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这次的确没有看走眼,青铜器是真的,卖掉的话除了还债还能多出不少。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翻身的时候,上天开了一个玩笑,他的母亲病了。
家庭的拮据有病只能硬扛着,这次是扛不住了,他母亲倒下了。
站在病房外,攥着病危通知单,内心陷入纠结,高额的手术费让他翻身的希望再次破灭。
尽管花了所有的钱,还是没有挽回母亲的生命,当初医生告诉他,你母亲的病拖得太久,就算做了手术,生存下来的希望也不大。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知道如此,哪怕有一线的希望他还是要救。
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人,在承受丧母的悲痛下,被催债逼到走投无路。
几间平房的玻璃已经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每到深夜,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惊吓中睁开。
借不到钱的他只能到工地干点散工,淘来一辆不知道几手的电动车,勉强能将他拉到工地再拉回家。
可是高利贷公司怎么肯就此放过他,想拿家人威胁,可发现他已经没有家人了,只能让他受点皮肉之苦来催债。
工地干散工挣的钱,根本就赶不上利息翻滚,更别说那数目极大的本金了。
他受的皮肉之苦也越来越重,直到这次。
五月的天气,已经没有了寒气,可此时的他却感到格外的冷,来自灵魂深处的冷。
想到了那个自己三岁时,扔下自己和母亲,说要去下海经商,让他们等着过好日子的男人。
他曾经恨过,但当他一事无成时就不恨了,他想如果是自己可能也会这么做。
岁月将那个男人的身影冲刷的有点模糊,可能男人的誓言都是如此的不可靠,自己也曾立誓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可到头来呢?
上学时没来得及表白的那个女孩,不久前发来信息,说想来自己的城市发展,还说想离他近一点,可是家境带来的自卑感,让他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撞他的那辆黑色轿车,已经逃逸了,他认识那辆车,车上的人不只一次的找过自己。
偶尔驶过的车辆将电动车的残渣碾起,变成更碎的碎片,远处急救车呼啸而来。
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他知道自己救不活了,胸部被电动车把顶出的窟窿已经将自己掏空。
他流的血太多了,脸上没有被血遮住的地方,变得越来越苍白。
眼皮变得沉重起来,像压了什么东西。
一个带着安全帽的男子向在现场的警察说着什么。
“我打桩下班晚,走到这里就发现了他,流了好多血哦……”
语句中充斥着方言的味道。
“你为什么挂了电话?还关机?”
“我不是关机,是手机没得电了,我也不敢过去,只能等你们来”
“有没有看见肇事车辆?”
“没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