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子听说这几日陆家将茶山卖给了苏家,您可听闻?”
徐升见赵文振提及此事,支吾了一声,此是政事本不愿多谈,但转念一想,赵文振现在也算是为官之人,虽没有具体的职责,但观其才思日后成就难以想象。
“这事随他们折腾,只要不触犯《茶引法》,我也不能说什么”
“大人,小子这里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升道:“但讲无妨”
“大人初来江州,可能对这里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父亲前些年之所以没有按照《茶引法》上的条款来实施,就是因为这里的情况跟其他的产茶州不同,江州多雨,尤其是在清明前后的茶期,这就造成能够采茶的时间极短,而江州的茶山又多,按照《茶引法》在规定的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误了茶期不说,采的茶连贡茶的数都不够,小子斗胆请大人三思”
徐升沉吟了片刻,赵文振说的这些话,其实早有衙役给自己说过,他没有听就是因为事在人为,靠天吃饭的思想应该变一变,多雨总有晴天,这不算是什么理由。
再说大梁律令岂是随意修改的?自己多年的名声可不想一夕之间毁了,就算赵文振说的是实情,那到时候上面也就知道了此事,自己再上书程明到时再想其他法子才会主动的多。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大梁律法岂能随意修改,赵御史私自篡改律法之事我已经上报蔡相,你莫要再劝我也行此事”
听徐升说已经上书蔡文,赵文振心里升起一股火气,这徐升看着博学到底还是一愚忠之官。
“本官职责所在,明诚莫不要为这事跟我置气才好”
事已至此,也没有挽回的办法,赵文振展颜一笑说道:“大梁能有徐大人这样的清官,当真是百姓之福”
说完便起身行了礼,辞了徐升。
徐升看着赵文振的背影,叹了口气,曾几何时自己又何尝不是这般的嫉恶如仇,但是官就是官,明知道不可行,也没有办法。
自蔡文改革茶、盐、钱、三法以来,弊端也是不断的显露,可这又有什么办法,皇帝听见还是朝堂之言,百姓疾苦是瞧不见的。
既然徐升已经上书蔡文,那父亲现在在朝中的处境可想而知,虽说父亲也是蔡文门人,但是违反蔡文提出的法令,罪不小,赵文振思来想去,现在只有一人能够帮的了父亲。
匆匆的回了府,也不理玲儿问话,铺纸研墨,写好一封书信,交给家里的杂役,加急送往京都。
赵文振从通判衙门中出来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云团汇聚,黑压压像是就悬在头顶,这时豆大的雨点敲击这瓦片屋檐,再摔落在晒了一天的青石地面上,不一会大雨如注,院里的海棠叶子已经肥大了不少,此刻被打的东倒西歪。
玲儿冲过来,一把关上了窗子,书案上的一沓子夷纸被吹进窗户的雨水浸湿了很多,玲儿拿来抹布,擦干了书案上的水,将浸湿的子夷纸拿到一边一张张的摊开。
“少爷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大的雨都不知道关窗户”
赵文振并没有听见玲儿的小声嘀咕,他在想父亲会受到怎样的刑罚。
站在屋檐下苏老太公一只手柱着拐杖,一只手轻揉着膝盖,看着眼前的雨帘,满面愁容。
“今年的雨水有点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