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淋在脸上是刺骨的寒冷，要比雪花飘落更加难受！几乎所有人的都拥到有顶盖和铺着帆布的掩体里，在战壕里只留下少量穿着雨衣的警戒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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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雨来早了点。”科杰利尼科夫身处一段罩有雨布的战壕里，看着外边夜色中飘落的雨丝说。</p>
“不早，每年都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很快，外边那些泥土就会给浸透，维尔纽斯每年的第一场雨基本上都会下个没完没了，断断续续好多天。”</p>
说话的是马丁，作为本地人他很清楚维尔纽斯的气候，“很少年头等到四月才下雨的。”</p>
“你说很快就会进入泥泞季节？”</p>
“恩，用不了两天。该从城里找更多防雨的东西来，单单靠这个可不行。”马丁指了指头顶的帆布，“不然不用法西斯来打我们，这雨水就能让我们全生病。”</p>
这时套着套头雨衣的托济奇挤了进来，“也好，至少德国佬的坦克有段时间别想发威。”挤在让出来的干爽地方，“做好准备吧，晚上德国人一定来，不然下面两个月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得在烂泥里折腾，而且比我们还惨！”</p>
湿地猎兵，这滋味可不好受。</p>
在战壕后边一点，那门80毫米德国造迫击炮已经给搬出掩体，位置让给了新来的M40式50毫米迫击炮。掩体上头罩着几大块门板，能够快速打开，是战士们从车站大楼废墟那找来的。</p>
本雅明感觉有点冷，不过不敢离开这里到后边的车站大街上躲雨，那是擅离职守。</p>
“老同志，我们怎么调整？”</p>
预备炮手上升为“顾问”，因为新来的援军小伙子们还没经历过真正的战斗，特别是对于黑夜中可能爆发的激战没有丝毫经验——本雅明在闲聊时说了很多当年在西线堑壕里的事，绝对算得上阵地里目前情况下的一本堑壕战活字典！</p>
“把射程调整到10米，弹药就都用基本装药就行了，天亮前我们根本不需要对付00米以外的目标。”本雅明抽着年轻炮手们递过来的烟草，就像在教导一群新兵蛋子。</p>
“这样的冰雨天远了什么也看不见，乱打炮弹就是浪费。黑夜里步兵们也就最多有个150米的杀戮区，大部分人到了100米位置才算有点准头，远了是瞎放枪。我们开火也就是在步兵们开始交火之后，就给他们近距离的火力支援就行。”</p>
说着说着本雅明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时天上老有照明弹，地面上全是铁丝网和弹坑，有时候还有该死的毒气弹！那些都不烦人，最麻烦的满地的烂泥浆，所有人脚都泡出病来，疼得要命的还算好，不疼了的只有截肢！”</p>
“对了，有没有照明弹？”</p>
一名上等兵两手一摊：“没有。”</p>
“有几个就好了，不然敌人摸到了眼跟前都常常不知道，还有那该死的狙击手，夜里都能打！你们几个，把干净的袜子藏好了，还有烈酒，不是用来喝，要是脚在泥浆里泡时间长了，洗干净后还要用酒擦擦，你的干爽袜子能保住你们的脚！”</p>
本雅明的教导大家还都能听得进去，年轻人立刻看看自己兜里的备用袜子——都说部队里的老兵是宝贝，更不用说像本雅明这样参加过一战的堑壕战的！</p>
今天早些时候在突击工兵们布设雷场时，本雅明都说了自己的几点经验，突击工兵全部执行了，那些建议还真是又狠又毒！不过对于真正的堑壕战，现在阵地上那些地雷还都是小意思！</p>
“得让后勤想办法弄点蛇形铁丝网来，这样布设在阵地前，德国步兵一下子就过不来，会成活靶子！还有，你们几个把工兵锹都准备好了，都插腰上，那种连发突击步枪有时候在战壕里都还没工兵锹好使。”</p>
老经验，老到老掉牙——脑子还停留在单发步枪时代，不过道理还是有那么一点，至少子弹打完了来不及换弹匣时，工兵锹会比上了刺刀的突击步枪好用！</p>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战壕地步都已经积水——不过这本来就是条下水壕沟改建的战壕，里边的泥水是流动的，还不至于满起来。</p>
