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不仅做不成点头之交,就连这样看到彼此都会这般不愉快。
“少喝点。”方回交待了一声,把视线收回,转身就要走。
可疯老头一把拉住他,硬是把他往里面带:“来都来了,你还跑什么跑。你给我在这儿等着,我也去拿个好东西给你。还有你这个丫头,也等我啊。谁也不许走。”说完,就往小仓库里去。
突然间的安静让方回和林霜都难掩尴尬,刻意拉开距离,互不理睬。只是这工作间本来就不宽敞,方回更是背过身去,佯装翻看老头儿摆在货架上的存品,面色冰冷。
林霜咬了咬唇,也不稀罕。
说什么喜欢,说什么放不下,这种甜言蜜语,都不过是男人极不负责任,一时兴起罢了。这再一次证明,谁认真谁就输了。
她暗叹口气,却突然听见方回惊呼一声后退了一大步,险些撞到了她。
林霜回过身来一看,原来是一只有些发育过好的小强正趴在货架上,动也不动,悠闲地宣布着这是它的地盘。
而她再看方回那明显受了惊且有些尴尬的脸,翻了个白眼。她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份报纸,极为汉子地就过去把小强给打了下来,一脚踩上去动作连贯流畅,还不忘把它的尸体用报纸捏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方回看着她这一气呵成的整个过程,忍不住噗嗤一笑。
“大少爷。”林霜拍拍手,不耻地扯扯嘴角。
“谁规定的男人不可以怕这种东西?”方回清了清声音,抬头挺胸。
“是啊,你们男人什么都可以。”林霜接着呛他,“反正有错的都是女人。”
方回走到她面前,目不转睛的样子不带怒(www.ibxx.com)气,却很是认真:“我自问没什么资格去责怪你什么,但是你不该瞒着我。特别是在我对你表达了那样的心意之后。”余厅上划。
林霜没有说话,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林霜,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不愿相信,你是那样的女人。我更不愿相信,自己从头至尾就是个可悲的傻瓜。”方回的情绪浮起一丝激动。
“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嘴上说自己是有夫之妇,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你,却和季洛寒勾搭上的女人?”
方回眼中闪过一丝难过:“我了解季洛寒,他不会随便说出那样的话。除非你真的就是和他有所牵连的。”
林霜笑笑,原来方回以为她是季洛寒的小三啊。“难道你妹妹没有告诉你么?”
想起方雅,方回脸色又变得阴沉:“你不要告诉我,小雅受到的这些伤害,也有你的份儿。”
林霜忽地想起季洛寒的那些话,这一切的牵连伤害,起因全是因为对她的仇恨。
那么,她的确是有份儿的。“是,有我的份儿。”她直言承认,“我愿意接受你所有的责怪和怨恨。”
“你”方回难以接受地拧着眉心,明亮的脸上没了温暖,只有心痛,“为什么?为什么是季洛寒?”
“没有为什么。”林霜板起脸来,当即下了份彻底了断的决心,“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就算我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臭小子。你看看我给你留的好东西。”这时候,疯老头儿从仓库里出来,手里同样是一瓶珍藏好酒,却看见林霜的时候又问,“你谁啊?这臭小子的朋友啊?”
方回和林霜皆是一愣。
“我走错了。”林霜主动说,然后就打算先离开。
“林霜。”方回却一把拉住了她,“最后一个问题,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林霜愣住。
“你究竟爱的是你丈夫,还是”
“这不关你的事。”林霜厉声打断了他,冷面以对,“无论如何,那个人永远也不会是你。”
听到这个回答,方回笑了笑松了手,看着那个身影就这样淡出自己的视线,仿佛永远就这样消失了。
“臭小子,你死了没有?”疯老头儿拧眉看着他,过去问。
方回听了,苦涩一笑:“如果能有一口酒,估计还能活过来。”
晚上,林霜回到家时,苗新正在客厅里拼装着一个大物件,一见她就笑呵呵地说:“婚纱定了吗?”
“定了。你看上的那套西装我也定了。”林霜说着放下包包,过去打量这有些像家具拼装的大物件,“什么东西?”
