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原本以为听到的时候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此刻她才发现,当亲耳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原来心里还是会难受。
不仅难受,还很想吐。
南颂看着南正华,冷笑一声。
“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倒也想问问,你今天特意把我叫回来想通过教育我来让我听你的话,你这样的行为意义又在哪里?”
南正华一时有些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你说什么?”
“爸,我不会听你话的。”
南颂语气冰冷,不带半点感情。
“我的身体是我自己的,我的命,也由我自己说了算,孩子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我和沈渡结婚这两年以来,沈家对南家明里暗里的帮扶不算少了,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之前分明从来都没有提过让我生孩子的事情,这一次却如此突然地和我提起,态度还这么迫切。”
“那么让我来猜一猜,是您那个大儿子南佑恒又干了什么蠢事?你儿子的烂摊子你自己去擦屁股吧,不要总是来给我这个女儿当说客,我嫁给沈渡,沈渡是很有钱没错,就因为他沈家有钱就该给你?什么道理?”
南颂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情绪饱满,语速也很快,跟连珠炮似的一个字接一个字往外蹦。
南正华瞪大眼睛看着她,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是二十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觉得有些不认识自己这个女儿了。
最后,南颂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如果您真的疼爱我这个女儿,就不会总是明里暗里让我去做取悦沈家的事,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因为你这个父亲的一些行为、因为南佑恒这个大哥的一些行为,会让我这个女儿在沈家面前丢失尊严,而我从小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你分明是知道的。”
南正华看着南颂,脸颊线条绷得很紧,怒目而视。
南颂回视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
她沉默着,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么多年以来,她这个当女儿的亲手把他面子上的那层遮羞布给揭开了。
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嫁了人如同被泼出去的水的女儿,他一定会对她大发雷霆。
果不其然,南颂眼睁睁看着南正华举起了自己刚才喝茶的那只杯子,然后重重地往地上摔了下去。
顿时,碎瓷渣和水珠四溅开来,打在家具地毯以及南颂的裙角上,白色的裙子布料被洇出了一小团一小团水渍。
瓷杯在地板上爆裂,发出令人心惊的响声。
但即便如此,南颂却全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南正华,清冷的眸光里写满了失望。
“您有多久没有去看妈妈了?”
南颂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南正华的眼梢抖了一下,神色难辨。
见他不作答,南颂心里凉了半截。
“去年十月十三号,她的第二个忌日,您去照水后山看她了吗?”
“春节的时候,您去看她了吗?”
“闭嘴!”南正华一声怒吼。
南颂唇线紧抿,神色冷冷地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
气氛剑拔弩张之间,南颂突然就觉得累了,特别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