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泽环顾四周,确定无事发生。
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肚子咕咕响起,昨夜的两场战斗耗费了他不少力气,又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提心吊胆的,都没睡一个安稳觉。
先吃点东西吧。
幸好有彭道长给的一小袋子人参。
嚼在嘴里还是一股子土腥味,跟树根没什么两样。
说起那位彭道长,游泽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连旱魃都扛不住一记掌心雷,这个半桶水晃荡的道士应该早就死透了。
古溪村外面刚好有几个无主的坟墓,可以给道长找个地方躺着,好歹让他死后能闭眼。
游泽蹲下来,正打算搬动尸体。
谁知彭一然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游泽的手臂。
游泽的第一反应是诈尸。
“小游兄弟,是贫道……”彭一然的声音极其微弱。
看彭一然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怕是只剩最后一口气没咽下去。
“彭道长,你没事吧?”游泽还是关心道。
彭一然松开手,轻轻摇晃脑袋。
不是没事,是没救了。
心魔已除,残存的那一点自我意识总算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但也只是暂时回光返照而已。
“贫道修为不够,这才遭了心魔的道,实在对不住。”
彭一然强撑着精神,向游泽道了个歉。
人之将死,游泽摇了摇头,并没有怪罪彭一然的意思。
“道长有什么后事要交待吗?”
彭一然直愣愣地望着天空,此时晨光熹微,无风也无云。
他孑然一身,哪有什么值得交待的后事。
“贫道无亲无故,就惦记着那一头毛驴无人照料,小游兄弟要是不嫌弃,带上它一起走吧,对了,还有那一手相命之术,你附耳过来……”
游泽没想到彭一然还惦记着这件事,赶紧凑近过去。
“……驱使阴兵的法术也传给你,一定小心使用。”
说完,彭一然的瞳孔渐渐涣散,就此咽气了。
游泽长叹一声,这个道士看着不靠谱,其实也没做什么坏事,最后还传给他两个法术口诀。
于情于理,都得给彭道长收尸。
等到日上三竿,游泽才将彭一然的尸体埋葬好。
本来也想带上那头毛驴一起离开的,可到处都找不到毛驴的影子,大概是昨晚的战况太过激烈,吓得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可能为了找一头毛驴浪费时间和精力。
只当一人一驴有缘无分。
临走之前,游泽站在村口抬头望天,太阳依然高悬,仍未有一丝要下雨的征兆。
白忙活一场,只能继续逃荒去咯。
……
荒无人烟,是灾年十分常见的一种凄惨,路有饿殍,又是另外一种随处可见的悲凉。
越往南走,走上大道,逃荒的灾民和路边的尸骨渐渐多了起来。
游泽自打得了十年修为,又有人参充饥,整个人精力充沛,即便一路小跑,他也脸不红气不喘,赶起路来十分轻松。
人不怕累,鞋却不经磨。
“老人家,你这卖鞋吗?”
独自坐在路边,看守着一大堆行李的老人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找他搭话。
游泽担心老人家耳朵不好,又问了一遍。
“哎,小兄弟,我这不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