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大军举了举手，向前走了一步，深深给柳梢鞠了一躬，这才抬起头舔着脸赔笑了起来，“阿华一大早过来找我，哭得很凶，我好不容易把他稳住，这才问出了什么。”</p>
“然后，我才第一时间报了警。”</p>
郎大军的神情有些尴尬，他其实知道重案组就驻扎了村口，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拨通了报警电话。</p>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p>
心直口快，柳梢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脾气，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村长开口了。</p>
“那个，其实……”</p>
双手缠绕在一起，郎村长不断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神情有些扭捏。</p>
“柳梢，行了。”</p>
随手把快要暴怒的重案组女组长拉了过来，周先看了看面前有些不自在的郎大军，“郎村长，我不管你对我怎么不爽，接下来的问题，我希望你如实回答，知道吗？”</p>
“知道知道。”</p>
如同捣蒜，郎大军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后怕再也掩饰不住了。</p>
对于抓了自己儿子拷问了几个小时的重案组，他的观感很复杂，说是又恨又怕可能有些夸张，但对周先和柳梢，他肯定是喜欢不上来是了。</p>
所以，除了这样的事，他干脆躲在家里报了警，可说实话，刚挂了电话他就后悔了。</p>
这不，周先的一句话又让他懊悔无比了。</p>
“院子里除了阿华，没有第二个人进去了吧？”</p>
周先哪里会理会一个小村子心里的想法？</p>
知道目击证人可能存在智商问题不能很好的回应自己的提问后，他干脆向这位村长开口了，郎大军不是说自己早上劝慰了阿华很长一段时间吗，后者很有可能把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他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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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阿华和我说了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派人把崔伯保护起来了……同时亲自守着院子，直到重案组的警官过来。”</p>
周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就你一个人守在这里？”</p>
“不不不！”</p>
两只手拼命地在胸前摇晃着，郎村长额头的汗珠眼看就要滚落下来了，他连忙不迭地开口了，“还有两位村民和我一起。”</p>
他指了指身后两个搀扶着阿华的年轻人。</p>
一个人独守现场，就有一个人处理现场痕迹的可能性，尽管报警后重案组几分钟就赶到了，郎村长也不愿意自己进入警方的嫌疑人名单。</p>
毕竟，唯一的目击证人阿华就是个傻子，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偏偏整个村子里就自己因为村长职责的缘故，特别照顾他，他对自己言听计从。</p>
不解释的话，郎村长觉得自己有十张嘴都说不清，心底说不出的委屈。</p>
“行了，我没有怀疑你。”</p>
摆了摆手，周先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郎村长，说说吧，阿华是有起夜的习惯吗？”</p>
这个习惯太隐私，不是对他十分了解的人，怕是不会知道这位在天亮时分有上厕所的习惯的。</p>
“对，他吃得多……那个拉得也多。”</p>
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郎村长有些不好意思，“阿华不知道是甲亢还是什么，每天的饭量不小，上厕所也勤。”</p>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一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某个屋子，“阿华的屋子就在那里，厕所就在院子里，抬头就可以看见冷叔家里。”</p>
“冷叔……冷叔对阿华很好?”</p>
周先没有意料到郎村长称呼老猎手也是“冷叔”，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始问询老猎人和自家邻居的关系。</p>
怎么说呢，这么一位智力有问题的男人，就算在淳朴的农村，也不会有许多人和他打交道，但偏偏就算老猎手家里养了一只猛犬，这个瘦弱的男人在没有确定这只狗是生是死的前提下，还敢一个人走进院子里去一看究竟。</p>
可见他对这只狗没有什么提防。</p>
“对对对。”</p>
周先的话音落下，对面的村长明显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不迭地开口了，“冷叔对阿华很照顾，他虽然是个孤寡老人，但平时有什么好吃的，也没有忘记阿华。”</p>
“两人就算不是情同父子，也和一般的血缘亲戚没有什么两样了。”</p>
远亲不如近邻，老爷子平日对阿华多多照顾，也难怪他家里出事之后，这位没有正常思维能力的傻邻居，也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帮忙了。</p>
叹了口气，郎村长的声音很唏嘘。</p>
“原来如此。”</p>
周先点了点头，心里默默记下了一笔，这才再次沉声开口了，“那只猎犬，是怎么回事？”</p>
能当猎犬的狗子，本身绝对不一般，周先这会儿依旧有些想不通，它怎么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自己的狗窝里，一点动静也没有？</p>
周先敢肯定，昨晚惨案的发生，这只猎犬的惨死一定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发生的，要不然后来老猎手动手反击的时候，狗子听到主人命令之后，动静一定不会很小。</p>
话说，就算是偷袭，能击倒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这位凶手一身的本领也不会稀松平常了。</p>
外面的那些老头，小孩和中年妇女，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