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簪被叔叔曹圣痛斥一番,并把她私下成立的“特统”一并铲除。所谓“特统”,是曹玉簪按照“京统”模式复制的一个特务机构。也正是这个机构完成了向安西大将闵悦传递消息的使命。
特统比京统覆盖面积更大。三位老亲王、三门阀都是曹玉簪要打击和控制的目标。可她操之过急,终于还是露出马脚。而她的野心触怒了三位亲王,还有亲王背后的那个人。
曹圣这次来见曹玉簪,更好像是宣读“最后通牒”。若曹玉簪不知收敛,还对军权抱有幻想。三位老王将废黜太后,甚至废掉大兴皇帝,拥立庚亲王赵准或康亲王赵棣。
与此同时,三位老王将曹玉簪派去庚亲王府的冷宫太监张高逐出王府,此时赵准已解除禁足处罚,重新披上王袍,戴上王冠。
现在,曹玉簪倒是觉得自己被打入冷宫,心灰意冷,连早朝她都不上了。
……
长秋宫,飞香殿。太后仪态懒散,双目紧闭,对身旁爬行到榻边的小皇帝不管不问。
眼瞅着只有八个月大的孩子即将摔落,外出归来的曹小宝猛冲过来,将皇帝扶住。
曹小宝带来的风声,引得曹玉簪微微睁开眼皮,恹恹地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感觉她好像丢了魂似的,只剩下一副美人躯体撂在那里。
这时犁万堂从外面走了进来,叮嘱曹小宝两句,曹小宝不情不愿的抱着孩子离开。
曹玉簪依然躺着,背对着犁万堂,只是轻轻敲击手指,让犁万堂知道她还醒着。
待曹小宝走远了,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时,犁万堂沉声道:“若太后早听老奴的,就不会招来此祸。”
曹玉簪的手指不动了。
犁万堂又道:“在老奴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太后启用了几个新人。这批人中,就有双面人。”
曹玉簪转过身:“现在查出来又有何用?”
犁万堂道:“当然有用。如今三老亲王还没打算对太后动手,只是放开赵准,威慑一下太后而已。留下这些双面人,只要太后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痛改前非’的样子,三位老王就瞎了。”
曹玉簪眯了眯眼睛:“我听赵棣说,要立赵准为摄政王。那我岂不是要被踢出大殿?从此就是他陪皇帝上殿,还有我什么事?”
犁万堂道:“赵准也没有兵权。另外太后怎把孟相给忘了?孟相与赵准的政见完全相悖,可谓一对冤家。若孟相肯去找三位亲王说说,太后垂帘听政的日子就会继续下去。现在唯一要防范的是西门真森。老奴听说,西门家又把西门王妃送回到庚亲王府,摆明支持赵准。”
曹玉簪叹了口气:“三位老王一定会权衡两家,可到底能不能保住我的位置依然两说着呢。我看,现在只有唐振能帮我。我让彭廷岳去长安办事,也不知办得怎样了。更不知唐振是否领我的情。其实我给唐振开的条件不低,他本来也想夺回河西四郡,可他穷,没钱打仗。”
犁万堂道:“以前没有特统的事,三位老亲王未必拦着太后打通河西走廊。如今特统的事暴露,太后再想拿钱支持门阀打仗,那就很难了。”
曹玉簪终于坐了起来:“京统那边,三位老王没察觉吗?”
犁万堂道:“不是没察觉,而是完全没当回事。他们甚至在笑话太后,每个关口弄几十个人在那里乱搞一通,其实一点用也没有。而他们的存在,更好的掩护了秘密特务。老奴以为,这条路一定能走到底。”
曹玉簪惨笑一声:“可是舅舅回不来,我何时才能拿住赵亚夫呢?”
犁万堂道:“娘娘,您太心急了。老奴曾记得,苏御给的时间最快是三年。可太后想要的是三个月。”
“你认为,即便舅舅不回来,三年也能成事?”
“老奴认为,应该是五年。”
“你比苏御还不着急。”曹玉簪一皱眉头:“我一直搞不太懂,老亲王十分重视后宫肃静,可他们为何能容忍苏御经常去后殿见我?”
“因为……”
“你知道?”
犁万堂迟疑半晌才道:“因为他也是皇子,是陈梅流掉的那个。”
“哦?”曹玉簪精神起来,坐直,迫不及待的样子用手指着犁万堂:“你详细说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犁万堂继续道:“本以为能流死,可他命大,竟然活了下来。陈梅不舍得掐死孩子,就去求唐皇后。那时苏常胜正犯了死罪,后来在唐琼斡旋之下,免了他的死罪。就在苏常胜回华州老家的时候,把孩子带走了。”
“哦…,我好像是明白了。”曹玉簪回忆着说:“仁宗(天赐帝赵崇)曾与我说过这事。那时万隆皇帝说娇生惯养的皇子不堪重用,不足以立为储君。于是让三家门阀各自从宫中带走一个皇子,当野孩子一样养活。那时说三个皇子分别是唐皇后、孟贵妃、西门贵妃所生。现在看来,唐家抱走的不是唐皇后生的。这也难怪陈太后干掉了另外两个,唯独留下了苏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