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胆顿时心想:莫非是天意,还未到打开箱子的时候。
他正想着,突然锁头被打开了。
张义胆揭开箱盖,从里面微微颤颤捧出一副画卷。
只见画卷长约一米有余,卷轴已经发黄,远远仍可闻到一股霉味。
张义胆将画卷打开,展开放在箱盖上,扭头向何超和张芷若缓缓问道:“你们曾见过此画吗?”
何超走进细瞧,只见此画是一副古代山水画,画中巨峰巍然耸矗,山涧中瀑布直泻而下,峻厚的山峦长着茂密的林木,岩石皴纹历历可辨,显示出一种逼人的磅礴气势。
山脚下雾气迷蒙,近处大石兀立,老树挺生,溪水潺潺。山路上有旅人赶着驮队走过,人畜虽皆画得其小如蚁,然却真实生动,使人仿佛能听到驴蹄得得之声。
虽然何超并不是赏画行家,但此画给他一种气势磅礴、生动异常的感觉,让他暗暗称赞。
这时,他在画右上角看到几个大字:秀景寒林图。
而落在画左下角的印章上依稀看出是宇文溟三字。
何超从未没有见过此画,他摇摇头表示从未见过,而张芷若也摇头示意没有见过。
张义胆沉声说道:“这幅画被称为秀景寒林图,是北周时期最后一位君主宇文溟留下的作品,虽然作者画笔精湛,让此画生动活泼、意境盎然,但此画关键之处并不在于此,而是该画背后隐藏着一巨大的秘密,这也是让世人为之蜂拥而起,亡命追逐的主要原因。
十几年前发生的一件旧事让我意外得到这幅奇画,而此画也让我遭受到无穷无尽的追杀,最终只得带着家人隐姓埋名藏在此深林中,今日我将此事经过一一讲述于你们,因为其中也关系到芷若的身世。”
张芷若听到此画有关自己的身世,顿时心中一震,紧紧靠在爹爹的身旁细心聆听。
张义胆缓缓说道:“我年轻时行事粗暴,蛮横无理,仗着自己三脚猫般功夫,目中无人,四处寻找人比武,甚至扬言打遍长安城无敌手,当时我连胜多名对手后,自负冲昏头脑。
一日我骑马行至长安城郊外一山头,看到路上有一头陀在路中央缓缓而行,挡着我去路,我扬鞭喝道:前方杂人速速让路,免得大爷的马踏断你脊梁。
我话语未落,马奔到到他身后,此时我急拉马绳已控制不住,眼看马蹄就要落到他身上,我心里大呼不好今天可能要犯命案了。
正在我惊慌失措之时,突然感觉身体一飘,赫然发现身下的马连同自己竟被该头陀举起在半空。
只见该头陀甩手一抛,瞬时我如同腾云驾雾般被抛到路旁的草丛中,摔得我骨头散架般,半天怕不起来,我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了。
该头陀缓缓走到我身旁,喝声说道:你生性狂妄,气焰嚣张,今日我本欲废了你武功,但念你平日还偶有行侠仗义之举,劫富济贫之为,故今日放过你,倘若今后再让我遇到你如此狂妄,则严惩不贷。
说完,他用戒刀在我右臂上划了一刀作为惩戒,随后扬手而去”,说到这里,王义胆拉开右臂衣裳,果然那看到胳膊上有一道褐色刀疤,虽然年头已久,但伤疤如同一条蚯蚓趴在他胳膊上一般,清晰可见,令人生畏。
“那时开始我明白世上武功无境界,强中更有强中手,从此也改掉了自己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性格,并也时常多做些锄强扶弱,伸张正义之事。”
“下面我就说说这幅画的来历吧”,王义胆接着说道:“在遇到头陀后,我收敛狂妄自大的性格,专心在我伯父在长安城开的的一家镖局里做镖头押镖。
有一次我护镖前往洛阳,当时是已是冬季时分,由于年关将至,镖局生意冷清,我当时打算押完此镖后就向伯父请假歇息一段日子。
到洛阳交了货物后,我急于赶回长安,因此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山路行走,欲抄近路绕过秦岭山脉赶回长安。
这天下午我在经过秦岭一个山坳,突然间听到山坳里传了救命呼声,我闻声急忙奔去。
赶到山坳处,赫然看到几名山贼正在抢劫路过此地的一个官宦车队。
当时山贼已将官宦的护院和家丁全部杀死,只剩下官人和他妻儿。
该官人显然练过武艺,正挥刀拼死护卫妻儿,而在几名山贼的团团围攻下,他已经身中数刀,而且有一刀刺中了要害,鲜血染满长袍,但他仍顽强抵抗,躺在他身旁的娇妻看到浑身鲜血正在死命搏杀的丈夫,心中惊怕不已,正在大呼救命
由于此山坳地处秦岭深处,平日人烟绝迹,幸巧我一向都是独行护镖,喜走偏僻山路,因此恰好被我遇到。
虽然护镖之人最忌讳就是惹事上身,因此一般的镖师都不愿多管闲事,当我在犹豫之时,突听到山贼哈哈阵笑,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我定眼一看,发现该官人已经体力不支而倒地,几名山贼正欲侮辱其娇妻,我这一生最痛恨欺负妇孺之事。
我顿时热血沸腾、怒气勃发,拔刀狂奔而上。
这几个山贼与官人搏斗许久体力有所下降,加上我怒火中烧、勇猛无敌,经过一阵搏杀后,三名山贼已死在我刀下,剩下的几名山贼看到我气势正旺,急忙落荒而逃。
我击退山贼后,赶紧扶起倒在地上的官人,只见他身中数刀,血流不支,满脸血迹,眼看不行了。
这时其娇妻跑过来,抱着他的头痛哭不已。
