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老大人身居高位,清贵无比,几乎很难听到这既有乡土特色的名词,第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好在宦海多年,目光如炬,很快从属下们惊恐的神色中发现不妥,脑子里再把刚才那个词重新找回,这才发现问题所在,急问道:你看清楚了,确实是土匪有五七百人之多
小的亲眼所见,不会有假那探马赌咒发誓道:就在前面两里开外,已经朝向这边杀过来了,至少也是五百多人,服色各异,兵器也都杂的很,乱糟糟的朝这边猛冲,肯定就是土匪啊
这确实是土匪,所有的特征都符合这个职业,可这里毗邻邳州城,距离邳州卫也是不远,怎么会闹出土匪来老大人顿时有些搓火,怒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数百匪类横行州城,邳州卫做什么吃的
那长随还真是拿了杨方那边不少银子,见老大人脸色不对,下意识道:这土匪都住在山里头,易守难攻的,想必杨大人也没少费力操持,如今不过是赶得巧了,等会儿邳州卫的人必然过来,到时候直接驱走便是,老大人不必动怒,值不当为这点事情气坏了身子,等杨大人过来之后,您好生申饬一下也就是了
哼,你就知道给他说好话老大人冷哼一声,却也不再多说,只是寻思等会见了杨方,该当用何等言语申饬。
可两人一问一答间。竟是忘了土匪已经朝这边高速移动,待到猛醒过来,觉得应该暂时躲避。对面的烟尘已经越来越大,贼人前锋几十匹马转眼间便冲了过来,为首那汉子手拿一柄金背开山刀,模样虽不算威武,但气势却是完足,长刀朝前一指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若是从牙缝里说出一个不字。爷爷管杀不管埋
你泼贼无礼老大人两榜进士出身,哪里见过这路货色,明明是个贼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念了几句什么打油诗。当下便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还有几分清醒,说不定都要冲过去拼命了。
跟随众人除了些仆役之外,其余都是南京那边的太平兵,哪里见过这等阵势,连最基本的布阵都忘之脑后,只等着说个撤字,便要护着老大人先去码头登上官船。等邳州卫的兵马接应过来再说,却也没想过贼人已经到了跟前。岂肯放他们轻易离去,倒是那长随见过些场面,奓着胆子道:咄,你等贼寇光天化日之下在此行劫,不怕邳州卫的杨指挥使来清剿吗
杨方哈哈哈哈那贼首大笑道:杨方算什么东西爷爷们在这邳州纵横,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杨方几时敢来管过不要性命了吗看你们也是做官的,八成以为认识个什么狗屁指挥使,便能在这里畅通无阻了吧识相的早点将随身财物交上来,今日便放你们过去,否则一刀一个,将你们全都宰了,你就等着那位杨指挥使过来收尸吧
老大人,这个那长随脸色已经变得惨败一片,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位经常给自己送银子,同时也酷爱夸耀麾下兵马如何雄壮的杨指挥使,竟然是这般无用,按照他习惯成俗的判断,杨指挥使将自家队伍吹嘘的天上少有,地下全无,就算有五成吹嘘成分,剩下五成好歹也该能够扫靖地方吧,谁知道这里的土匪竟然丝毫不将此人放在眼里。
他不担心自己这队人会出什么事情,土匪也是要研究局势的,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都很清楚,老大人这般身份,只要是亮了出来,单分这土匪不打算杀官造反,应该不会为难的,否则定会引来南直隶大军征剿,因此生命安全自然会有保障,可是那位经常给自己送银子,自家也没少在老大人面前说过好话的杨指挥使,恐怕处境就不那么太好了。
果然,老大人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狠狠的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长随有心还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他跟随老大人多年,知道这是动了真火,此时说话无异于找骂,何况他自己也觉得太不像话,堂堂卫所指挥使,竟然被贼人如此看不起,也真是够丢人了,枉费南直隶那边不少老大人为他奔走筹措粮饷,从来都没有亏待过这边,确实是有些不像话。
正说话间,西边又杀来一匹快马,却是贼人打扮,老远便喊道:大王,邳州卫那边出兵了
听说邳州卫出兵,老大人脸色总算好看了些,那长随也是吁了口气,正要为杨方分说时,山大王却大仄仄的问道:是何人的兵马
看旗号是冯字,八成是指挥同知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