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暮白点头承认。</p>
蒋雪音惊呆了，他这样坦然承认，幸好他本人的官职并不是科考上来的，而是皇帝钦赐的。</p>
只因科考会重点看考生是不是出身良籍，贱籍的子女是没资格参加科考的。一旦隐瞒出身被发现，考中的功名也要被褫夺，灰溜溜地回家乡去算运气好，运气不好说不定还要服刑。</p>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是皇帝赐的官职，一个四品大官承认自己出身贱籍，也是足够丢人的了。</p>
蒋雪音忙左看看右看看，还不忘记叮嘱他：“侯大人，我觉得你太草率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怎么能告诉我呢？”</p>
侯暮白一笑：“那你也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啊。”</p>
蒋雪音脸上一红，她实在是闷得太久了，伤好了，被接出来住下，每当侯暮白有空和她聊天，她就滔滔不绝没完没了，几乎把侯暮白当成了宣泄的垃圾桶，小时候喜欢磨牙，偷吃零嘴后掉了乳牙，她娘骗她这辈子再也没牙齿了，到老了她就是个瘪嘴老太太，一张嘴就喝风，什么好吃的都啃不动。</p>
把蒋雪音急的捂在被子里哭了好几天。</p>
见侯暮白这么说，蒋雪音脸上一红，举手发誓：“我一定帮大人保守秘密，若有泄露，让老天爷，让老天爷罚我……”</p>
她还没说完，侯暮白就接口道：“让老天爷把你门牙给崩掉。”</p>
蒋雪音板着脸说：“大人你好残忍。”</p>
侯暮白抿着嘴一笑，笑得怪得意的。</p>
其实他还有一个秘密没有说，过去他真的很喜欢洛笙，男人头一遭喜欢上的女孩儿，哪儿有那么容易忘掉？他对她日思夜想，直到他发现了一个秘密。</p>
原来……</p>
这个事实真相斩断了他和洛笙的可能性，他开始尝试着劝说自己放下，一开始真的挺难的，他觉得洛笙是他这一生能遇到的最对他胃口的女孩子，幸好如今他发现另一个人也很有趣，每天互相打嘴巴官司，打得蒋雪音跳脚，他看了就很开心。这也算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的不成熟爱好。</p>
“不过，大人你觉得周家会同意验尸吗？”</p>
侯暮白一边喝茶，一边琢磨：“我觉得周萌死于非命，并非是自尽而死。”</p>
他不太信一个人垂死挣扎、四处搬救兵到寅初时分，居然能绝不耽搁时间，一口气就死了。她死就罢了，从寅初到寅末一共才多长时间，她身边的仆妇都发现了女主人悄悄在里屋上吊死了，而后一个个也跟着上吊自尽，留了一封文书说追随女主人于黄泉，在路上照顾她。</p>
太顺遂了，一个人要自己了结自己的生命，肯定会有迟疑徘徊，彷徨犹豫的时间，但在周萌的身上，他没有看到这个挣扎。</p>
“而且，我怀疑周家根本就知道周萌是怎么死的。”</p>
蒋雪音啊了一声，突觉得很是可怕。</p>
“从周家的立场来看，他们希望扳倒我，哪怕扳不倒我，给我找些麻烦也是好的。京兆尹和大理寺因为权力有交叉重叠的部分，天然就不对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