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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船难赔偿金 .VS.官声(1 / 2)

 文箐正听得入神,这真如一出戏一般,中间斗来斗去的,周夫人差不多算是孤军奋战了,却是斗得如此顽强,如此出色!把一众人的算计都给打没了。没想到,自己一进入古代,神智才冷静两天,却今日就见到这般不见血不见刃地生活战争。是不是,自己在周家这个舞台上,观看一幕又一幕,是否有一天,自己也必须上台去倾演呢?

古代生活,其实早在她穿越的那一刻,已经拉开序幕,不管她是看客,还是参演者,都无可回避地要面对挑战。

厅里,陈嫂看看光线渐暗,已经将厅里的各灯都点好。

这时,周夫人看看驿丞大人,对方正好停笔。周夫人道:“这都一下午过去了。宋驿丞,您看是不是给在场诸位念念今日里算的这些帐。”

驿丞只得站起来,看了看众人,念了遍,大意是:“今有船工因遇难身亡,发丧费用合一千五百贯钞,安抚家人每位九百贯,合二千七百贯钞,全计四千二百贯钞整。又受伤五人,所需药费、耽误工费、及各项补品合计二千五百零五贯钞。两下加总,计六千七百零五贯钞。周府出于道义,愿意了结此事。船家,受伤者,以及遇难者相关亲属核算无误后,愿意接受此资助,以后再有其他事项,不得再牵连到周府。恐空口无凭,特立此据为证。”

又递给了两个船家看过后,传于周夫人。周夫人旁边的小绿接过来看了一眼,向周夫人点点头。周夫人让她放置到旁边桌上给其他几个伙计看,这里大多粗人,都不识字,也不怎么瞧,又递回给小绿,小绿放到驿丞手边。

“各位都看完了,这帐是算了大半天了,想来这纸上的数目都一清二楚了,可还有补充的?”周夫人说完,扫了一眼各位债主。

其他伙计都点头同意。

“夫人,那船费……”李船家想着这帮伙计是打发了,可是自己的那笔大帐还没算了,便按捺不住了。

“李船家,我虽妇道人家,也知道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自然不会不理你们船的损失。今日已近晚了,这船的费用可不是张口就来的,毕竟上面还有老太爷,老爷作主。既是变卖家中资产才能付出去的,总得让我算清了付在哪里才好。当家管柴米油盐,哪能不算帐?该算给俩位船家的,自然不会少算,更不会赖帐。我要是少了这笔钱,倾家荡产也只连累到我一家一户,日子是要困苦些。而各位要是少了船,全部的家当和生计都没了,将心比心罢了。请俩位船家明日已时来,即可算清。”说完,周夫人很是诚恳地看着船家。

船家听得人家这话似是掏心掏肺一般,知道自己再着急也不能强行下去,只得依言画押,其他几个伙计都按了指印,周夫人也按了指印,作了契,相当于借据一张。

船家仔细收起来,那边就听到周夫人道:“船损费用,明日俩位准时来与我一一核定,驿丞在此,我也不敢对各位如何。至于各位,我出于道义,付出银钱如此,就是往昔遇难遇险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有耳闻或亲历,可有赔偿?所以也希望能让各位了解周府待人对物必是至礼至诚,且不要受劫匪挑拨,你我都是受害者,何必相互倾轧,让不相干人等干预此事。”

这一席话,说得船家与几个伙计都面红耳赤,只得道“多有打扰”,最后一句更是让宋辊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躲到人后,似是无地自容。

文箐想今日里算是靠一段落了,自己得快快回房去。却被身边的人一惊,一看是栓子,他正蹲在自己身后,也一直看着呢。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听得入神了。

栓子咧嘴见到文箐捂着胸口的模样,知道自己没吭声在这边偷窥,这会儿想来是吓着了小姐。便红着脸窘道:“我姐让我来陪你,我看小姐正……”

文箐示意他别说话,自己一起身,结果纸包里的果子便洒了一地。

两个小人忙着收拾。

周夫人看着那几人走出驿站,忙对驿丞道:“此番多有连累阁下,烦请明日还多多费心。”

陈嫂递过来的一迭钞,说是茶水钱。

驿丞看了看,估了个数,约有二十多贯,知道这是周家对他今日当中间人的谢意。便也虚推了下,客气地道:“这既然在驿馆里,下官做个中间人,自是应该的,倒是不好再要这些费用了。”

周夫人只说是十分感谢他,又说劳累了馆里上下一应人等,请驿丞大人别嫌少,就给大家吃个酒罢了。

于是驿丞也就接了过去,又赞夫人心知肚明能如此轻松打发了这拨人,真正贤慧通达。说了几句,也走了出去。

文箐听得这驿丞这会儿说“下官”,想来是按品级不如周夫人,可是刚才船家在这,他便是官是长,也不能说“下官”,只得说“本驿”,倒是个好生有趣的称呼。古人看来,真正是各方面都极其注意这些礼节,自己日后可是得多听多看多记着点儿。奇怪的是明代居然已经叫“医生”了,以前一直以为是叫“大夫、郎中”等,看来也是有典故啊。颇生好奇,记得以后寻个机会找人请教请教“医生医士”的问题。

其实,她更想看驿丞接过去的象纸似的东东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银票”,那么多张,是多少?真正是好奇得很。

小绿送了那些船家伙计走了,进来对夫人道:“那个宋辊走出去后,被好一阵子埋怨,道谁家出了人命定找他。宋辊也怨那帮人没说清夫人是个大善人却也是个精明人,抬了自己出来搭架子。相互嘴里也没好言语。出去时,对我和驿站的馆夫倒是比来时不知道要客气多少了,船家让奴婢转告夫人,多宽宥他们今日无礼。”

周夫人听了,也没言语,半晌后道:“便是一帮吃力气饭的苦力,找个人来闹,自然是多争得几个铜钱都是好的,难免不计较这些。咱们再如何生气,也需得体谅死者一家。”

“夫人就是好心,只是那帮子人想算计于我们,今日也知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小绿眉毛一扬,看周夫人在喝茶没理会自己,便对陈嫂道:“咱们明日那船还赔吗?那可是好多钱!”

周夫人听得,立马把茶盏重重地往几上一放:“你说的甚么浑话!你哪日见过我家说话不作数的?那日贼人劫船便存心放话说就是找上我家的,他既然敢劫船抢货行凶杀人,只是我们这一着陆后,他却苦于不能明着出面,留了那句话于船上众人,可不就是逼着船家找我们算帐!这边要是与船家闹将起来,混乱中再出些人命,哪里还能脱身?再者而言,船家几个伙计死了,重伤一个,如今能这样花钱打发了去,出钱保平安也就是了。这两个船家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否则几次来往,在外面大肆闹将起来,便不与我家了结此事,只是拖着闹,就算没事,坏了老爷的为官声,这还没到京城呢。其他话,自己内里知道就成,休得对外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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