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严虎打马回转,再闻山上金鼓之声,焦已顿时感觉不妙,此时他哪还不知道对方抱着吞并自己的心思,心中是又惊又怒。
“狗崽子!当乃公手中剑不利吗?”
“乃公纵横丹阳的时候你还玩竹马呢?”焦已一边怒骂,一边打马返回本阵。
虽然事情发展出人意料,但他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慌乱,概因此地距离他的大寨不远,身侧的一曲人马也都是随他征战多年的老匪,战力彪悍,在以往与郡兵的战斗中常常能够以一当三,甚至有人能以一敌五。
于是焦已一边令手下亲信返回山寨集结援兵,一边亲领部曲冲锋,作出迎击的态势。
且说,焦已还是有几分将才的,虽然他纵横丹阳多年没有悟出什么兵法,但对麾下士卒也算厚待,一干手下听闻迎击的命令,二话不说舞起兵刃向前冲锋。
原本怒容满面的焦已见到麾下部曲齐齐冲锋的场景,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残忍,以往对阵官军之时,官军士卒见到自己麾下这些神色狰狞,直欲噬人的越人武士,往往未战先怯,许多时候不待己方冲锋至对面,官军便会不战而逃。
眼前的严白虎虽然兵马雄壮,但也不见得比以往自己击败的官军强多少。
一念至此,焦已开怀大笑。
另一边,严虎观焦已麾下兵马一拥而上,全无阵形,暗自摇头,这不就是所谓的齐技击吗?
严虎本意是想令三军一鼓作气攻杀焦已,但此刻见焦已在逆境下发起了反冲锋,心中有些生疑,遂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目前他麾下的士卒还做不到百步一整,甚至连五十步一整都做不到,索性直接传令三军原地整理阵形,以逸待劳。
于是士卒平日里训练数十次的长矛阵派上用场了,事实上,对上对面这种武艺精湛的经年老匪,严虎本身也没有太多选择——一股脑冲锋的风险太大。
万一兵败,对于他的个人威望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焦已一方则没有这么多的顾虑,几十名头裹青巾的轻卒冲在最前面,手中握着木盾和短兵,再往后是两三百名长矛兵,其中有二三十面包着牛皮的大盾,压阵的是焦已和百余名越人武士。
临近两百步,焦已麾下的轻卒发起了试探性攻击,但在如林的长矛前犯了怵,没敢迎难而上,又往左右两翼饶了一圈,也没找到明显的破绽。
虽然焦已以勇力闻名,但他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见严虎阵列齐整,也就熄了以寡击众的心思,老老实实等起了援兵。
于是双方相隔两百步对峙起来,严虎知道焦已是在等援兵,但此刻的局面于他而言已经是骑虎难下,进退不得。
“主公,下令冲锋吧,再拖下去焦已的援兵就要到了!”严军中军,严圭皱着眉头,近乎失控的对着严虎请命。
“不准!”严虎咬牙拒绝:“若是我军冲锋的当口,焦已的援军突然杀出,如何是好?”
“那便一直拖下去吗?”严圭焦急万分,情绪中明显有对严虎的不满。
严虎知晓其中原因,之前因为自己的多疑,错失了攻杀焦已的机会,不过用兵就是这样,慎则失机,险多败亡,谈不上谁对谁错。
“等他援兵到了,再与之战!”严虎态度不变,既没有安抚也没有斥责,坦诚说道:“以正正之旗,堂堂之兵击散兵游勇,优势在我!”
严圭还欲回话,远出旷野上忽有角声响起,数千人马蜂拥而至。
毫无疑问,这是对方的援军。
焦已当即喜不自胜。
严虎绷紧的神经也是一松,眼下的僵局总算是破了,至于真正的战阵之争,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这伙援军,明显比不上焦已身边的一曲士卒。
三千援军到来之后,焦已直接指挥麾下部曲向严虎本阵发起攻击。
“估计此僚是存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意思”严虎心道。
相距百步,焦已军开始抛射箭矢,意图削弱严虎一方士气,但后者都没怎么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