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走在后边的陈只和两个丫环莫明其妙,陈只挺纳闷的,眼下都已经入夏了,老管家那身板膘肥体壮的,听身边的人说老管家年不过四旬出头,双臂有千斤之力,寻常五六个家丁,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怎么会大太阳的打起了摆子,可眼瞅着孟管家似乎没有其他的反应,陈只也不好妄自猜测孟管家是不是得了虐疾,只好继续悠悠地随在管家的身后边前行。孟管家没注意到身后边小主人和两丫头片子诡异的目光,继续若有所思的前行。</p>
而在府门处,身为陈只第一门客的张进,已然特地穿上了一身素净的长衫,正等待着陈只一行人的到来。</p>
张进望着这高耸的门庭,回忆起这些天来与这位陈公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边也是颇有些感慨的,说实话,在那天,来见陈只这位公子爷的时候,张进心里边起的是另一门心思。</p>
江阳陈氏久据江阳,家僮千百,富甲江阳,为一郡之巨室,加之陈只之父仁德之名在外,颇受诸吏好评,而且人脉也不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位陈太守对于杂学并非像其他人一般排斥。至于这位陈公子,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难以接近和相当,倒是年少,而且心地善良,从他能为贫苦百姓家治病、后又以售药方这办法来救济这家人的这一点便能看得出来。</p>
所以,张进一开始打的主意是,先投效于陈只门下,凭着自己一身所学,定能让这少年人视之为良才,然后再说动陈只这个少不更事的少年人。凭着江阳陈氏在官场中的人脉和故旧,想来行此成人之美事,将自己荐于他人,肯定不是难事。</p>
不过,这两日相处下来,张进发现,这个少年人,虽然不过十三岁,但是为人行事上,却是颇为老城,另外就是,不论自己与其谈论各事,总能有其独到之见解,就像那算盘,怕是自己熬白了头发也想不到用珠子串进木棍中再镶嵌一边框之后,便可以成为一种便于携带,而且易用的算术用具。虽然还未试验过,但是张进绝对相信自己的眼光肯定错不了。</p>
另外就是,公子对自己信任有加,虽为主公,却从不以身份压人,反倒把自己当成亦师亦友的亲近之人一般,时常会虚心地向自己请教,这让张进份外觉得受到了尊重,而且,公子在书法和辩认字体方面的进步,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p>
张进当然想不到,陈只在后世让两根老毒草压迫,临摹欧大大的欧体字久达近十年光景,他所在的小县城是,可是颇有名气的小书法家,经常有朋友让他写些免费春联什么的,学校的版书,一般都让这家伙全包了,所以,在繁体字上能进步飞快,对于陈只自己而言,并非什么稀奇之处,只不过是熟悉繁体字的结构和书写笔画罢了。</p>
嗯,虽然公子偶尔还是会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异想天开之语,不过,越发这样,更上张进越觉得这少年人并非如他表面所见的那般简单。怕是日后,此子之成就,还要远在那陈老太守之上。</p>
“或许,一直留在陈公子身边,自己的一身所学,反而更能一展所长。”当张进看到了陈只一行人缓缓行来,见到了自己之后,陈只步履略略加快,冲自己微笑颔首之时,不由得下意识地冒出了这么个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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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府门口的陈只,素白色的衣物之外罩着一袭白麻衣,头上扎着白纱,身边的下人和孟管家也都是如此的打扮,陈府门前,早被家丁们清扫得一尘不染,铺在府门外的青石板都显得铮亮映人。</p>
张进侍立于陈只的身侧,很是悠然地打量着这一切,反观陈只,他倒是显得有些忐忑不安,甚至可以说是烦躁,因为今日,他就会见到自己在三国时代的亲人,大姐绣娘和小妹玫儿了。也不知道此二人见到了转换了灵魂的自己之后,会作何表现,虽然从表面上看来,此陈只乃彼陈只,但问题是陈只却无法作此想,就像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对方一件宝物,还不得不当着别人的面在那把玩一般,可想而知陈只的精神状态是何等之紧张。</p>
边上的孟管家看到陈只如此,还以为陈只是尴尬,生怕一会遇上了那位之前多有冲突的姐夫,面子上过不去。孟管家只好开言在陈只耳边抚慰道:“公子,老主人待王大人视若亲儿,王大人乃知恩图报之人,定然不会在此时落公子您的面子,公子无须忧心才是。”</p>
陈只眼见孟管家误会了自己,但也暗松了口气,至少孟管家一番话也让陈只给自己目前的精神状况找到了借口,咱不是怕,咱不过是尴尬而已。陈只也放开了心事,仔细地打量起了周围来,院门之外辟出来的这片空地可不算小,至少能比得上一个篮球场的大小,停上十来部小轿车不成问题,空地的边上,十来棵参天古木高耸入云,看样子肯定不是后世那种为了显摆而移栽来的。树冠宽阔,隐隐可闻鸟鸣之音。</p>
空地的边上,差落有致的泥坯和竹木构建而成的民宅向远处伸沿,自家的房子起的比外边的房子精致多了,而且自家的院墙之上,还涂上了一层白灰,然后在这层白灰之上,绘制了精美的壁画。这让陈只不由得好奇地上前伸手摸了摸。咦?</p>
陈只一回头,一脸的吃惊冲孟管家道:“这不是石灰吗?”孟管家有些郁闷地点了点头:“这自然是石灰。莫非公子不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