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庶心绪难平之际,他所雇的那名车夫却惊惶的跑了过来:“公子不好了,夫人在呕血,公子快过去看看吧。”
“母亲……”徐庶闻言当即一声惊叫,随即丢下诸人奔向前方的马车。
断风寒闻见这般情形,当即措愕地看向一旁的孟建与石韬。
孟建一个劲地摇头叹息无有言语,石韬却谨慎地言道:“大王有所不知,车中乃是元直之母,其身染恶疾久矣,我等早年便寻名医为其医治亦不见好,如今我等尊照恩师之意前往荆襄匿居,可元直乃是大孝之人,又怎生舍得与母分离,故而才接母一道上路,只是这路途遥远,颠簸不已,实易引发病症啊。”
“哦……”断风寒闻言,心里不禁暗自盘算起来,随后他便朝身后的典韦耳语了几句,丢下诸人便兀自前去。
马车中,徐庶跪在其母的面前小心照料着。
徐母左手紧紧抓着徐庶的肩头,右手却轻轻地抚去徐庶面上的两行泪水,苍白憔悴的面上硬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这时,断风寒已行近至马车前,由于马车有门帘遮住,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形,遂只得在车外小心地探问道:“元直,老夫人情况如何?”
车内的徐母听闻,当即伸手掀开门帘一角,待仔细看清断风寒相貌时,便向徐庶道:“车外那人可是方才施以援手之人?”
“正是……”徐庶想了想,便回答道。
按他的理解,虽然是许褚出的力气,但可以恳定是断风寒下的令。
徐母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咳嗽,随即便言道:“即是如此,庶儿又岂可冷落了人家,快扶为娘下去,娘要当面谢过人家才是。”说着,她便要动身下车。
徐庶大是一惊,伸手拦住其母,急道:“娘勿需亲往,庶自会答谢恩人,此刻外边雨水正急,娘怎生受得了,况且那人……那人……”
说到这,徐庶却支支吾吾起来,若是一般人,也就行个一般的礼节罢了,可是以断风寒的身份,徐母岂有不拜之理,心疼母亲的身体,徐庶立时显得为难起来。
岂料徐母闻听这话,当即就照着徐庶一个耳光,气急道:“你这畜生怎地如此不懂礼数,娘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口鲜血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喷了出来,徐庶惊吓不已,赶忙伸手抚在母亲的背上为其顺气。
断风寒虽然见不得里面情形,但耳朵却是听了个大概,其暗道这徐母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他知晓徐庶难处,故而亦避讳地言道:“老夫人即是有恙在身,在下就不叨扰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报出了身份,那徐母必定更会坚持出车相拜,故而改口称自己“在下”。徐庶听这话,心里亦是感激不已,忙出言回道:“恩公大德,庶没齿难忘,待庶安顿母亲便来相谢。”
他说这话时,却也不顾其母之怒,任凭徐母怎样叱责却是甘愿承受。
这时,典韦急忙跑了过来,道:“主公,营帐已安扎妥当,随队医官亦在帐中听命。”
断风寒点了点头,接着便又向马车内的徐庶言道:“元直啊,这雨怕是一时停不下来,故而在下已命商队扎好营帐,莫如将夫人先移去帐中歇息,帐中亦有随行医官候着,想来还是为夫人诊治一番才是,在下这便先往帐中恭候。”说着便自行前往扎在官道一旁的主营中。
这边,默然注视着断风寒一举一动的孟建与石韬则是连连摇头叹息,孟建道:“这兖州王果然好手段,接连施以恩惠,怕是元直之心要被他掳去了。”
石韬亦是无奈地接言道:“更何况元直本身就是个大孝子,看来……”说到这,他亦接连摇头沉默了下去。
过了不久,徐母在徐庶的照料下以及孟建,石韬的搀扶下艰难地朝断风寒所处地营帐行来,那徐庶将一把油伞全然照在母亲头顶上,自身却是被大雨淋了个通透。行至帐前,他意欲朝断风寒拜谢,断风寒却是摆手不受,亲自将营帐门帘掀起,道:“元直且扶夫人入帐中席榻上安歇。”
徐庶感激的望了断风寒一眼没有言语,徐母却是坚持着要停下来向断风寒拜谢。
断风寒此时才发现,原来徐母只不过才三十多岁,虽然病痛缠身,看上去少了些人色,但却也不失一个美貌妇人。
他忙上前搀起徐母,笑言道:“夫人身染重疾,快莫要如此多礼。”说着便和徐庶一左一右将其扶上帐中早已安置妥当的席榻上。
而这时,一边早已恭候的随行医官早已上前为徐母查验诊治起来。
看着徐母暗含感激的目光望着自己,断风寒微笑着冲其点了点头,随即便领着典韦以及许褚退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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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晚,狂风漫无止境地肆掠着大地,营帐的四壁亦是阵阵做响。大雨下了整整半日,直到子时初才停了下来。断风寒与典韦、许褚二人围坐在营帐中的炭火旁,默不作声的品尝着自己发明的烧刀子。
一口接着一口,一整瓮酒似乎有一大半落入了他的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