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武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赵文振甚是高兴,拦在大武面前:“行啊,你小子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跟我说?”。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提到这事总有几分女儿家的羞涩,红着脸道:“就这两天的事,我还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我”。
赵文振又问了是那家的女子好去提亲,大武怎么也不在说了,小跑了几步和赵文振拉开距离,大概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都是这般,只不过大武是晚熟的那个。
赵文振在后面打趣几句,看着大武的样子,嘻嘻哈哈笑了一路。
回到宅子李千月正绣着一锦帕,那绣了好多日子的鞋垫不知是绣好了,还是绣坏扔了,赵文振再没有见过的。
“相公,你来看,今日跟素娥姑娘新学的针脚,果然比小荷教我的好看些”。
赵文振看时锦帕上只绣了鸳鸯的喙,炭笔勾勒的鸳鸯大形倒是清晰可见,灵动可爱,想来应该也是素娥描的。
“恩,这些留白倒是别有韵味”。
李千月噗嗤一声笑出来,嗔怪的看着赵文振:“相公就会打趣我,虽只绣了喙,但我让你看的是针脚,我可绣了一下午呢”。
难得李千月有个事做,赵文振自然不能打击她的信心。
“确比前些日子绣的鞋垫好看,可是大德成的素娥姑娘教的?”。
“是啊,相公你不知道,素娥的绣艺真是巧夺天工,哎呀要是有一日我也能绣出那样的绣品,我定要为相公绣制一件绝代的袍子”。
“那我这一世怕是等不到了”。
“那就下一世再绣给你”。
李千月知道赵文振是在说笑,只这般说着,赵文振忽想起大武的事来。
“月儿,大武有喜欢的人了”。
李千月一脸的惊异,大武常和自家相熟的丫头说话都会脸红,怎么突然之间就有了喜欢的人。
“是谁家的女子?相公可见了女家父母,家境是怎样的?大武在咋们家也如兄弟对待,要是有些家境的还能配的起的,要是贫寒家的女子,性格纯善些也是大武的福气,这半月到连着都是好日子,家里那厢房做大武的婚房倒是足够了,等成了亲,要是要搬出去住,就要另寻住处了”。
李千月见赵文振不说话,只笑看着自己不免惊异道:“难道大武看上了那家望族的女子,这倒是件难事,那家父母定是不同意的”。
赵文振笑着摇了摇头道:“月儿,你也太心急了,怎么就到了那一步,大武喜欢的那家女子我还不知”。
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李千月才明白过来。
“既是如此,相公也该盯着些,大武不喜说话,就算喜欢人家也是不会说的,相公得帮帮大武”。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明日还有要事,便早睡了。
时虽未至十五,月亮却是已经分不出来圆缺了,月下浮着一团云,周围的星星闪烁,秋风吹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不时有半枯的叶子落下来,京都城内的灯火像涟漪一般,由中心像四周转薄,酒楼茶肆还亮着灯,街弄巷陌可闻叩门呼应声。
八月十四,卯正时,夜里三通鼓敲了刚不久,赵家宅门轻开,两个身影出了门。
大武手里抱着一个大木箱,约莫百余斤,这是赵文振准备的火药,原说自己带到军器司的那些火药已经够打三发的,但是鉴于上次经验,以防哑火便又带了些。
此时天还没亮,走在运河边上可以听见缓缓的水流声,偶尔传来一声蛙鸣,远处影影憧憧看不真切,两人也就走的慢些,到军器司时天已微亮了几分。
军器司的铁门前竖着两支火把,比京都城楼上的要小的多,不过已经足以照亮眼前的空地。
“站住,什么人?”。
旁边的侧门里走出两名守卫,喝住了赵文振。
两名守卫俱拿着火把,走近见是赵文振,行礼道:“少监大人,您怎么这会就来了?”。
“今日陛下要去皇陵祭祀,到时候路过这里,必然有所赏赐,早早的来也有个准备,你们两个下了值可不要去睡觉,不然赶不上得赏可别怪我没提醒”。
“多谢少监大人,您拿着火把进去,别磕着了”。
两名守卫俱是高兴,又奔又跳的驱散睡意。
赵文振开了密室的门,由大武守在外面,又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今日之事实在重要,去岁不知天高地厚,跟宣和皇帝定下两年之约,如今算是早了一年造出了火炮,但成功的打出去才能算作成功,不然只能重新来过。
戌时祭祀的仪仗从运河南处而来,铜锣开道,肃清闲杂人等,仪仗的后面跟着一连串三十多辆马车,马车上装着一应果珍酒肴,远远的便能闻见香味,运河边上朝廷机构不少,多是附末,平日里有什么好处也照顾不到,这次祭祀宣和皇帝便想着给这些机构一些赏赐,马车里除了珍果酒肴,还有数量不一的银钱。
没处留下一两或者两辆马车,任机构自行分发去。
赵文振听到锣声便出了密室,将几个守卫聚到一起:“待会你们看我眼色行事,拉赏赐之物的是我兄弟,到时候记得多拿”。
“万一要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怕个屁啊,少监大人让多拿就多拿,陛下还能管这事?不都是底下人说了算”。
祭祀的队伍是不停的,皇帝的车驾只有到了皇陵才能停,所以只有拉赏物马车会停下。
车驾缓缓而过,一公公的声音响起:“军器司,赏三驾”。
张宝根坐在车辕上指挥着车夫将三两马车停在军器司门前,赵文振此时冲了出来,拦住了张宝根的马车。
“从墨果然是你送祭礼”。
“明诚兄,这两天为了此事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改日再叙”。
赵文振伸在背后的手比了个五,早站在门外的几名侍卫自然会意,冲上来又牵了两辆马车,张宝根一看这情况一下急了,跳下车来,想要去阻拦,但有赵文振挡着怎拦的住。
“明诚兄,可不能这么干,可是要害苦我的,上面查下来我怎么交代”。
“从墨莫要唬我,陛下赏赐的东西,谁敢查,你就当没看见”。
此时五辆马车早拉进了军器司,按照赵文振事先说好的,几个守卫可先挑一车东西,其他的必须等龚连成来了再说。
几名守卫这时候那还顾得上其他,只在一旁挑拣着东西。
大武按赵文振事先说好的,将那匹卸下东西的马车套上了火炮盖上原先的锦布,也看不出区别来。
张宝根眼见皇帝的车驾已经走远,无可奈何之下说道:“那只能再多给你一辆”,说着竟松了和赵文振拉扯的手,坐回了车辕上。
赵文振见他真生气了,道:“就依你之言,不过我亲自驾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