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远风他们到了之后,立即接过那些装满的泔水桶,将里面的东西倒进泔水车里,然后把已经脏了的泔水桶挂在车边,再换一个早已经清洗干净的泔水桶交给小厮,这些都完成后,再拉着车走向下一家。
“海生啊,咱们俩这个活儿,论肮脏的程度,仅次于每天清晨收夜壶的,可是那些负责收夜壶的人是有特殊津贴的,工钱比咱们多一倍。
而且他们收到的东西都是可以自行拿出去卖作肥料的,就又是一笔银子。所以那个活儿,咱们想抢都抢不到。
而咱们收的这些东西,明天上午还得做成猪食去猪舍那边喂猪,咱们一根毛都捞不到。而且啊,咱们这个活,那些有钱的姑娘和恩客们躲都躲不过来,更没人会跑到咱们跟前打赏。所以跟那些能近身服侍姑娘和恩客的杂役比,咱们得到的额外赏钱是最少的。
最苦、最脏、最累,工钱还最少,你说咱们这组是不是整个凤栖苑最差的,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大福他们了,才被他分到我们这里。
不过今天也幸亏有你了,不然我和大胆儿就得被他们扔出去了,唉……”
小栓子一边跟刘远风拉着车,一边发着牢骚。
“前面是不是就该到清波水榭了?”
刘远风似乎根本没听小栓子在说什么。
“哦,没错,从前面拐过去就能看到清波水榭了,你小子不会也对若晶姑娘动心了吧?”小栓子笑着问道。
“没……没有……”刘远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哈,有也没什么,若晶姑娘那可是所有人心中的女神,不过啊,想想就算了,咱们谁都没戏!别说咱们了,就连那些富贵公子、文武大员们,也都没戏。”小栓子说道。
“哦。”
刘远风似乎又有点走神了,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声。
“哦什么哦啊,我可跟你说,咱们这位若晶姑娘可不是一般人。
当年她才七岁的时候,被艳姐带出去拜师学琴,结果在大街上遇到一个云游方士,那人走路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但在若晶姑娘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竟然猛地睁开眼睛,拉着若晶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然后说‘此女至尊之相,日后贵不可言啊’。
后来,人们都说那老神仙应该是当代的鬼谷传人,可以窥破天机的!再然后,全陈州的人就都说若晶姑娘那是有皇后命的,咱们‘凤栖苑’的‘凤栖’二字就应该是应在她身上。
果然,等她长大了,竟然被当今的太子殿下一眼看上了,这不就是天命嘛!所以啊,若晶姑娘那是太子殿下的人,日后要当皇后的!
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啊,那是想都别想了。如今别说咱们凤栖苑的人了,就算那些尚书、将军甚至亲王来了,见到若晶姑娘那都得恭恭敬敬的……”
小栓子又口若悬河地讲开了,也完全不管刘远风到底有没有在听。
两人拉着已经不轻的泔水车转了一个弯,清波水榭果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与白天相比,夜晚的清波水榭更加清幽美丽,随风轻轻摇摆的柳叶后面,水榭屋顶悬挂的两盏红灯笼散发着朦胧的光。今天又恰好是一轮圆月,明亮而清冷的月光洒在水榭的平台上,倒映在池水中,与那两盏红灯笼的倒影泾渭分明,却又相映成辉。
然而,这一切美丽的景色与此刻坐在水榭平台石桌旁的窈窕倩影相比,就只能成为陪衬了。
此刻的若晶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色的纱裙,安静地倚坐在石桌旁,左手拄着脸颊,出神地凝望着月下静悄悄的水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美丽的身影犹如自月亮上飞下的仙子,让刘远风看的有些呆了。于是,刘远风被吸引着,情不自禁地慢慢向那个方向走去。
小栓子一开始也被这月夜下的美丽少女吸引了,但可能是之前也曾见过这般景色,或者是脑子里还有着很多别的东西要想,不像此刻的刘远风那么纯粹,便很快清醒了过来。
他转头对刘远风说道:“咱们快走吧,绕到清波水榭的后门去,这里剩的饭菜应该不多,但也要照例去收一次。咱们拉车的时候轻一些,千万别惊扰到若晶姑娘。”
炎黄文摘:聪明人会让自己八面玲珑,戴上无数个虚假的面具,即便是刘远风也不例外,恐怕只有在失去记忆,变成傻子之后,他骨子里的本性才真正展现出来。——摘自著名野史作家彭慧神著《戏说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