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絮宫,在努力营造出的热闹氛围中这宫里唯一一个稍显清冷的宫殿,琳琅的寰宇被一条碧色的小溪环绕着,汉白玉的石桥两侧蹲着口衔花球的小狮子,娇憨中带着丝丝威严。这里住着的便是骆蝉唯一能指望上的人——芳菲公主。
“公主,这是绣房为您准备的衣服款式和绣样,您瞧瞧合不合眼。”芳菲身边的宫婢紫鸳小心翼翼的问着话。
半晌静立在窗边的那抹倩影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在问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又快过年了,你说他现在是不是也忙着做新衣呢?”
“公主。”紫鸳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自从公主被送回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总是这样自怨自艾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从前那种笑脸了。知道芳菲今天是没有心情看花样了,她回头瞥了一眼来送花样的绣娘,口气也不自觉的跟着不耐烦起来,“你们都先回去吧,等公主什么时候得了空自会传唤你们的。”
“若是再晚了怕是在赶制上会有些难度,麻烦这位姐姐替我们问一问公主,今年准备的绣样挑选的是秋海棠,若是公主喜欢我们就照着这个样子做了。”她不能放弃这次机会,风旒毓拖着赵掌柜的关系把她扮作绣娘送进宫,条件却是只给她五天的时间,如今已经过了两日,再耽搁下去她就不得不破坏承诺,铤而走险了。
“等一下。”眼看着跟她一同来的绣娘就要把她拉出门了,身后传来芳菲心痛却不可思议的惊呼。
果然,太子府那满园的秋海棠是一把叫醒芳菲的利器,还有她掩去谄媚的清冷声音,她盼着她能听出来。骆蝉擀唇轻笑,整理了脸上的表情慢慢的转过身去。
“你们都下去吧,留她一个人讲给本宫听便可。”看清她容貌的一刹那,北辰芳菲苍白虚弱的脸上晕染上一抹激动的潮红。紫鸳一怔,虽然心里不解却仍旧指挥着宫人退了出去。
等到整个菲絮宫只剩下她们两人,芳菲提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骆蝉身前,竟猛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嘤嘤的哭泣起来,骆蝉微微一愣,僵硬的抬手轻拍着芳菲的后背,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小下去,拉着她在桌前坐下来。
“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如果让五哥哥发现就危险了。”初见的委屈和喜悦过后,更多的是担忧,两国交战,她又是主帅的夫人,这样贸贸然潜入皇宫是不是太任性了。
“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骆蝉蹙着眉,热切的盯着北辰芳菲。
“是为了被五哥哥抓起来的磬竹姑姑吧。”她见过那个老宫人,总是很和蔼慈祥的样子,从来不像宫里其他的那些嬷嬷一样在主子耳边进谗言,规规矩矩的熬着日子。
骆蝉眸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她不曾想过那个天真活泼的芳菲公主褪尽了稚嫩也可以是这样一个聪慧通透的人,不过既然决定了要找芳菲帮忙她也就没打算有所隐瞒,默默的点头承认了。
谁知芳菲脸色一青,蹭的一声从椅子上弹坐起来,娇小的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幽幽的水目里是掩不住挣扎和痛苦,半晌她才松开被自己咬的青白的薄唇,颤抖而沙哑的问道,“果真如传言的那样,翎哥哥其实是我四哥,还是那些只不过是五哥哥为了祸乱军心编造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