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未思？”</p>
许静仙重复这个名字，怀疑自己听错了，“昔日道门之首，九重渊占主云未思？”</p>
长明：“不错。”</p>
许静仙声调提高：“你怎么又惹上他了？！”</p>
长明：“他就是云海，云海就是他。”</p>
许静仙惊疑不定，细想好像又不意外。</p>
云海此人出现得突兀，消失时也莫名其妙，能力更是深不可测，若说他就是云未思，许静仙也不觉得奇怪，只是——</p>
“你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结仇？先是我们宗主，然后又是云未思，说吧，除了他们俩，你到底还有几个仇人！”</p>
长明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还有两个吧。”</p>
徒弟收得多，仇人也就多，早知道从前少收两个，现在也就省心几分。</p>
许静仙：……</p>
长明：“不过除了云未思，其他人都不在九重渊。”</p>
许静仙气道：“我当初就不该信你的鬼话！还跟你进了这里，现在想出也出不去，眼看养真草就在眼前，还看得见摸不着！早知道你这样无用，我何必多费唇舌，不如与陈亭合作算了！”</p>
长明没把她的抱怨放在心上。</p>
“照你所言，养真草在云顶楼外，即便守卫森严，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p>
许静仙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到了夜晚，云顶湖虽然五人看守，但秃鹫尽出，只有被选中的祭品，才会被迫暴露在外面，那些秃鹫的可怕，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也曾有一夜不信邪，想伺机寻摸去湖边，结果差点被秃鹫盯上。”</p>
她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p>
能坐到凌波峰主之位，许静仙这些年手上没少沾血，能让她露出如此表情，可见那些秃鹫不是一般的猛禽。</p>
“你若不信，天黑之后，你可以在屋子里打开一条窗户缝隙，远远偷窥。”</p>
许静仙语气幽幽，近乎诡异的低沉。</p>
“天黑之后，这天垂城，就是另外一个世界。”</p>
叩叩叩。</p>
仿佛为了应和她的话，敲门声响起。</p>
长明咳嗽两声，没动。</p>
敲门声再度响起。</p>
许静仙认命去开门。</p>
是刚才跑堂的伙计，后边还跟着两人，一身黑衣。</p>
许静仙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穿着意味着他们是五长老身边的人。</p>
“长明公子。”</p>
二人看也不看许静仙一眼，直接望向她身后的长明。</p>
“我们徐长老，想请你过去做客。”</p>
长明：“哪位徐长老？”</p>
许静仙：“徐凤林？”</p>
黑衣人：“正是徐凤林长老。”</p>
许静仙望向长明：“你认识徐凤林？”</p>
长明：“素未谋面，不曾相识。”</p>
许静仙问黑衣人：“徐凤林找我家明郎何事？”</p>
两名黑衣人没说话，但他们也不走，大有长明不同意就强行将人带走的架势。</p>
“还请长明公子不要让我们为难。”</p>
许静仙秀眉一挑，随即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机会。</p>
他们刚才还在想如何接近五长老，徐凤林就派人过来了。</p>
长明却不这么认为。</p>
他感觉来者不善。</p>
……</p>
一个时辰前。</p>
徐凤林得到禀报，有人想见他。</p>
自从他坐上天垂城长老之位，想求见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p>
真正能得到徐凤林求见的人却很少。</p>
在乍听见这个请求时，徐凤林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p>
“不见。”</p>
他闭上眼，继续打坐冥想。</p>
“那位客人说，他叫云未思。”</p>
徐凤林蓦地睁眼。</p>
“你说他叫什么？”</p>
“云未思，他说他是从虚无彼岸而来。”</p>
徐凤林起身。</p>
“快请他进来！”</p>
徐凤林低头看自己衣裳，甚至伸手去抚平。</p>
确认没有任何得体之处，他才迈开脚步。</p>
他生性孤傲，在师门时，也从未如此仔细注意过易容，有心讨好一个人。</p>
但云未思这个名字，就代表着一种意外。</p>
他怕这是个冒名顶替者，而自己将会失望。</p>
但片刻工夫之后，当对方在侍从引领下来到他面前时，徐凤林知道，此人的的确确，就是云未思。</p>
这样的风华气度，无可错认。</p>
“云道尊。”</p>
“徐凤林。”云未思道，表情没有任何波澜。</p>
“是，你还记得我吗？”</p>
徐凤林有一瞬激动，很快强压下去。</p>
云未思看了他一会儿。</p>
“二十年前，你师父带着你来拜访过我。”</p>
徐凤林感觉自己的心随着表情，变得轻快且有些飞扬。</p>
“是我，云道尊入了九重渊，一别二十年，杳无音信，如今风采依旧。”</p>
云未思：“你为何也进来了？”</p>
徐凤林：“我想效仿云道尊，在最危险之处磨炼自己。”</p>
云未思：“能到天垂城并非易事，你很好。”</p>
徐凤林嘴角翘起。</p>
“我原以为到虚无彼岸还要历尽艰辛，不曾想竟能在这里提前见到你。传闻九重渊里，唯独云道尊可以随意来去自如，穿梭于九重渊之间，原来这传说竟是真的，果然非同凡人。”</p>
云未思：“天垂城很特殊，我的灵力在这里也用不上。”</p>
徐凤林：“但以你的武力，想成为天垂城主宰轻而易举，若云道尊愿意留下来，我愿将长老之位拱手相让。”</p>
云未思：“不必，我来此地，只为杀一人。”</p>
徐凤林：“谁？”</p>
云未思：“九方长明。”</p>
徐凤林想也不想道：“只要你想，我可以亲自动手！”</p>
他甚至没有去思索云未思为什么要杀对方，张口就许下承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