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静不下心,但绝的耳目却依旧极为灵敏,听得一阵阵呼喝声自远处传来。
绝抑制声息,快速奔近,此时他的身形几乎化为一袭青岚。
虽说绝听到声响之时就已预料到了该处人数不少,但是来至近处入眼观瞧,却也未曾想到是这般呼拉拉的一大片人。
绝运使斗气,自地上吸起一大片枯草树叶,运用斗气的粘力将之附着于身上,接着召唤出一位金之妖仆,踩在其肩膀上,又用地上的尘灰附着在妖仆身上,防止其反射阳光暴露行藏。
绝占据高位向人丛之中观瞧——远远看去,这将军与妖仆就好像是一个土墩上的枯树。
不看则已,一见人丛之内的情景,差点没把绝的三魂七魄气出体外。
只见人丛之内一位大汉手持长枪兀自挥舞,身上穴满了箭矢,血水直流,好像一个披挂红带的巨大刺猬。
这位大汉虽说身负重伤,但其一招一式皆运使得虎虎生风,威猛雄劲,怪异的是,这位大汉的进击十分盲目与狂乱。有些无的放矢,好像没长眼睛一般。
而包围着大汉的,满脸狞笑,得意洋洋,如猫科野兽戏耍小动物一般的正是两忘谷中的“坐地户”——土著。
在螭**士团尚未入谷之前,黑龙巴卡斯所占据的两忘谷是神圣炽辉帝国最大的重罪犯的流放之地,杀人放火等大罪之徒由于政治、宗教等各种原因无法直接处决的,大部分发配至此。如果说绝的骑士团到来之后两忘谷的主题是“放浪的背叛”,那之前两忘谷的主题则是“不可宽恕的罪恶”。若是用句俗话来说“你杀了个把人,烧了零星的房子,或判个斩首以下的罪名,你都没脸来。”——堪称名副其实的极恶之谷。
在螭**士到来之后,之前的重罪犯们成了谷中的坐地户——被螭**士称之为“土著”——虽说土著人多势众,穷凶极恶,但如何是训练有素,历经生死的骑士们的对手。几次冲突后,二者划地而治。虽偶有冲突,但皆为小规模,计划性不强的骚扰。
看架势这次土著好像是倾巢而出,但聚集这般人马,在两忘谷这穷山恶水之地,既不去狩猎大型远古野兽,也未到螭**士的驻地来寻衅报复,却是有些奇怪。而且绝在人丛之中,既没有看见小孩与饭粒儿,也没有发现土著的精神领袖——“神棍”莫干西,更加令绝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群土著似乎平日里与螭**士结怨太深,而且这群重罪犯本身也多为变态好杀之徒,此刻看到凯这般田地,竟然放起胆子对之戏耍起来。
有的土著在远处用石头扔凯;有的土著用刀背或是枪柄偷偷摸摸的拨打着凯;还有的竟然猖狂得丢掉兵器,一会儿跑近凯,一会儿跑离凯,看准空当对其“动手动脚”……而这群土著的嘴更加的下作,什么不干不净的言语都尽数向凯奉上,凯的父母长辈,朋友兄弟没有一个不被问候的,当然被关怀最多的还是螭虎将军绝,偏偏在这个距离这些言语恰恰都能传到绝的耳中,绝恼怒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到奇怪,这些土著他大多都没直接伤过呀——经他手的也没有几个活口——怎么骂得都好像与他相识良久一般。
凯虽说身负重伤且目不见物,但螭**士岂是易于之辈,长枪胡乱的挥舞也有几个倒了霉的土著正好碰上,乐极生悲的一命呜呼。
这群土著虽说多是昔年犯了重罪流放此地,也算患难相识,但大多天性凉薄,身边人死了也不介怀,而且犯罪者本就多怀有侥幸意识,别人死又不是自己死——假使他们知道敬畏的话,也未必能被流放此地——依旧与凯“玩”得不亦乐乎。
绝自人丛之中也隐约听到了什么“灭世之狼”,什么“黄昏之咆哮”,什么“黑羊救赎”之类的话,看这情形怕又是“神棍”莫干西搞的鬼——不用猜也知道又是这位神棍得到了什么神启,让他们再做点什么莫名其妙的坏事,献上一些稀奇古怪的祭品,就能脱困于两忘谷,到谷外重见天日,在神的庇佑下重操旧业,无忧无虑的杀人放火。
绝本想再听一听,探知一些关于孩子和饭粒儿的线索,但他不能再等了,凯怕是撑不住了,况且,士可杀不可辱,自己的兄弟怎能任人折辱。纵然有没有神圣炽辉帝国的官位,哪怕有没有螭虎将军的权柄,他也永远是这群骑士的领袖。
——我螭**士团下,无可轻杀之人。
围着凯的土著们看着摇摇欲坠的凯,越发的乐不可支,对其而言杀人最主要的并不是对方该不该杀,而是好不好杀——他们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从事他们心目中的极品行当,杀人合法、安全、光荣且回报率颇高的侩子手——像凯这样过去名声赫赫,实力非凡,而今几无还手之力的螭**士更加是极品。
同时,土著的心中却又有些隐隐的不安,似乎眼前这位螭**士就快要挂掉了,乐子快结束了——美丽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如果他们知道,这不安还有一部分是绝所散发出的杀气所造就的,向凯下手之时,不知会不会发抖。<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