舒克林的两个炮位是前边高后边低，水也能流走，而其它掩体基本上都加了顶盖，四周也有泥土的挡墙，这会不能说干爽，但水也还没淹进来。</p>
托济奇抓了一把外边的泥土，在手里搓了搓：已经很湿，外边这雨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p>
大概是考虑到能见度糟糕的问题，格季米纳斯山山顶的榴弹炮兵不定时的发射照明弹，在车站街北边，一个8毫米迫击炮连也是差不多每隔0秒就往车站南边空地上空打上一两发照明弹。</p>
就像黑夜中的明灯，一枚照明弹在空中突然点亮之后，随着降落伞缓缓下降，很大一块区域都被照亮，空旷地域能够看到树木和废弃破坦克的阴影，还有那些泥水中的尸体。</p>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机枪射击声！</p>
“进入阵地，德国佬上来了！”</p>
不用军官们大声喊，随着呼啸的炮弹尖啸声传来，到处都是爆炸！火光中战士们快速进入各自位置，掩体里的人打开那些有些碍手碍脚的帆布和木架子临时顶盖！</p>
在爆炸的火光和还没有熄灭的照明弹光亮下，似乎能够远远看到树林里有人，德军步兵大概在等待炮击结束就发动冲锋。</p>
这是德国人的机会，如果今天再不拿下一片城区，那要么在泥地里折腾，要么退回后方的几个交通枢纽和居民点、两边警戒着等待夏天的到来。</p>
雨水浇淋之下，各种直射武器的瞄准装置似乎都没什么用了，灰蒙蒙的一片基本就看不清楚！加上光线暗淡，难怪本雅明说有个150米的有效射程就不错了，把迫击炮的炮击距离定为10米，距离第一道战壕差不多刚好100米的样子。</p>
终于，炮火延伸，而德军也以散兵线发动冲锋！</p>
“妈的，有挺马克沁就好了！”本雅明似乎又成了炮长，嘴里骂骂咧咧，探出头看到在一百多米外的德军身影，而战壕掩体内的红军指战员们已经开始密集的射击！</p>
“急速射，给我卯足了劲打！”</p>
这门M40的发射速度比德国80毫米迫击炮要快得多，炮手们虽然没有经历过实战，但训练水平还挺高！炮弹一枚接着一枚给打出去，“砰、砰”的声响非常密集，而在10米外，不断有爆炸，将附近的人体炸得血肉模糊！</p>
示意暂停，本雅明一探脑袋，看到左翼似乎压力更大！</p>
“往左80米，给我打！”</p>
炮手们立刻调整射角，随着炮弹密集而不间断的爆炸，那边冲近战壕的德军一下子倒下一大片！</p>
本雅明的这门迫击炮就像救火队，在整个战场上能最快速度给予战士们有力支持，反应比后方的炮兵要快得多。</p>
托济奇这会在第一道战壕，手中的一挺轻机枪不断长点射，已经打完了两个100发装的圆形弹链装弹鼓，雨水淋在炽热的枪管上都冒出阵阵的水蒸气！</p>
火光中看到德国人就像割苜蓿一样被打倒，而在稍微左边几十米，德军已经接近到一辆被炸毁的重型坦克边上。</p>
上士机枪边上放着个按压式电击发开关箱，一看到那里的情况，他放下打光子弹的机枪，抓过那个箱子，开关一拧一按！</p>
轰然一阵爆炸，就像有什么横扫过战场！三个连成一线的定向地雷轰然起爆，整一个宽大的正面，两千多枚钢珠就像一阵钢铁暴风横扫而过！</p>
几十个人体被击中，在瞬间就被打倒！而更远一些位置，斜向里更多的德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炸得损失惨重，伤员倒在地上惨叫不息！</p>
定向地雷、夺命钢雨，名不虚传！</p>
顿时车站大楼南侧阵地受到的压力大减，德军不得不拖着伤员往后退，进攻虽然也干掉了不少俄国人，但继续下去显然已经没有多少意义。</p>
在步兵们的召唤下，己方远程炮火开始向南侧延伸炮击，爆炸的火光中能够不断看到人体被无情的炸飞！</p>
不过距离超过50米之后，就是有爆炸火光也看不清什么了，一片朦朦胧胧。</p>
枪声和炮火暂时停顿了下来，不过接下去指挥员们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能够隐约听到远处的声响。</p>
本雅明从迫击炮掩体里爬了出来，沿着交通壕跑到第一道战壕，找到正在换弹鼓的托济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