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摇了摇头:“不,王公,小的当年从军只是为了混一口饱饭,并不是想图什么富贵,您既然以国士待我,我自当以死相报。我罗士信指天发誓,如果此生有背叛王公之举,叫我死于乱刀之下,不留全尸!”
王世充连忙捂住了罗士信的嘴:“哎呀,罗将军,这毒誓可不好乱发的啊。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王世充一定表奏圣上,为你请官拜将,等你伤好之后,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罗士信点了点头,沉声道:“我等着那一天!”
走出罗士信的营帐,王世充伸了一个懒腰,长长地出了口气,魏征的身影从一边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挥了挥手,潜伏在四周的十几个护卫消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王世充勾了勾嘴角,向前走去。
魏征跟在后面,二人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城墙上,王世充才停了下来,摇了摇头:“不是叫你不要派人在暗中潜伏吗,万一给罗士信发现了,可就前功尽弃啦。”
魏征正色道:“主公有主公的考虑,但作为属下,保护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罗士信就是一头还没有驯服的猛虎,我不能让他跟主公真的单独相处。”
王世充叹了口气:“他若真要取我性命,举手之劳罢了,只怕这些护卫还没进帐,我命就休矣,这实在是多此一举,玄成,你不该犯这种错误。”
魏征勾了勾嘴角:“幸得主公无事,此事我是极力反对的,主公就算想要收服人心,也不应该亲身犯险啊。罗士信是瓦岗众将中最恨我们的一个,就算您现在收服了他,我还是反对您的这个决定。”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玄成啊,你可知我为什么要跟罗士信睡觉,却不跟孙长乐,牛进达,程咬金这些人睡在一起呢?就是因为我很确定,罗士信虽然看起来跟我军结怨最多,但他骨子里还是自认官军,只要有这个认知,就不可能真的杀我。而那些人,是自认草莽的,我以诚对之,没准还真会遭了他们的毒手。”
魏征的眉头一皱:“罗士信不是秦琼,他不是士人子弟,没那么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理念,当年也是从小兵做起,这种人在我看来,跟程咬金没区别,甚至还不如程咬金的出身呢。”
王世充哈哈一笑:“可是当年程咬金是主动离开了张须陀,去投奔了瓦岗,就是因为他对官军失望透顶,看不下去官军屠俘杀降的行为。而罗士信和秦琼却一直跟着张须陀,这说明他们对官军的身份认同,超过了对于是非对错的判断,换而言之,他们可以盲从!”
魏征的眉头仍然紧锁着:“这个盲从,只怕是出于张须陀的人格魅力,而不是官军这个身份吧。”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是的,所以谁对罗士信好,他就会对谁效死力,我跟他睡一张床,等于用生命来信他,还有比这个举动更让他感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