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身穿淡红色的罗裙,用一根丝带将腰身狠狠的勒住,这才略显出了身段,满面媚笑因涂抹的脂粉略显生硬,肥嘟嘟的圆脸上双眼略小,偏又故作婀娜的盈盈走来,未语先笑娇声说道:“公子,兰香可想死你了!”
言罢便欲依偎在包文正的身旁,那刺鼻的脂粉味传来令人有些生厌,见这公子面罩寒霜的冷冷一望,兰香便忍不住心中寒,悻悻然的落座在桌案之前,眼眸中露出几分惊慌和胆寒之色。
兰香虽是人老珠黄,身形走样,但是多年混迹在这青楼之中,也算的上是阅人无数,适才一大量这少年郎,便知必定是出身豪门,非富则贵,举止之间颇有与常人不同的风范。
“公子不知是想听曲儿,还是要与奴家共度良宵?”兰香强颜欢笑说道。
包文正面色转和,淡声问道:“你可是有一女,名唤宝儿?”
兰香点头说道:“正是,不过我那女儿虽是是眉清目秀,如今却不过两岁多一些。”言罢,略有些起疑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心道即便是喜欢些初长成的幼女,这望月楼中也有不少,应不至打自家女儿的主意。
“前日我在这望月楼外,见这女童乖巧可爱,因我妻无所出,便想收养她,不知你意下如何?”包文正问道。
兰香满面狐疑之色的道:“公子何方人士,但凡女童年幼皆是乖巧,这番话奴家倒是不解?”
包文正含笑答道:“我本是大名府人士,如今远赴上京只为殿试而来,愿以一百两纹银已作答谢。”
“公子竟是官老爷,奴家有眼无珠,祝老爷仕途青云直上。”兰香见这公子果然是气势不凡,心中信了几分笑着道:“只是奴家身侧唯有这一女,还望她日后养老送终,若是与公子作女,岂不是百年之后便连尸身都无人收敛。”
“毕竟是我生下来的骨血,兰香虽是勾栏之身,但也不愿将自家女儿卖与他人为女。”兰香一脸卑微,笑着说道。
包文正叹息说道:“为了给你养老送终,你便甘愿宝儿日后随你一般,在这勾栏之地,一对玉臂千人枕吗?”
兰香面颊上阴暗不定,沉吟片刻才道:“此事关系重大,公子单凭一说,奴家又怎知公子,日后是否会善待我家宝儿?”
“一百两纹银,便是十个女童也能买来,若不是心中喜爱,我又怎会花费这许多的钱财。”包文正冷笑着说道。
老鸨花枝招展的笑着走来,冷眼一撇兰香,笑着道:“公子愿意将宝儿买去,日后便是为奴作婢,也是这丫头的福分,此事奴家便可做主!”
“大娘不可!”兰香惊慌失措的惊呼道。
“贱蹄子,你道我是与你商量。”老鸨露出几分冷笑,接着说道:“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中,便是将你活活打死,官府也不会治罪于我望月楼。”
“你已经多日未曾接客,若不是我心存良善,你母女早已流落街头与野狗争食,今日你若允下则罢,不允则先将你打死,再把宝儿卖于公子!”老鸨附身在兰香的耳边低声说道。
兰香闻言浑身一颤,惶恐不安,不敢在做言语,眼眸中尽是惧怕和悲伤的神色。
包文正见状心中一叹,随即将银票放在桌案之上,笑着说道:“既然你做得了主,便将宝儿带下来吧。”
“好嘞!”老鸨上前接过银票,回身间仔细查看确定无伪,便花枝招展的笑着朝望月楼之内走去。
“兰香,我为你赎身,日后天下之大,你何处不能去,也算是为宝儿回报你的养育之恩。”包文正叹息说道。
兰香闻言附身跪下,哭泣说道:“公子心善,不若将奴家也带回家中,伺候公子和夫人,只要能得见宝儿,兰香便是心满意足。”
“不行!”包文正冷声说道:“若是你口舌不稳,胡言乱语怎办!”
“为你赎身之后,我再给你二百两纹银,自此之后远走他乡,不得再与宝儿相认!”包文正断然拒绝说道。
这兰香注定勾栏之地了此一生,晚年凄凉,虽然包文正将其赎身,但却不能再与宝儿再有接触,以免被其所累。
老鸨怀中抱着一髻蓬松的女童,折转了出来,那女童正睡得迷迷糊糊,面颊上菜色以及瘦弱的身躯,无不显示一直处于不足果腹的境地。
包文正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宝儿抱在了怀中,又将兰香赎身之后,将二百两银票和卖身契一同递给兰香,便怀抱着宝儿踏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