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姬凌云从抽屉里取出两张卷轴。那本来是两幅画,却被人用血写上了字。
苏御起身,凝眉看了看:“通过字体,能辨出是谁吗?”
“你看这字。”姬凌云伸手指道:“锐利潇洒,我看像是老五的手迹。”
“李师兄?”
姬凌云又把卷轴收起来:“这只是我的猜测。”
苏御再次坐下,笑问道:“听说二师兄在大内待了三十年……”
苏御欲言又止,姬凌云明白他的意思,一笑道:“万隆皇帝曾从二十万玄甲军,和百万兵籍户当中,选出十个练功苗子。”
“几百万选十?”
“对。本来这十个人不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可后来……”姬凌云惨笑一声,话锋一转:“师兄我,就是那十个人中年级最小的。我与那九个人相比,基础差了些。所以有几年我离开大内,去聚奎山练功。我年纪比谭方鼎还要大,可我是第二个入门的。我上山时,雁悲鸣花听风还都只是小鼻涕孩。雁悲鸣年纪比花听风大两岁,那时候花听风很淘气,都是小雁收拾他。这次小七被害,小雁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估计她去找凤尾鵟了。”
“哦……”
姬凌云几句话就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苏御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姬凌云盯着苏御看了一会,似乎在心里衡量着什么,忽而说道:“韩韦那狗东西很狡诈,可小用,而不可委以重任。”
“哦…”
“张密那人我不喜欢,而且我总觉得他这样的人不会长久,所以我趁早与他撇清关系,甚至搞搞对立。可我听说你与他关系不错?”姬凌云翘起二郎腿:“如果做不到绝交,那平时喝喝酒聊聊天,这倒也可以。但在事业上不能交集过深。小心被他连累。”
“哦”
“韩韦这次来找我,无非是做戏。他想在那三家面前表现一番,然后他还要去南市搞搞场子,把在北市丢的颜面找回来。这次你们不要掺和进去。”姬凌云敲了敲桌子:“看一个人不顺眼,要么让他万劫不复,要么就留一线。”
二师兄身上也有大部分老人的毛病,爱对年轻人说教。其实他不说,苏御心里也清楚这些道道。但不要表现出不耐烦,更不要觉得被低估轻视,否则就寒了二师兄的心。当自己人看,才会说这些,换了别人,人家才懒得说。
他话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感情。
可假如对方压根就不是朋友,还这样说话,那就是别有用心。尤其在人多的时候,公然把对方当成傻子,让大家笑话。遇到这种情况就不能客气,必须反击回去。否则就真的被大家认为很傻,或者很窝囊,就要落入人善被人欺的境地。
与二师兄东拉西扯的聊了一小会儿,苏御就离开了。
由于擂台的事已经结束,苏御便没再去北市,而是跑去京统、军校、锦衣卫、李家货栈、苏家转一圈。最后又去小街。忙活一天,再去清化大染坊看一看。
死要面子的郡主嘴上说“你的那些馊主意都是鬼蜮伎俩”,可她却偷偷开始试验。比如原来110钱一尺的布料,现在明码标价109。
苏御心中暗笑。
……
八月十五的夜晚很是热闹,南北市、洛河岸边节目不断,据说平康坊里更是一片天上人间的美好景致。别说走进万花楼、美仙院、彩云阁那样的豪华大馆,就是在街上闲庭信步,也会让人感受到浓厚的仙气。
苏御真的很想让郡主换上便装,乔装平民去体验一下节日美好。可郡主太忙,根本没时间。而苏御回到家时,又见到一群婆娘站在郡主府门前骂街。因为月饼的事,与小丫鬟发生纠纷。
那些人凭借姑奶奶、正室夫人的身份,不拿婢女当人看。张嘴就骂,骂得难听。小丫鬟们地位卑微,阅历不足,哪能骂得过她们。
可惜老黄不在家,否则一定要让老黄出来骂她们一顿。如果老吕还活着就更好了,哼哈二将合作,能顶得上一百泼妇。
苏御自顾身份,当然不能去与婆娘对骂。一时心中犯坏,催动马车冲了过去,把一群婆娘吓得四散奔逃。
苏御下车看了看,也难怪那帮婆娘骂街。郡主确实太抠了些,这些月饼做得简直是像砖头一样硬。拿两块月饼敲了敲,能听到“金石”之声。
“别发了。就说月饼被马车撞翻,无法食用。都拿回去吧。”苏御叹了口气:“还有多少户没发,我拿钱,直接发钱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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