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一点，谢灵就觉得突然有些冷，不是外面冷，而是心里发凉。</p>
如果那一天到来，如果那些可怕的事情不可避免，她怎么办？</p>
越想越乱，谢灵几乎要沉溺进自己的世界，而忘记了现在她正在和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在聊天。</p>
好容易，谢灵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呃，刘先生，您今晚就要见到我六叔吗？”</p>
刘国坦然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因为刘某不能在此久留。”</p>
谢灵一想，也知道他一定还有任务，透过方才的对话，谢灵也知道如今刘国可以说是跑遍了天下，而他去过的地方，就是段业渗透过的地方。如今，段业自己，在西北连战连胜，势力快速扩张，段业的手下在各地走动，快速扩张势力。按照现在他的发展趋势，迟早有一天，他会自立门户。</p>
而到了那个时候，很多事情，就是身不由己了，他代表的，就是追随他的很多人的利益了，而那时候个人感情就不足以起作用了。</p>
如果真的到了那天，俩人成为了生死仇敌，谢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也许，死在对方手里，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p>
谢灵别无选择，只能轻轻点头，她也知道，谢石这个时候肯定没有睡，俩人要谈的，想必不是今天的天气或者今晚司马道子府上美女这样的话题。</p>
作为侄女，谢灵也没有权力说不。她只好说道，“我这便去安排。”</p>
“麻烦小姐了。”</p>
谢灵起身时，看了看刘国，道：“你们大人，会来建康么？”</p>
刘国很坚定的点头，道：“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来石头城，看看这滔滔长江水！”</p>
谢灵凄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p>
建康会不会来，这对于段业来说，还是有些悬念。</p>
但是长安，他恐怕是很快就要去了。</p>
就在这天，卫彬找到段业，明确告诉段业，朝廷可以授予段业河西安抚使的职务，负责临洮，金城一代的治安，并且肃清叛乱的乞伏部余孽等，顺便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安抚河湟一代诸胡。</p>
前一项其实好说，无非是在地的任务，等于变相把过去乞伏国仁的地盘，交给段业打理，那既然是你自己的地方了，这里的治安，这里的一切，都得你自己负责，只要别出乱子，就好。</p>
但是后面的抚恩怀远，里面的名堂就大了。</p>
因为这个概念实在太宽泛了，根本没法清晰地界定。</p>
比如和其他部族首领经常的联络和沟通感情，算不算职责？如果不算，那如何去怀柔他们，让他们不要造反？如果算，那岂不是打着朝廷的旗号，让他自己趁机扩充实力？</p>
另外，卫彬还玩了个小小的花样，因为说白了，刺史的一项重要职责，就是代表中央处理边疆事务，只是长期以来，由于刺史实际手握一个州的军政大权，中央基本任由他自己做主，当然也就不必把他的权责进行明确划分。</p>
可是这一次，卫彬却给了段业这样一个名分，偏偏还没有说清楚，又没有褫夺过去吕光会有的权力。这样一来，无疑就造成吕光和段业两人，都有权利去处理一些事情。</p>
一个事情，只能一个人做，一项权力决不能二人分享，否则一定会出乱子。这是基本的政治常识。段业不信卫彬会不懂。</p>
可是看见卫彬说完指示后那一脸奸猾的笑，段业就晓得，这不是疏忽，而是故意的了。</p>
卫彬知道，给了段业安抚使这个职务，其实等于让段业如虎添翼，虽然现在段业的实力还不至于威胁到长安，可是，有备无患，总是没有错的。</p>
长安现在，拿不出力量来制衡段业，那就让吕光制衡他。不管怎么说，吕光对段业，有知遇之恩，又是名实相副的上级。长期以来，吕光的威望和实力，也远强于吕光，而且从他甘愿蜗居凉州来看，也没太大的野心，岁数又大，总比段业让人放心。</p>
吕光当年击杀梁熙，强行夺取凉州，固然让苻宏等人极度不满，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苻宏还是最终同意了卫彬的建议，冒这个险，让段业做这个安抚使。只要有吕光制衡着。</p>
卫彬看着神色阴晴不定的段业，知道段业也看出其中的门道了，却不点破，反而有些庆幸，因为那说明这一手的确有用。</p>
卫彬笑眯眯说道：”怎么？段大人？还不谢太子殿下？“</p>
段业一愣，旋即面朝东方跪倒，高呼道：“微臣段业，谢天王擢拔，谢太子恩典！”</p>
“好了好了，别装了。”卫彬拉起段业，道：“你知道么，为了让你当这个安抚使，我可是担了很大的干系的！”（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