该官人弱声说道:娘子,我生时不能保护好你,我心中极为愧疚,我死后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将咱们孩儿养育成人,不负你我期望。
其娇妻听罢,痛哭哽咽道:官人,如果你离去了,我也不活了,我嫁给你时就说过要跟你过一世,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说着,她竟手抓起地上的一把长剑,猛然往脖子上一抹,顿时自刎死在官人面前。
我当时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并没有留意她此举,等欲上前阻止时,已是来不及了。
官人赫然看到娇妻死在自己面前,心中万般悲痛,欲抱娇妻的身躯痛哭,但拼命想伸出双手,均无能为力。
我当时见他眼眶中含着泪珠,伤心欲绝。
我欲扶起他,他对我摇摇头,微弱说道:我不行了,我有一个请求想请大侠帮忙,不知可否?
我点头说道: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全力以赴。
该官人脸露微笑望着我,感激说道:希望大侠能将我女儿养育成人,待她长大后,告诉她说他父母无能为力抚养她,希望她能谅解,同时希望大侠能将我和我娇妻尸首埋在一起,立一个无名碑。
他说到最后时,呼吸逾发沉重,感觉快不行了。
只见他缓缓闭上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以为他已死去,正准备将他与妻子的尸体搬放一处,然后去挖坟墓。
突然间,他眼睛猛然睁开,脸色通红,我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之色。
只见他喘着粗气,颤声说道:大侠,我身藏一副家传画卷,今后我是无法再保管了,想托付于你,希望他日我待女儿长大后,希望你能交给她,告诉她这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信物,要她好好保管。
他说着扭头无限温柔的望着躺着一旁的妻子,嘴里微弱的声音叨叨说着什么,然后缓缓死去。
我履行承诺,将该官人和他妻子埋在山坡上,并立下了一无名碑,并将该女孩带回家抚养。
历经数载,他日的小女孩今日已成为貌美如花的大闺女”,说到这里,慈祥望着身旁的张芷若。
此时的张芷若听罢张义胆这般讲述,早已泪流满面,哽咽难止。
她从张义胆话语中早已听出那对官宦夫妻应该就是她的亲生父母,而自己应当就是当年在山坳中父母身亡的孤儿。
当年父母如此凄惨的经历,让她顿时伤心欲绝、悲痛不已。
张义胆慈爱般抚摸着她的头,慈声说道:“那是你只有一岁,还未脱母乳,躺在地上嗷嗷大哭,我将你带回镖局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抚养。
这些年来,我看着你慢慢长大成人、知书达理,而且长得如同你母亲一般亭亭玉立、美丽动人。
我总算没有辜负你亲生父母的托付,同时这十多年来我一直将此事压在心底,只是今日我觉得应该到告诉你的时候了。”
张芷若泪流满面,哽咽说道:“爹爹你对我宠爱有加,恩重如山,若儿早已将你当成自己亲生父亲看待,若儿想一辈子都陪伴在爹爹身旁并伺候你。”
张义胆望着泪流不止的张芷若,心疼万分说道:“爹何尝不想你永远留在爹的身旁,只是爹担心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况且你长大嫁人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此时何超虽不知道张义胆为什么突然讲述这段陈年往事,但该官宦与妻子至死不渝的真挚感情,仍是让他感动得不禁黯然泪下。
这是,张义胆突然转头向何超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和你说这段旧事。”
何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义胆深重的说道:“十几年前芷若亲生父母将她托付给老夫,今日老夫可能要将她托付给你了。”
何超听罢,顿时惊慌失措,急忙说道:“前辈何以此言,在下只是一江湖浪人,恐怕无法照顾好张姑娘。”
而张芷若也含泪急声问道:“爹爹,你当真得不要若儿了吗?”
张义胆深叹一口气,慈声说道:“爹爹比亲生孩儿还疼你,怎能抛弃你,只是今后爹爹恐怕无能为力照顾你了,而何少侠武功高强、义胆侠心,只有他才能能耐照顾好你,爹爹是为了你好,才将你托付于他。”
他接着缓缓对何超说道:“今日能遇到少侠实属老夫和芷若的荣幸,否则老夫真得不知将芷若托付何人为好,老夫再讲一个故事可能你们俩就理解老夫此时的这个决定了”,说完,他将画卷好,坐在箱盖上,让何超也坐到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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