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刑部大牢时,王乐儿已跟第一次来时完全不是同一人.第一次时,满心担虑,不知如何救出冉子苍,但总有一丝甜蜜萦绕心头,只要成功,便可以与心上人远走高飞,厮守终生.即便不成,两人一起赴死也无所谓.
还找上于静心,也不知那个于静心现在怎么样了?
可现在,她宁死也不愿见那个人.见不着还可以装着想不起来,这见着了怎么装也没用.
隐在王笑愚身影里,垂首敛眉,心里突突地跳着,手微微地颤抖.
“冉大人,别来无恙?”王笑愚微笑道.
冉子苍半卧在草堆上,污秽的头发掩着脸,身上仍穿着破烂不堪的血衣.但神色比那一天却好多了.
“还好.”声音嘶哑模糊.
“想必冉大人已经知道要去何处了?”
“殿下既知在下已是一介庶民,便是已不堪’大人’二字.”冉子苍也是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怨恨.
“好,好.今日还带了位故人来,好好送送.”王笑愚笑道,闪开身.
王乐儿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退,王笑愚含笑轻轻推了推她,王乐儿抬眼看他,恨不得撕下那张脸,撕碎那个笑.
“在下…不敢当.”还是淡淡的,王乐儿却听出了不屑.他已经知道了?!
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冉子苍待她,也不过如此.不需他轻视,自己早有自知之明.
“冉公子这趟去的可是极远的地方,恐怕此生都回不来了,乐儿,你就没有话要对他说吗?”王笑愚微笑着,耐心地引导道.
王乐儿看着他,只觉肝肠寸断,今生永不再见!在他心里永远轻贱!是她的错吗?她又哪里错了?所有人都要看不起她,抛弃她,视她如粪土!
“老师…保重!”只四个字,王乐儿已觉不堪重负,捂着胸口喘气.
“老师?不敢当.保重?望殿下保重.”淡漠地,仿佛只是陌生人.看不到表情,王乐儿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不耐和不屑.忍住泪,突地转身向外走,王笑愚并不阻拦.
待她出去,王笑愚突然笑道:”何必这般绝决,惹人伤心.”
冉子苍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整个人瘫在草堆上,将头深深埋进草里,双手紧紧抓住乱草,”我也该走了.”声音闷闷的,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