“这是我在网上订的一件可折叠双层床。”苗新回答着,拿着安装说明书露出苦恼的表情,“只是这太高大上了,这么多机关,自己装还是挺难的。”
“你买这个作什么?”
“放进书房里啊。”苗新一边继续研究一边说,“妹妹年纪小,肯定要粘着你睡。那我睡上辅,小冬睡下辅。以后我总睡沙发的话,我们这个家的感觉真心有点大打折扣。”
家,她一直都期盼的字眼。林霜永远会记着苗新的其中一点好,那就是他对小冬和妹妹的情谊。
“太难了,太难了。”苗新有点想放弃的意思,“还是怪房子太小了。等我们俩存存钱,换套稍微大一点的,得给小冬和妹妹一人留一间。”
林霜听了,故意调侃:“难怪你妈不喜欢我。你这个不孝子,竟然都不想着给他们二老留一间?”
苗新抬起头来看她,一时间有些里外不是人,又不想被骂不孝,又不想得罪她,只有尴尬地回:“那我爸妈不是有房子嘛。小冬和妹妹在外面住着,不是挺花钱的嘛。”
林霜笑笑,盘腿就往地上一坐,拿过他手里的说明书:“滚滚滚,这种事还不是又得我来。”
苗新先是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笑了笑。“林霜,直到刚才我都还在害怕着呢。”他坐在她身边,说。
“害怕什么?”
“害怕你走进来跟我说离婚呗。”苗新笑嘻嘻地搂过她肩膀,“太好了。我们以后啊,就有福同享,有难呢同当。一起致富奔小康。”
“谁跟你有难同当。”下一秒,林霜冷着脸拍开他的手,“以后不准随便买这种东西回来。自己动手能力又差,最后还不是又落在我头上。”
苗新就算被打了,仍是开心地笑,简直与傻子无异。“好,遵命,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林霜这下还真被他给逗乐了,笑着骂了句:“有病。”
这时候,林霜包里面的手机响。苗新主动帮她取出来。
“短信?”林霜听着这声音像是短信。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什么东西啊。”苗新说着,就把彩信点了开来,里面除了一堆乱码,却是空的。
“苗新!”林霜吼她,“你不要随便乱点,现在木马那么多。”
“不会吧,我已经点了耶。”苗新追悔莫及地看着她,手机却突然又响了起来。而他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立马就震住。
“谁打来的?”
苗新镇定了一下心神,告诉她:“季洛寒。”
林霜怔了几秒,然后伸手把手机接了起来。她只说了“有什么事?是。没错。我们早就合法注册了。”这通电话就结束了。
季洛寒也只问了“你要举行婚礼?若我说不许你举行这个婚礼,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听?不要结,我命令你不要结。”
“什么事?”苗新紧张地就问,“他又想怎么样?”
“没事。”林霜回答地简短,然后就催促苗新快些去做饭,不该他管的事情不要管。这话,她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切顺其自然,可能才是最好的——
林霜觉得自己是个很奇怪的女人,从小到大都是。
每个女孩儿心里都会有一个婚礼梦。梦幻的、感人的、特别的各不一样。
可是她对此却从来没有那么感兴趣。就算是穿着如此动人的婚纱,看着镜子里如同仙女的自己,她也不曾有过那种激动。
酒店新娘室里,丁丁帮她又补了补妆,站在她身后,不知已是第几次地感叹:“林霜,你实在是太美了。”说完,搂住她脖子,感动地一塌糊涂。
林霜轻抚着她的胳膊,微笑着:“你是不是被我妈上身了?等会儿是不是还要抱着我哭啊?”
“死女人,我和你妈有区别么!这些年,我为你操了多少心啊。”丁丁笑骂着打趣。
“辛苦了。谢谢你。”林霜轻声地说着,双眼也不自觉地红了。
这时,有人敲门。
丁丁喊着“谁啊。”过去开门查看,过了会儿返回来说,“林霜,有个男孩儿,叫冯端的,说是想亲自先进来恭喜你。要让他进来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