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辽东湾。
地形十分特殊,由营州和朝鲜半岛向左侧的突出部位环绕而成。
故而海船从大唐胶东半岛的登州出发,须绕过位于突出部位最边缘的高句丽卑沙城,才能到达营州葫芦岛港。
由于是两国相望之地,故而附近海域的海盗极其猖獗。
其中甚至有不少高句丽贵族,乃至军方假冒的海盗,故意劫掠来往的大唐商船。
使得这片海域,向来都不太平。
这一日,晴空万里,风平浪静。
但这并不是海上船员们喜欢的天气。
因为这种没有风浪云雾的天气,海上的一切都一目了然,最容易被海盗盯上。
此时……
距离葫芦岛仅三百余里的海面上,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海战。
一方是海盗。
三面海盗旗下,共有大小五十余艘战船,其中不乏长十几丈的楼船。
另一方,则是大唐安东都护府的水师。
战船二十艘,不到海盗的一半。
事实上,营州本来根本没有水师。
安东都护府也是初创不久,这支水师全都由东溟帮的战船和帮众组成!
而那三支海盗组成的联军,则很可能是高句丽的水师假扮的!
站在他们的立场,自然不希望安东都护府发展壮大,尤其是海上通道,更要掐死。
以达到穷死、困死营州的目的。
虽然营州还可以通过陆上交通运输物资,可相比于海运,成本数倍暴增。
所以,最近半年来,辽东湾的海盗数量剧增。
来往的大唐商船,经常遭受袭击,已对安东都护府的海上贸易造成极大麻烦。
虽然新建的安东水师竭力清剿,可实力上限摆在那里,常常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时,便如此刻……
甚至自己都会反过来陷入危险之中。
“石大人,下令撤吧,再不走被围住,就走不了了。”
安东水师的旗舰楼船上,已经归顺的东溟帮副帮主郑知豹看着战场忧心忡忡。
就在刚才,水师的一艘艨艟船被对方两艘大船夹击。
船上十余名士兵皆被架在对方船上的床弩射穿,和艨艟船一起葬身大海。
目前暂任水师统领的石破军面无表情,只是专注地看着南方海面,不言不语。
“大人,这些海盗训练有素,明显是高句丽水师假冒。他们现在还不敢明着和大唐开战,便使出这样的障眼法!”
郑知豹见石破军不说话,登时更加焦急:“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等我们实力增强后再报仇,一雪今日之耻也不迟!”
由不得他不焦虑。
安东水师的老底子,一大半是他原来当东溟帮副帮主时手下的儿郎。
要是在这里全军覆没,那他郑知豹也就不值一文了。
石破军闻言看了他一眼,依然淡淡道:“再等等。”
“等什么?”郑知豹不解。
“我们此番出动的真正目的并非为郑家的商船护卫,而是为了迎接太子殿下。”
“什么?殿下不是已经在营州么……”
“来了!”
石破军眼中霍然精光毕露。
郑知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艘奇异的楼船正在向北急行。
此船明显是战船。
长十余丈,船舱有三层,甲板上还有五重高楼,故称之为楼船。
四周建有城墙般的“女墙”战格,作为弩窗矛穴。置抛车垒石铁斗,状如城垒。
乃是在这个时代,攻击和仿佛都极强的重型武装战船。
这种重型楼船,优点突出,可缺点也向来很明显。
那就是速度慢,不够灵活!
但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幕,却完全打破了众所周知的规律。
这艘楼船好快!
真的太快了,乘风破浪疾驰,撕裂两边海水,掀起数丈高的大浪。
海战的双方都发现了这艘奇怪的船。
海盗一方尤其惊疑,因为这艘船船头巨大的撞角指向他们!
咻!
咻!
咻!
……
那艘诡异的楼船突然开火,夹在女墙上的十几架床弩齐射。
顿时十几根宛如长矛的巨大箭矢激射而出。
正常床弩的射程,也就三百大步左右,大概两百丈。
可这些床弩射出的箭矢,距离海盗船至少超过三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