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笑了。又转换了话题:“那束花,收到了吗?”
男人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比沈初还美。只是一双眸子,不知是不是黑夜的原因,显得有些阴郁
洋甘菊。沈初最爱的花,确切的来说,这是因为沈谦,她才爱上的花。
沈谦第一次送她花的时候,是她十四岁的时候。那年,沈谦十八。
十八岁的沈谦,变得有些奇怪,虽然他对沈初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沈初总觉得他有心事。
她把他当做她最亲最亲的人,她只是想开口问他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可是没想到沈谦生平第一次对着沈初发了脾气。
然后他离家出走一个星期,沈家的人竟没有一人派人去找过他的下落。沈初心里越发惶恐,她突然好后悔当初自己多管闲事,每日每日的担惊受怕。生怕他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一个星期以后,他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送了她一束洋甘菊。
他告诉她,洋甘菊的花语是苦难中的力量,不输给逆境的坚强,还有逆境中的活力,也意味着亲密的交往,不过最深的意思就是和好以及求原谅。
沈初至今还记得,那时的沈谦穿着一件白衬衣,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在夕阳的余晖下。一米八几的个子,被阳光拉得格外欣长。
他拿着一束搭配着满天星的洋甘菊,笑着问她,是否愿意原谅他。
沈初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濡湿了她的白衬衣,那也是第一次,她把‘哥哥’这个称呼,变成了‘小谦’。
沈谦问她为什么要叫‘小谦’,沈初说:“电视里说,哥哥是要娶嫂子的。哥哥有了嫂子就不会保护我了。我还没有长大,所以就算做个坏丫头,也不要继续叫你哥哥。叫‘小谦’,那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朋友是不离不弃的。”
沈谦笑了,伸手揉了揉沈初的一头短发,然后突然低头看着她说:“那你把头发留长,不然我带你出门,别人还以为我带了个小弟。”
从那天以后,沈初就蓄起了长发。她是个讨厌麻烦的人,长头发无论是洗还是吹,都很麻烦,可是却为了他,她甘愿麻烦
谁知,这长发,一留,便留到了现在
现在回头想想,尽管她把‘哥哥’这两个字改成了‘小谦’,尽管她为他的一句话而留起了长发,尽管他没有结婚,可他还是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沈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沈谦:“花很美,我很喜欢,但是我老公不喜欢,所以,恐怕我以后也不会喜欢了。”
突然,沈谦那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一把将沈初抓住,邪侫的眼底带着妖冶般的深邃,他修长的手摩挲着沈初的无名指。然后强硬的将那枚戒指套在了沈初白如葱尖的指关节下。
“你疯了吗?”沈初抬起手来就给了沈谦一巴掌,那速度快得让自己咋舌。甚至她的大脑都还没有跟上,巴掌就已经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沈初这力道不小,以至于沈谦愣是被她打得脸歪到了一边去
“对不”沈初下意识的想道歉,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僵住了。
无名指上的钻戒,就像是一枚长在了指缝中的毒瘤。沈初拼了命的想将戒指取下来。
可是那枚戒指却像是箍在了指关节处,沈初越是着急,就越发取不下来,直到手指红肿了,就越发抠不下来了。
她觉得现在的沈谦,有些丧心病狂,可是却觉得自己也正常不到哪儿去。
终于,她安静了下来,不再纠结于手指。而是看着坐在旁边的沈谦,伸手抹了一把有些干涩的眼睛,质问他:“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这时候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把戒指套在我手上,为什么要错过我?为什么要在错过我之后又来扰乱我的生活?为什么要让我讨厌你?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为什么?!!”
“因为怕你忘记我。”男人俊美如玉的脸上,剑眉入鬓,双眼黑如点漆,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子,缀满星光。
那么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说:“爱我一辈子,恨我一辈子,终究都会记得一辈子,不是吗?”
大概是沈谦的目光太深邃,太幽远,所以沈初愣了好一阵,才回:“不会的,我不会恨你的。你变得那么陌生,陌生得让我看不到一点当初的影子,我又怎么会恨一个陌生人?”
沈初话音刚落,旁边的车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
沈初错愕的回头,只见季黎单手撑在了车门门框上,弯下腰来,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