不能在害亓婴!你看,江渔都死了!亓婴好不容易才回来却发现自己那么那么那么喜欢的人死了!他得有多难过!这些日子,这些日子他过得得有多难。你你你!”
李米渐渐低了声音,换上一副恳求的语气,“你不要再杀他好不好”
张幼犀深深吸气,又深深吐气,呼吸同时,他低下了脑袋,好似有些愧疚,“我若想杀他,之前又何必放了他。”
听到张幼犀的话,李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么说,你之前是故意手下留情放亓婴走的?”
张幼犀说道:“伤他是不得已,那日,从旁有人观战,我若不下手重一点,江城主又怎么会信亓婴已死,若是江城主心中有疑,即便我放亓婴一条生路,江城主也不会放过亓婴的。”
“只是,我没想到,我走后,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米松开紧紧抓住门栓的手,缓缓走向前,“如此,你又为什么再回来?”
张幼犀抬起头,李米明显看着张幼犀明亮的眸子里多了一丝落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在找两个人,那二人曾是罗刹宗双圣。一年前,罗刹宗长老陈屠毒杀教主陈青子叛教,陈青子死后,陈屠继任新教主,那罗刹双圣被教内排挤,随即逃出了明山魔宗。”
“六个月前,我曾听闻江南道附近有魔修残杀无辜,我前来查探,意外发现那逃离明山魔宗的罗刹双圣,这二人肆意捕杀生灵,收集百姓神魂,我想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一路追查,辗转往复,便到了此地。”
突然间,李米想起了那与姓左的老道士同行的一对男女。应对张幼犀所说,李米问道:“那二人是不是一男一女?”
张幼犀抬起头,又点点头。
李米继续说道:“是不是容貌及其相似的一对孪生兄妹?女的拿一把血色弯刀,男的拿一把刀背像脊骨一样的大刀?”
张幼犀站起身,回答道:“对!弯刀血巢,大刀霸骨!就是他们!那女的叫陈情,男的叫陈惊,你见过他们?”
李米继续说道:“他们昨夜也在公子棺!还有那个姓左的道士,和他们也是一起的!”
张幼犀皱起眉头,“姓左的道士?那个懂得南疆降头术的邪修?他们”
原来如此,一切都说的通了,怪不得我找了一路,公子棺天地凶绝,极阴极煞,陈惊陈情二人连同那降头邪修,献祭神魂,是为了降服那魔王僵煞,重回明山!
随着思绪通畅,张幼犀坐回椅子,轻声说道:“如此,我必须再去一趟公子棺。”
听到张幼犀说要再去公子棺,心中虽然害怕,但是同样受人之托,却连苦主所求之人的正面都没看清的李米也是豪气开口,“我也去!”
张幼犀抬起头,“你?”
李米忙伸手,“带我去吧!真的,我不会拖累你的!你看,冻雪!”
冻雪二字一出,少女李米手中凭空出现一柄蓝柄雪刃的霜刀,就在那霜刀出现的同时,张幼犀打了一个冷颤,他突然觉得这房间内的温度低了许多。
“你这”
“张大哥!你看,我可以自保的,我保证绝对不拖你后腿!”
张幼犀看着面前手持霜刀,冷冽刀气萦绕周身的少女,心中竟想不出回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