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双方距离又近了一些,各自楼船、巨翼船上的抛石机也开始展现威力了。
由于双方在阵型上都是把最坚固高大的楼船和巨翼船摆在一线,所以这些床弩和抛石机的威力还不足以直接击沉对方的战船。但是,船上的士兵们却无法用血肉之躯抵挡住这些威力巨大的攻击。
随着双方战船一边接近,一边对攻,这些靠前的战船上已经到处是破洞、碎木、残尸、肉块,以及随着船只的晃动而在船板上四处流淌的脑浆和鲜血。
“督帅,魏军的攻击太猛烈,您在这里太不安全,还是把座船向后移动一下吧。”一个参将跑来对毛克龙说道。
“不行,本将的座船绝不能后退,要让大陈的将士们看到,他们的主帅一直站在第一线,与他们同在!”
毛克龙站在指挥台上,死死地盯着江面的战况,估算着双方的距离。
“可是督帅……”
参将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毛克龙打断了。
“不必再劝了,双方战船的距离已经接近弩箭的射程,传令各船的弓弩手进入位置,准备作战!传令各楼船、巨翼船打开阵门,以艨艟为前锋,快船、桥舡迅速出击,冲散魏军阵型!”
毛克龙对于此战志在必得,根本不肯躲到后面,而这样他也可以第一时间掌握战场情况,做出最及时的决策。
很快,随着楼船顶部指挥旗的变换,战鼓声与号角声在各个方向响起,原本各自靠的很近的楼船和巨翼船开始彼此拉开距离。
陈军阵型的变化自然也立即被陆维公观察到了,他立即喊道:“陈军要派出快船冲击了,决不能被他们打乱阵型!传令各船,减缓速度,收缩阵型,弓弩手、长矛手、刀盾手全部就位!”
几乎在同一时间,陈、魏双方的楼船、巨翼船等大型战船上,同时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一队队弓弩手、长矛手、刀盾手从船舱中冲出,顶着不时落下的石块,跑到甲板上的各处防护矮墙后面,在一个个箭孔、矛孔后面站定,随时准备攻击敢于靠近的敌军士兵。
转瞬之间,魏国水兵们就看到,原本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陈国大型战船拉大了互相之间的空隙,紧接着便从这些空隙中冲出了数不过来的中、小战船,向魏军的船队迅速逼近。
这些陈国最新的快船、艨艟和桥舡,挂着满帆,借着风力,速度之快远超魏军的预料。
“快,所有的床弩降低仰角,攻击靠近的敌军快船,弓弩手准备射击,长矛手、刀盾手做好接舷战的准备!”
陆维公一边立即下令,一边眉头紧皱,魏国已经多年未与陈国水师发生大规模的水战,陈国战船的数量与改进程度都超过了他的预料。
魏国战船上的床弩只发射了三轮,陈国的快船与艨艟就冲到了近前,双方甲板上的弓弩手开始对射,江面上你来我往的弩箭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嘭、嘭、嘭……
巨大的撞击声接连响起,陈国的战船一艘艘被魏国的床弩击中,但同时也有一艘艘陈国战船与魏国的战船碰撞到了一起。
设计在陈国战船船头的大铁钩牢牢地勾住了魏国的战船船舷,双方的刀盾手们在各自弓弩手的掩护下,向对方的战船发起了冲击。
顿时,杀声四起,血光四溅,一具具仍在嘶喊的血肉之躯落入水中,在江面溅起一朵朵鲜艳的红色水花。
大部分的陈军水兵还没能爬上魏国的战船,就被楼船与巨翼船上那些居高临下的魏国弓弩手射落,极少数冲到魏军战船上的陈军也很快被消灭。
在这个时候,陈国的主力战船还没有靠近,魏军暂时在这个局部战场拥有了火力与兵力上的优势。
陆维公也是抓住时机,命令魏军全面反击,一队队魏国的刀盾手顶着铺天盖地的箭雨,冲上了陈国的战船,陈军冲在最前面的多艘战船反而被魏军攻占,残存的陈军水兵纷纷跳水逃离。
“传令各楼船、巨翼船,加快速度,迅速压上!派出督战船,凡接舷战中擅自弃船逃跑者,一律处决!”毛克龙冷冷地下令道。
毛克龙深知大陈水师无论是战船数量、先进程度、还是兵力都远超魏国,但多年来屡战不胜的重要原因,就是战斗意志远不如魏军。因此他一改积极营救双方落水士兵的水战传统,反而组建了督战船,用于逼迫陈军水兵血战不退。
督战船同样是由快船组成的,这些战船冲到战线前面,向着那些正在拼命往回游的陈军落水士兵们喊道:“督帅有令,接舷战中擅自弃船逃跑者,杀无赦!放箭!”
随着督战船上的一排箭雨射出,那些游在最前面的陈国水兵,纷纷中箭沉了下去,只剩下一朵朵红色的水花飘在水面。
幸存的那些游在后面的水兵见状,立即掉头,重新向战场的方向游去,找到还在战斗中的陈国战船,奋力爬上战船继续去与魏军作战。
很快,陈国更多的快船冲到了魏军阵前,陈国主力船队中的楼船、巨翼船也越来越近,开始向魏国战船倾泻更多更准确的巨石和巨弩,魏军之前短暂的兵力与火力优势渐渐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