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丘借水靠
“盖室我可不行,瓦匠活儿我可不会干。”小五子眨眨眼。
“我没让你去盖室,我让你明天小子骑马,要一天会,行不?”
“行,哎,他骑马干么?”小五子疑问道。
“你不必问,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还有,天老生出的主意,不准与何人讲,记住!”
次日过后,天刚蒙蒙亮,张健唤来小五子和小子,“小子,学会骑马了吗?”张健问道。
小子答:“学会了,其实呀,俺自己就能学会,用不着小五子。”
“呀呵!俺好不易会了你,咋?学会了就踢师傅,你忘了你从马上掉下了好几,痛得抱着屁股直哎哟。”小五子伸着脖子嚷嚷。
小子“噗嗤!”一声笑了,“看把你急成啥样了,是你会的俺,行了吧?”
“噢,你成心气俺。”
引得张健哈哈大笑,笑罢,张健命令道:“我派你俩执行一项务,是一项关键的务。”
“么关键务?”二人瞪大了眼睛。
“小子,听说你家白洋淀有很多人靠鱼为生,常穿着水靠下水摸鱼,你能不能找两身水靠来?”
“水靠?哦,太能了!俺舅舅和表哥常下水摸鱼,天冷了就穿着水靠下水。”
“水靠是连身的吗?”小五子问。
“是连身的,裤子和上衣是连身的,是胶皮的,粘得可结实哩,脖口是松紧的,人从脖口穿进去,带上连体的皮帽,就露一张脸,不漏水,穿着它,下水摸鱼可得哩。”
张健听小子的介绍,“好,你和小五子去丘找你舅舅,无论如何也要借两身来,骑马去,要快去快。”张健叮嘱道,“你俩要换上便衣,一上要小心行事,随时注意隐蔽,还有,记住!此事不准与游击队的何人讲。另外你俩过八方村的锋军驻地时,顺便代问一声马占军长和马……”
“……和马小姐好。”小五子不等张健话说搭话道。
张健瞥了小五子一眼,挥了挥手,“明早出发!”
旭日东升,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小五子和小子换上便衣,骑着马,迎着朝霞,踏着积雪,沿着沙河大堤向东行。一上二人说笑,小子笑着问小五子,“哎,你们这地的人说出话来有意?”
“么有意了?”
“有的人说‘俺’,有的人不说‘俺’,说‘我’,乱不乱呀?”
小五子解释道:“俺当么有意呢,俺们这地,有文化的说‘我’,没文化的说‘俺’。”
“那,那张队长也没文化,咋说‘我’呢?”
“人家张队长年轻时在定学过徒,学过国语,可不就说‘我’嘛。”
“学过啥徒?”
“在一家文纸张店学徒。”
“咋家不学了呢?”
“那年张大帅和阎老仗,为了躲避战乱,就家不干了。”
“哦,是这样。”小子顿了一下,又问:“你们这地还有,说‘啥’不说‘啥’,说‘么’,也怪有意的。”
“这是俺们定州的色,说‘啥’的人都说傻了,所以俺们说‘么’。”
小子撅起了嘴,“你拐着弯儿骂人啊。”二人策马向前行了几,小子转过脸,“哎,咱们说点正事呗。”
“说么正事?”
“哎,你说,张队长借水靠干嘛?”小子问。
小五子立刻板起了脸,摆出了一本正经的架势,冷冷地答道:“你干嘛就干嘛,少听,不该问的问,这是军事秘密。”
“哟!啥军事秘密呀?你要说不道就说不道,胡乱训人,行不?”小子又撅起了嘴。
“得,俺也不道。”小五子岔开话题,“哎,俺问你,咱们去丘咋走?么时候拐弯?”
“你干嘛就干嘛,少听,不该问的问,跟着俺走就是了。”小子学着小五子的腔调,没好气地用同样的话语敬了小五子。
小五子噎得直瞪眼,“好厉害的一张嘴呀,多亏你不是闺女,你要是个闺女呀,哼!恐怕没人敢娶你媳妇。”
小子敬道:“可惜你是个男人,瘦小枯干,除了枪得准,没有可让人爱的地方,哼!恐怕上没有闺女愿意嫁给你,棍去呗。”说,小子噗嗤一声笑了。
“哎呀!没人愿意嫁给俺,这不正合适嘛。”
“咋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