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刘远风则暗暗点了点头,这罗洪鲁提不愧是能够得到整个宁族拥戴的大德古,仅仅一句话,就把整个议事堂的气氛从轻松热烈变成了一片唉声叹气的沉重无奈。
“人祸?我宁族一向与人为善,上对大陈朝廷忠心耿耿,下与周边各族民众和平相处,宁可自己吃亏也从不与人结怨,更不会树敌,吉拉头人何出此言啊?”罗洪鲁提问道。
“大德古,您不会不知道吧,陈国新派来的那个西南镇抚使范立臣,一到任就把每年的贡税加了一倍!我们往年的贡税都是勉强凑够的,今年是无论如何也凑不出那么多贡税啊!这次来,其实就想求大德古帮我们一把。”
“就是啊,如果我们凑出那些贡税交上去,肯定会把不少族人饿死的。”
“大德古,您可要帮我们说句话啊,那范立臣实在是太过贪得无厌了。”
“那个范立臣就是个恶棍,上次到我的寨子里视察,晚上竟然要我们把寨子里最美的少女送过去侍寝,还必须是处女,不然就要把我们寨子的贡税再加一倍!畜生啊,可怜那姑娘,第二天就跳湖了……”
“前几天他看到我们寨子里一个进城卖鱼的姑娘长的漂亮,就直接派人抢回去,等我们得到消息去把那姑娘接回来的时候,那姑娘全身是伤,人已经疯了,唉……”
“大德古,我们宁族这么多年对陈国朝廷忠心耿耿,要什么就贡什么,可他们却越来越过分了。”
“是啊,大德古,您要代表我们宁族直接给皇帝上书,把范立臣的罪状都写上,让皇帝还咱们一个公道啊。”
……
下面的头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向罗洪鲁提吐着苦水,诉说着范立臣的种种恶行。
而罗洪鲁提不动声色地听着这些人的话,直到堂中的气氛已经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站起身,示意众人安静。
“各位头人,你们刚刚说的这些事,虽然我不是全都知道,但多数还是听说过的。
千百年来,我们宁族人委曲求全,对陈国朝廷予取予求,只为保一方平安,得以在乱世中生存下去。可是陈国官府却越来越过分,已经渐渐把我们逼到了绝路上。
大家的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这个范立臣贪得无厌,荒淫暴虐,大家希望我能上书皇帝,把他撤换。可是你们恐怕还不知道,跟你们各家相比,我罗洪措家才是真的就要大祸临头了。
恐怕要不了多久,陈国皇帝就会派人来把我们山寨夷为平地,将我罗洪全家赶尽杀绝了。”罗洪鲁提声色凄厉地说道。
“大德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下面的头人们原本还都指望着罗洪鲁提能够替他们出面,帮忙解决范立臣的问题,突然听闻罗洪鲁提的话,无不吃惊。
“各位叔叔、伯伯,我是罗洪恩和……”
一直站在罗洪鲁提后面的罗洪恩和走上前,搀扶着情绪有些失控的父亲坐回到椅子上。然后声泪俱下地将罗洪赛因如何被大陈太子陈奇松所害,自己又是如何得知消息逃回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而一旁椅子上的罗洪鲁提已经是老泪横流了。
“陈国官府都是一群畜生啊,他们完全没把咱们宁族人当成人看。”
“原本还想求大陈皇帝为我们做主,现在看,这大陈太子比范立臣更加无道啊,我们宁族就没有生路了吗。”
“大德古,我们宁族已经不能再忍让了,再忍就是亡族灭种了啊。”
“大德古,赛因的仇我们要报啊,你带着我们一起反了吧!”
“对,反了吧,反了是死,不反也是死,还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让他们知道,我们宁族人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
罗洪恩和的讲述终于将宁族头人们的情绪彻底激化了。年纪大的头人们言语悲观到了极点,而年轻的头人们则是干脆热血上涌,喊出了造反的口号。
“报,大德古,西南镇抚使派人来了,说是要面见大德古。”一个侍卫突然进来禀报道。
炎黄文摘:在习惯了跪着生活的人群中,敢于站起来的人是真正的勇士,而在习惯了站着的人群中,那个敢于跪下去的人也是真正的强者。——摘自《大汉成祖皇帝起居注——语录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