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袖有些想阻止,但看到慕容正的神情之后,终究什么也没说。
杜若解开牛筋,慕容正瞬间感觉。胳膊上有一股灼热的气流,顺着经脉向全身侵袭,于是立刻运起内功。先是运行混元功调整经脉中的真气,然后将真气导向手臂,果然经脉中哪些黑紫色的气息慢慢开始变淡,而胳膊上割开的小口子也慢慢的渗出浓稠的黑紫色血液来。
苏红袖心都揪起来了,自己的夫君不论是受了重伤还是中了毒,她都一无说知,他这样瞒着自己,一定是怕自己担忧。
等到胳膊上黑紫色的筋脉完全恢复正常,伤口处也渗出鲜红色的鲜血来,慕容正这才调整内功的运行,呼吸也慢慢平静下来。
上官云凑过来:“怎么样?”
慕容正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脸上露出笑意来:“杜若姑娘真是神医,我感觉伤势好的已经差不多了。”
杜若说道:“不要大意,还需要慢慢服用新配制的药,一定要早些清除残毒。”
慕容正点头:“多谢。”
杜若慢慢取下银针:“其他的倒是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了。”
慕容正想了想:“那……”
杜若很不留情面:“不要同房!”
慕容正又尴尬了,苏红袖脸一红,掩面而去。
上官云撸起袖子:“该我了。”
杜若想了想:“伸手。”
有了慕容正的前车之鉴,杜若这次下针得心应手,嗖嗖嗖的就将银针扎在了上官云的胳膊上。
上官云挑着眉毛:“我怎么觉得你给我下针比给他扎的要多……”
“那是你的错觉。”
上官云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回手一巴掌扇在自己嘴上。
“你这是报复!”
慕容正叹口气:“让你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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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越穿过昏暗的地牢走廊,最后停在了一间幽暗的密室中。周围点着两三个火盆子,原本就密不通风的密室更加沉闷。
两个面无表情的人朝文越行礼:“文总管。”
“招了吗?”
“还没有。”
文越轻轻哼了一声,那两个人立刻跪倒在地上:“属下无能。”
“你们俩已经是一等一的刑名高手了,审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审出个结果来,看来问题不在你们俩身上。”
“此人确实是个硬骨头。”
文越越过他们两个,径直往前走了两步,这才能看到一个挂在木架子上的人——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肉。
“李刚,想清楚了吗?”
那个受刑的人慢慢抬起头来,整个脸肿胀的看不清楚原来的样貌,口腔处也是血色模糊,鲜血混合口水,从嘴角处不停的往外溢。
“文……文总管……”
“意识还算清醒,你这说话怎么回事?”
地上的一个手下抬起头来:“前天的时候他想咬舌自尽,所以我们把他牙齿都拔掉了。”
文越说道:“李刚,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们俩虽然不算是什么非常要好的朋友,但也算相识一场,看到你现在的下场,我也于心不忍。痛痛快快的说着出来吧。”
“文……总管,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你放……过我吧。”
文越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跪在地上的一个手下,已经搬过来一把椅子,文越就直接坐在了上面。
“李刚,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要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就没有人知道。”文越说道:“你们把事情做的的确很隐秘,不过还是有破绽。”
绑在架子上的李刚虚弱的只能用眼睛眯着看文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罢了,既然你不想承认,那我就跟你明明白白的说一说。”文越从袖子中一张纸,慢慢的打开,上面画着一个鞋印:“仔细瞧瞧,眼熟吧。”
李刚眼神忽然闪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不……不知道……”
文越说道:“虽然你们及时把那个杀手中间人吴贵灭口了,但是还是漏下了这个重要的线索。你们在吴贵家的院子里杀了他,然后用箱子把尸体装到秦淮河上,扔到秦淮河里,伪装成溺死的假象。为了使他更像是溺水,所以你们在杀他的时候,是把他的头摁到水桶里面淹死的,对吧?”
李刚只是喘着气没有说话。
“后来应天府把尸体收走之后,就定性成了溺水身亡,吴贵的家人也把尸体安葬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其实……”文越把那张纸扔到火盆子里面,火光顿时亮了起来,印着文越阴冷的目光:“你们不知道的是那具尸体后来被我们拿走了,我们把尸体剖开在他的肺里,并没有发现秦淮河河水中的泥沙,这就是你们忽略的地方,你们淹死吴贵的那桶水是井水里面根本没有泥沙。”
“文……总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们杀了吴贵以后还清理了现场对吧?但是吧,清理的不够仔细,在那棵柿子树下面我发现了这个脚印,原本以为仅仅凭借一个脚印,怎么能够大海捞针的找出人来呢?巧的是这个脚印里面的花纹……”文越走到李刚面前:“祥云记的鞋会在鞋底纳上花纹,整个阴天成,就此一家,这个鞋印尺码很大,所以他们鞋店做出来的存货只有两双,其中一双现在还没卖出去,另一双……”
文越低下头,用靴子踢了踢李刚脚上沾满了血迹的鞋:“巧了,就在你的脚上。”
李刚没有说话。
文越又说道:“等到我们知道那个人是你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
李刚忽然开口嘶叫起来:“这事是我做的,和大都督无关!”
文越眼中流露出一丝阴冷:“我可没说幕后主使就是朱文正!”
李刚一听,立刻明白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把朱文正供出去了。原本苍白的面孔,迅速变成了死灰。
“其实早在之前我们就已经怀疑到了他的身上,所以我们密切监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很快把你给抓起来。”文越掏出自己的短刀,轻轻的指点着李刚的身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把你抓了,朱文正一定会及早做准备?”
李刚不说话。
“不妨告诉你,大都督府的侍卫头子李刚在五天前就已经死了,纵酒行凶,在街上与人斗殴,被人用刀捅伤要害,后来医治不好,死在了医馆中。”文越刀尖轻轻的点着李刚肚子上的还在渗血的伤口:“你知道我们要找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体型也极其相似的人有多难吗?就连你身上的刀疤和胎记,我们也在那个人身上做了复原。所以李刚早就死了,而且今天,已经下葬了,所以世上再也没有李刚这么个人了。”
李刚垂下头,依旧不说。
文越将刀尖顶在李刚心口:“朱文正只以为你已经死了,仅此而已。不过咱俩相识一场,你在这儿也受尽了折磨,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点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