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帅殿下千万别这么说!”聂闻天急忙说道。
“聂兄,我六岁那年,家里被奸佞迫害,家产尽失,父亲被害死,母亲被饿死,我也在街头快饿死的时候,被义父捡回去救活了!
苏云清临死之前,说我只是义父养的一条狗!哈哈……对一个连饭都没得吃的小男孩儿来说,能给堂堂的丞相当条狗,那都是求之不得的!
所以,我心里一直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一条狗,不过我要做一条最忠诚的狗,报答义父!
为了义父,我什么苦都可以吃,什么骂名都甘愿担,直到大隋复国成功了,我成了郡王!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自己不再是一条狗了,我可以挺起胸膛做一个人了!
可惜,古城山一战,我再次被打回原形。今天下午,陛下想都不想就拒绝把公主嫁给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其实一直都只是狗,只有我自己错把自己当成了人!
聂兄,这些年,我的心里只想着为陛下效忠,我没有一个朋友,最信任的兄弟也都战死在古城山了。如今,我唯一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就只有聂兄你了!
若是日后,那些废物真的娶了公主,掌了权,骑在了咱们头上,恐怕不会让我多活几天的。”
王峰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督帅殿下,不管是谁,要想对您不利,我们这些兄弟肯定先去要了他的脑袋!”聂闻天说道。
“我知道聂兄对我好,但是不行啊,我这辈子欠陛下的,他让我做狗,我就做狗!杨家人可以抛弃我,我不能对不起杨家!
到时候,还麻烦聂兄给我收个尸,能让我像个普通炎族人那样火化下葬就行,只要别让我暴尸荒野喂了野狗,我就感激不尽了!”
王峰又给自己斟满一碗酒,跟聂闻天的茶碗碰了一下,然后再次一口喝下。
“督帅殿下对陛下的忠心,聂某感佩!”
这句话算是聂闻天今晚对王峰说的唯一一句真心话。
就在这时,孙兴宇开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后,走到聂闻天身边,趴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将军,他们到了!”
“什么人到了啊……”
王峰不愧是地阶高手,就快醉的不省人事了,竟然还是听清了孙兴宇的耳语。
聂闻天转头看向王峰,说道:“督帅殿下,我们城内有人假意投靠大隋,实则暗通汉军,准备趁着除夕之夜与汉军里应外合攻进城,现在,数万汉军已经到城外了!”
“什么,有这样的事!”
王峰闻言一惊,立即站了起来,准备走到外面查看情况,嘴里还问道:“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暗通伪汉?”
“我!”聂闻天突然说道。
几乎与此同时,聂闻天手中的短剑已经刺穿了王峰的后心。
而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关奇则一刀杀死了王峰的贴身侍卫。
“你……”
王峰转过头看向聂闻天,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手捂在心口,满脸的不甘、惊讶和愤怒。
“看在你也算是个可怜人的份儿上,我答应你,会给你收尸安葬的。你今生很不幸,好好休息吧,祝你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
聂闻天说完,便拔出了短剑,看着王峰倒地气绝,然后俯身帮王峰合上了双眼,嘴里同时说道:“去把王峰那哨卫队干掉,必须干净利索,一个也不许放跑!”
“将军放心,兄弟们早就准备好了!”
孙兴宇说完便跟关奇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那一哨王峰的亲卫就都倒在了酒桌上,被一直跟他们称兄道弟的城门守军和聂闻天的卫队送去陪王峰了。
南城门外,裕河冰面上,刘远风、蓝宝音和张华俊正带着大军小心翼翼地行走着。
这八万大军由北兴州出发,沿着裕河西岸南下穿插,一直来到这里。一路上都是张华俊带前锋旅走在前面探查情况,他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大隋第八军团下辖的旅统领,由他拿着时金蝉伪造的调兵公函应付路上偶尔遇到的隋军巡逻队,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就在刘远风刚刚走下冰面,来到城门前的时候,那扇厚重的城门也悄无声息地缓缓打开了。
“殿下,你们终于来了!”
聂闻天第一个走了出来,见到刘远风后非常激动。
“聂将军,这位是蓝宝音将军,以前你们应该也在朝上见过。”刘远风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