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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砚台山是最美的!从山脚的谢家坝,到山腰的杨家湾,再到山顶的李宦寺,大自然毫不吝啬地把它最美的礼物馈赠给我们。
山下的小溪哗啦啦地流淌,水潭里的小鱼儿成群结队地在水面探出头,只要你一跺脚,它们瞬间就钻进了水草里。胆大的娃娃们偷偷地来到水潭边,脱得赤条条地跳进水里,刚刚还清澈见底的一汪清溪,变得浑浊起来。孩子们在刚刚没过屁股的浅水里“狗刨”嬉戏,直到听见大人的呼唤才从水里上岸,胡乱在田边割了点青草,准备回去“交差”……
山腰上的梯田里绽放着清新的绿意,秧苗们呼吸着自己散发的新鲜气息,在细长的稻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青蛙“呱呱”地唱着田园进行曲,时而在水面漂浮,时而从一个水田跳跃到另一个水田里找朋友;石板路上长满了青色的苔藓,在朝霞的照耀下泛着可人的绿意——但这种可人却是“陷阱”,若是不小心,踏上去可能就会栽跟头!
生生不息的翠竹用它顽强的根茎繁育着生命,在各家各户的门前屋后拥簇成绿色的云朵!房前屋后的梨树已经挂满了果子,再过十来天,它们就会被摘下来,送到集市上交易。
从散落的点点人家屋后开始,便只有山。在杨家湾人的眼里,也只有从这里到山顶,才算真正的砚台山。松柏环绕着整个山脉,给大山披上绿色的外套,绿得没有一处“补丁”。松林下的草丛里,已经冒出了许多诱人的蘑菇,那些白色的、青色的、黄色的、红色的小家伙,撑着彩色的小伞。还没迈开步子,就被人采进了篮子里,变成了石桥人夏天必不可少的一餐美食。
山顶也焕发出生机。小灌木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惬意地撑开枝桠晒太阳;芦苇抽离出的小尾巴。就像一支支狼毫毛笔,在风姑娘的帮助下,以空旷的天空为纸,书写着看不明白的草书;野兔在灌木丛下躲着,东瞅瞅、西瞧瞧。谨防那只可恶的大黄狗扑了过来……
不远处是一个大大的水塘,水塘里已经在刚刚过去的一场大雨里蓄满了水。一条水管把还浑浊的水引到一条崭新的沟渠里,沟渠两旁的小草在甘露下唱着欢歌,护送水流乖乖地奔向不远处的林场里去。
林场里的橘树也长出了绿油油的枝桠,春天嫁接的新条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在老的树干上延续着新的生命。
杨泽富老汉扛着木梯,在橘园里巡视。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那些摘掉那些非嫁接的枝条,根据淑芬和广文的“指示”,决不能让那些“阶级敌人”破坏革命的果实!
杨泽富的心情简直好到了极点,他每天的生活非常充实。不仅一日三餐自力更生。而且把果园管理得井井有条,有空的时候会去松林里采些蘑菇或者打两只斑鸠来,到了晚上就牵着大黄满山跑。实在无聊至极,就缠着广文下两局象棋。
和他广文用了足足两个月时间,终于挖了一个并不大的水塘。广文不愧是文化人——学工程的读书人,他不仅自己发明了拉土方的人力车和运土的滑轮车,而且用简单的方法让水塘实现了最大量的蓄水功能。
两个月前,广文和杨泽富扛着锄头和铲子爬到砚台山的最高处。广文问他:“富大叔,你晓得愚公移山不呢?”
“晓得,倒背如流!‘……现在也有两座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大山。一座叫做帝国主义,一座叫做封建主义……’领袖语录的文章没有能难倒我的!”杨泽富把铲子扛在肩上,灿烂的笑容里无比骄傲。
“对,现在我们两个就是愚公。我们开个头,把“太行、王屋”二山挖出个缺口,无穷尽的子子孙孙跟着我们挖,到时候山都移走了呢!”
“要不得哟,这是秭葵从普贤菩萨那里衔来的宝贝,移走了要闹水患……”
“您看您。刚刚还说要移走‘封建主义’的大山,这会儿又在搞封建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