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色大亮,赶集的人都趁着上午凉快的时候,三三两两的朝着镇子上走去。
“黑子,你想好了,以后继续留在养牛场干活,不走了吗?”走在去给未来老丈人送酒的路上,燕飞朝正在板车旁帮马超推车的黑子问道。
“他还走啥?回家闲着也是乱逛荡,没个好脸色看,还不如在咱们这儿有活干活,干完就自在。”前面拉车的马超笑着替黑子回答了。
“咱们这不是一会儿还要去买小猪仔吗?以后猪多就忙起来了,我怕他受不了那累,想着他要走就提前再找个帮忙的。”燕飞解释道。
“反正我就在这儿干,只要你不赶我走。”黑子弯着腰扶着车拦杆,闷声闷气地道。
“那就行,以后给你按玉梅姨的工资发,想走了提前告诉我一声就行,我再找人。”燕飞也不问他什么留下的理由,直接就承诺了工钱。
“对嘛!在这好歹有个活计忙着,你回家也是游手好闲的,连个说媳妇儿的都没有。我可是听说给你哥介绍媳妇的,都踏破你们家门槛了。有给你介绍的吗?”马超问他道。
“我还小呢……”一说起媳妇儿的事儿,黑子也不嬉皮笑脸了,一脸的期待。“少门缝里看人,等我存上了钱,自己去找媳妇儿,就找个马老板家那样儿的。”
“咳……”马超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就被呛住了。干脆停了车,回头奇怪地望着这厮。燕飞也是纳闷,好奇这家伙脑子里到底是怎么长的。
马永明那媳妇儿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吗?人说女人有三丑,好吃懒做爱打扮。这女人给占全了,虽说是个孕妇了,可是整天那打扮的可真是。就不说化妆了,单是那常穿的紧身的裤子高跟的鞋,一般老派一点的人都看不下去。
用一般人的话就是妖里妖气的,虽然长得的确不差,可整天脸上化妆化得那样子,估计洗了脸都没人认识了。
黑子被两人盯得心里直发毛,硬着头皮道:“怎么不走了?都看我干啥?”
马超咳嗽了一声,扭头拉着车继续走了。走着走着又回头道:“你现在年龄还小,等你大点就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是好女人了!”
黑子的确是年龄还小点,初中混毕业就整天到处溜达了,现在也没几年,想想他哥还没结婚就知道了,现在也就是十七八不到二十岁,也难怪他想法这么另类了。
其实也不算另类,毕竟还算是毛头小伙子。在这个普遍用点雪花膏抹脸就算化妆的年代,忽然看见一个打扮得妖艳逼人的女人,这女人还有个城市身份,整天那头仰得和刚下蛋老母鸡似的,让黑子这种土鳖心里被挠痒痒也挺正常。马永明当初不就是这么把人家领回来了吗?
黑子被马超这么一说,这家伙又不服气了:“说得好像你多有经验似的,到现在你媳妇儿还没进家门,你拉过人家的手吗?亲过人家的嘴吗?”
马超又开始咳咳咳了。
正好开始进街了,人也多起来了,干脆不搭理这厮了。
燕飞在这方面就更没发言权了,反正谁找什么媳妇儿也不关他什么事儿,一直在照看着板车上那一大缸酒呢!
