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绿了枝头的,柳树的枝桠已经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天亮得越来越早,鸟儿的歌声越来越欢快。庄户们脱下了臃肿的冬装,纷纷开始准备农具。又是一年春播时,临潼的阡陌间一派繁忙的景象。
在云啸的治下,临潼的百姓生活是蒸蒸日上。挨饿好像已经是一个古老的话题,现在主妇们不是在商量家里还有多少米粮,而是互相学习着各自学会了样儿的菜式。临潼的家家户户,每个月都可以吃上几回肉。这让上了年纪的庄户满足的不得了,放在以前可是过年都吃不上一回肉。现在过年不包一顿饺子,就觉得这年好像没过一样。
与临潼蒸蒸日上的生活水平呈反比的是刘启蒸蒸日下的身体。这位大汉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经常咳血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开朝会了。
六月太阳最毒的时候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梁王挂了。
窦太后哭得几欲昏厥,刘启拖着病体亲自在长安的祭棚前祭拜。
“你说是不是你派人将阿武处死了。”
窦太后厉声的指着刘启,手指颤颤巍巍。花白的头发一夜间苍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好像刀刻一般深邃了不少。两个儿子中,老儿子大孙子。窦太后最疼爱的就是这个老儿子,现在一声不响的去了怎能让她不难受。
“娘,老三是得热病死的。朕既然答应过您,就不会再有那个心思。况且老三也将梁国的兵权交出来。以后便是想造反也做不到。朕为要杀他,况且违背祖训是会被诸侯共讨之的。儿子也没有必要冒着天下烽烟再起的风险除掉老三啊。
梁国太医朕已经宣召进了长安,医档都在您可以派人验看。若真是朕做的,您尽管可以号令天下诸侯共讨朕这个皇帝。咳咳咳……”
刘启急急忙忙的替自己辩解,激动之下居然剧烈的咳嗦起来。
“我会派人去查,好了你也别激动,别伤了身子。老身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儿不好受。老身不像再尝一次,将御医圣手召会来。给你好好瞧瞧,别耽误了。”
太后闻听刘启剧烈的咳嗦。心下也软了。
“听说刘荣因为侵占宗庙土地的事情被押赴长安问罪了?你克制些。不要忘记祖训,更不要忘记他是你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关起来养着也就是了,咱家不能再死人了。”
“知道了娘。只要刘荣伏法认罪。朕最多削减一下他的封地。不会将他怎样的。毕竟他也是朕的亲生儿子。侵占宗庙土地还没有到禁锢的地步,您想的有些多了。”
刘荣在临江广置宫室,估计是在长安当太子当习惯了。居然硬是占用了宗庙的土地。接过被言官抓住了小辫子。一道奏章弹劾上去,这位昔日的太子便坐着马车再一次的回到了长安。只不过迎接他的将是一次牢狱之灾。
南山,魏其侯封地。
自从被罢了太子太傅之后,窦婴大多数的时候都呆在自己的封地。整天与灌夫等一众游侠壮士,饮酒行乐逍遥的一塌糊涂。
“魏其侯不好了,临江王被押至长安了。听说还是为侵占宗庙田产的事情,陛下已经将此事发给廷尉署。听说郅都那个家伙正在城门等候临江王。您与临江王师生一场您要帮着临江王说句话啊。不然,郅都那个酷吏还不往死里审临江王。”
门客籍福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对着窦婴便喊了起来。
“休要慌张,这人也不是我能保就保得下来的。”
“侯爷,上次您带着兵去临潼侯家里的事情已经使您的威望大为受损。那些见风使舵的官儿,都不来咱家拜会了。这次您的学生临江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若是再被郅都拿去做娃样子,您以后在朝廷可怎么……”
窦婴顿时一窒,朝廷是个最不将人情的地方。所谓人走茶凉,说的就是窦婴现在的处境。做太子太傅的时候,即便自己躲在南山封地。那些朝廷的官员们仍然像苍蝇一样,轰都轰不走。
可是如今自己不得宠,尤其是临潼侯事件之后。自己在朝臣们心中的地位便直线下降,闹得现在已经是门前冷落车马稀。门房闲得每天都在打苍蝇,再也没有人给他塞红包塞银子。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长安的人边缘化。然后是遗忘,最后便是慢慢寒微直至成为破落户。这一次说都要将刘荣保下来,让人看看魏其侯对皇帝陛下还是有影响力的。
可是刘荣是刘启亲自下旨进京接受调查,不可能自己简单的劝谏就可以放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呢?
“侯爷,何不是求求太后。临江王毕竟是太后的孙子,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看着孙子被郅都那个酷吏欺负吧。”
门客籍福见窦婴一脸愁苦的模样,赶忙出言提醒。
对呀,自己怎么忘记了太后。虽然这老太太十分的不喜欢刘荣,但是太后是最为维护刘家祖训的人。太祖的遗训刘不杀刘,那可是维系皇室稳定的基石。自己只要说郅都非刑拷打临江王,势必使得太后对陛下施压。到了那个时候,皇帝就是不放人也得放。
窦婴的脸上浮现起了一丝笑意,对着籍福笑着道:“你提醒的好,立刻准备马车本侯这便去长乐宫见太后。”
这长乐宫窦婴也有些日子没有来了,在侍卫处递了牌子。不一会儿,瑛姑便走了出来。
“魏其侯,太后身体不舒服不见外客。您请回吧。”
“呃……”窦婴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生硬的拒绝,瑛姑何事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
“瑛姑姑。姑母的身体怎么了?要紧不要紧,还请姑姑相告不然我这个做侄子的还真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