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食堂片刻之后,就只剩下两忘和赛伯斯两个人,赛伯斯见到两忘如丢了魂一般愣愣的立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将两忘拉回了住处。
两忘坐在了床头,心中一片茫然,虽说自从身为角斗士以来,为了活命一直在身不由己的杀戮,尽管难以忍受,但毕竟还在勉强的维持,但到了明天却要与这群队友来一决生死,就连自己的好朋友赛伯斯,到时候也得刀刃相向。
赛伯斯救过自己的性命,两忘如何能下得了手,但不下手的话,按照蛊存的规则,他必死无疑,虽说他与赛伯斯在患难关头,这位少年为了自己的搭档可以舍却自己的性命,但若是为了这惨无人道的蛊存而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生命拱手相送,却终究不愿意。但假若像平时一样,在角斗时奋战到底,然而面对自己的这位兄弟,两忘又当怎样应对,难道为了活着,要将自己此生在两忘谷外第一个朋友献祭于自己的刀么。
仅仅是想一想那场面,就令两忘浑身发抖。
还有其他的斗鱼角斗士,纵然与两忘没什么交情,难道他就下得了手么,一天之前,他们还是一起为了活命而并肩作战呢……
这些问题,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选择——自己活,还是别人活——没有太多的路,两忘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翻来覆去,在脑海之中反复纠缠,得到的答案却只是一声声叹息。
饭粒儿趴在了两忘的脚边,它虽然不知道两忘怎么了,却也发觉了自己的小主人此时十分的为难,而且这为难恐怕不是它能帮的上忙的,只得无声的看着自己的小主人,将他的体温传到两忘的脚下,似在告诉这位少年:“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永远在你身边,永远与你同在。”
良久,一个声音钻入了两忘的耳朵,“色,要吃晚饭了。”
只见赛伯斯一直坐在两忘的旁边,表情如常的对他说着,原来这一阵前思后想,左右为难竟然花了两忘几近两个时辰,这段日子一来,他第一次发觉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
两忘本是心乱如麻,不思茶饭,但一想吃不吃饭对明天也是于事无补,不至于为此坏了大家的兴致,这或许是他们的最后一顿饭了,便一笑道:“好,我们吃饭吧。”
大锅炖鸡端来,两忘望着饭菜发呆,装模作样的吃了几口,到了嘴里却好似嚼蜡一般。
赛伯斯端起一杯酒,送到两忘面前。
两忘一饮而尽,酒入愁肠,心中仍是十分沉重,又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不一会儿功夫就连喝了十多杯。
“色,少喝一点儿,明天不会轻松的。”赛伯斯率先开口道。
有些话两忘本不想说,他害怕赛伯斯听到之后也会为难,但灌了这么多的酒,终究难以忍耐,对赛伯斯道:“赛伯斯,我,我……”
奈何话一出口,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别想太多了,活着就是这样,你愿不愿意,终究还要过下去。”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我又害怕又难过。”不知是酒还是命运,让这位少年的软弱变得更加难以遮掩。
“人生有的时候就好似一场赌博,只要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答案。”赛伯斯自己也饮了一杯,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少年,人在面对着旦夕生死无常荼毒之时又怎是几句话能够开解。
说着,赛伯斯自身上掏出一摞牌,洗了几遍,对两忘道:“色,我来给你算算命,随便抽上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