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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张小飞送四位老人回家之后,龙凤哥在产房外找了个位置坐下,脑袋刚靠到墙面上,就看见产房的门开了,一位护士急匆匆的走出来,朝门外的仍是在焦急等待的人群喊:“谁是产妇韦苇的家属?谁是韦苇的家属?”语气颇为紧张。这种语气连带将刚才在外面抽烟的那个男人也吸引了进来,一时间产房外的气氛似乎有凝结的倾向。
龙凤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是!我老婆生了?”
也许是见多了类似的情形吧,护士的语气完全中立国般没有任何方向的倾斜,没有什么感情的语调冷冷的说:“你太太有难产的迹象,而且现在全身没有力气的状态,再这样的状态下去,医生建议实施剖腹产。所以,你过来这里签个名确认一下。”
“难、难产?没力气了?她一直有做产前培训班的哦!”龙凤哥一时有点乱了分寸。
“培训和实际总有差别的!你赶紧看看这张表,签的话就赶紧签。”护士依然没啥表情。也是,当某些生死时刻都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且天天重复又重复的时候,无动于衷就是标准的状态。
龙凤哥一目十行的看着这张表,其实哪里有心情看进去呢?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张免责表,你签与不签,后果还是要自己承担。
想到这里,龙凤哥问护士:“签哪里?”
护士有点诧异龙凤哥这么快做决定,愣了一下,指指表的最下方:“签那里!”
龙凤哥拿着笔,发觉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居然类似柏金森症状一样,抖抖索索,与此同时,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逐渐在脑海中放大,像是有一个专门的dj在负责声音大小的控制,以致于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只看见护士的嘴巴在张开闭合张开闭合,他就是不能镇定下来。这是怎样的状态啊?签下自己的名字,决定自己和另一半未知的将来。这种来自无可奈何的恐惧,此刻将龙凤哥生生的拽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深坑里,想挣脱这种恐惧的引力,却发现越想挣脱却在内心里越来越鼓励自己跳进去!不跳进去的话,自己还是自己,却有可能一辈子在苟且偷生的痛苦中渡过;跳进去的话,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将另一半拯救出来。
“签了名,我能进去陪我老婆吗?”龙凤哥的语气突然就变成了绵软无力的乞求。
“不能。医生在等,你赶紧做决定吧!”护士依然毫无感情的说到。她的这份职业,如果放太多情感进去,也许能成为林巧稚第二。但是,你必须明白,为什么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林巧稚。
无拘无束的时候,人会有一种人定胜天的壮志;无可奈何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悲催。此刻的龙凤哥,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他和韦苇的一切,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面红耳赤到丝袜过敏,都给林凡他们看在眼里笑在嘴边;知道怀孕时候两人的惊喜和听到胎儿心跳时候两人相拥落泪,都如同连环画一般在脑海里一页一页的翻过。但是现在,一切都不知道会是怎样。
表格上的保大保小居然也有先后顺序,这让龙凤哥颇为无奈,不用说,当然是保大了!“签好了。”龙凤哥终于镇定下来让手不再抖索,努力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程翔。然后递给了护士。护士看了一眼,拿了表便转身重新进入产房。当产房那扇厚重的大门再次关上的时候,龙凤哥无力的跌坐在产房外的过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