其实叫缸只是习惯,实际上这装酒的应该叫大罐子,只不过大了点,一米多高的大黑罐,平时为了和小酒罐区分,才叫缸。
里面也没装满,不过都是好酒。燕飞把那些便宜酒大部分都泡药酒了,存货不多,只能送这些了。
拉着罐子不好走,就只能走街道了。别人看到他们拉这么大一罐子,认识的都会问上一句,燕飞也懒得说话,反正有马超和黑子顶上去。
好在本来街道也就那么长,很快就到了地方。
徐家门口对角的地方是老丁的卤肉摊子,两边则是严严实实地菜摊子。摊位之间最多有个勉强能让人下一只脚的地方,还得是侧着身子下脚才行。
燕飞肩负的‘使命’是徐小燕交待过的,就是负责让靠老丁摊位东边那个老头给让路,打消老头多年来的嚣张气焰,最好是直接赶走。
镇子上经常卖菜的摊位,都是差不多固定的,这老头的摊位在这可不是一年两年了。
这老头不是镇上的,是镇子西边那个村的,也就是燕飞曾经塞桥洞那两人同村的。不但横着个放平的板车当菜摊,板车一头顶着老丁的卤肉车,另一头地上也摆了不少菜,正好把徐家的门面给挡着。
以前老头和徐家还吵过架,那都是好几年的事情了,燕飞都不记不清了。好像这老头是有三个儿子的,吵完架隔天就带着三个儿子来摆摊了,也不闹事儿,就是耀武扬威的摆了一天摊。
老头东面还有一个菜摊,不过那个人老实,燕飞都知道,平时在自己家门口,只有两个破蛇皮袋铺的小摊位。以前燕飞家也摆铁器摊,这人就在铁器摊下面点摆个小摊位,现在没了铁器摊,看着才把摊位扩大了点。不过依旧是给门的位置留了一条路。
这么简单的一个小事儿,就看出来人们的态度来了。燕飞家还没人,两边的菜摊也还是按照以前的样子,只不过稍微占了点中间的地方,路是还留出来的。老徐家倒好,一屋子人怎么了,人家就照样就这样摆摊。
老丁这老家伙在镇子上消息灵通着呢!看到燕飞过来,没到自家门口就停下了,再一看那大酒罐子,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笑着招呼燕飞:“怎么了小飞,这不会是给老丈人家送的酒吧?”
徐小燕没回来,燕飞来送酒她也没好意思跟来。剩下家里那几个人都在屋里等着呢!一看燕飞到了,除了徐老头,其他三个女人都是站了起来,准备走出柜台迎接下。
燕飞既然是来给徐家“出气”的,就懒得废话了,连老丁打招呼都懒得回。不过他这样在老丁看来太正常了,这小子从小不想搭理人的时候就这样,都习惯了。
看着马超和黑子已经扶好了板车,这边燕飞上前就直接抱着大酒缸,轻轻松松地就抱下了板车。然后直直地就朝里面走了。
那老头还在发呆,不知道他准备干什么,就见他直接走到板车前。然后脚一抬就踏在了一跟车辕上,用力一踩,咔嚓一声,碗口粗的车辕就断了。
接着迈步,第二脚下去,另一根车辕也断了。
这车辕可是板车常出力的地方,可想而知,都是用的上好的木头,被他这么一踩,咔嚓两声就断得这么干脆,有看到的当时就有点咂舌了。
得亏这老头用一个长板凳把两根车辕都支了起来,否则像有些人只支一根车辕的话,燕飞第一脚下去,这板车就毁了。
老头愣是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燕飞都已经进屋了。看他跳起来准备开口喊叫,黑子就堵了上去,说了几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的话,老头就不吭声了。
现在黑子已经尽得‘狗腿’精髓,凡是燕飞说的话,尽管嘴上难免不忿的嘀咕两句,但是绝对会坚决执行;燕飞不说,也要找机会好好表现。
特别是抬完大石头之后,除了经常偷偷用诡异的目光看燕飞,对燕飞的态度也是变得简直……让别人看来都觉得这小子脑袋抽筋了。
这老头也许还没听说过燕飞扛大石的事儿,不过肯定得听说过自己村里的事儿——同村那两个不正混的小子被扔桥洞里一天一夜,可都是丢了半条命。
其实不但这老头刚才没反应过来,包括和燕飞打过招呼的老丁,也是没半点反应。周围有不少偶然看见燕飞抱起来那么大一罐子的,不管里面有没有东西,都挺吸引人眼球的,视线也是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