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还是那双眼,唇还是那张唇,却已不再年轻。拿起发夹将长发挽在头上,打开许久未碰的化妆品,底霜,粉底,细细的抹在脸上,一点点拍匀再定妆,褐色的眼线勾勒出魅人的弧度,好几年没画过妆了,我的手却很稳,深灰色的眼影扫在眼尾,带出妩媚的风情,深棕色的眉粉淡淡的落出眉间的几分洒脱,早该放下的不是么?今天新买的口红,亮丽的一如年轻的生命,火热而诱人犯罪,勾起唇角,献给镜中的自己一个吻,留在镜面的吻痕就像他留在心里的那道伤口,清晰的存在着,即使用手抹去了,痕迹也会残留在手上,然后会有新的吻痕留下。拿起桌上的“毒药”,好多次都在他身上闻到这香水的味道,今天在商场鬼使神差的就买了,本想用在自己身上的,想想还是算了,不适合我。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那个女人,伸手拍了拍双颊,拍出自然的酡红,然后满意的起身,走到更衣间,解开腰间的系带,任由白色的浴袍滑落到脚边,穿衣镜里的女人有着一身白皙胜雪的肌肤,伸手抚上纤细的颈项,感受着指尖上柔腻细滑的触感,骨架修长,肌肉均匀,胸部饱满坚挺,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结婚八年多,生了三个孩子,身体上连一丝妊娠纹都没有,该说上天对自己也不算太糟,时间在身上并未留下什么痕迹,就像自己总也学不会长大的内心。
打开桌上的纸袋,今天在商场一看到橱窗里的这件灰色的丝质长裙,就喜欢上了它露出整个后背的设计,天知道我有多久没买过这样的服装了,这在以前可是我的最爱。搭配好相衬的钻饰,满意的转个圈,对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绽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转身朝楼下走去。
刚下楼就碰见了起夜的福妈,“福妈,麻烦你帮我叫福伯备车,我要出门,孩子们都睡了,你多注意点。”说完,不理福妈一脸惊呆的疑惑表情,径自朝大门走去。门外的风吹的我一个激灵,“阿嚏!”苦笑,光想到漂亮了,完全没顾及到现下已经是初秋了,晚上还是有些凉的,不想回楼上拿外套,也不想吩咐别人去,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除了几个值夜班的,整个房子的人都差不多休息了,别人也不容易,再说了,吹着风,也能让自己清醒些不是。
很快的,福伯虽然有些惊诧,还是迅速的将车开到了门口,不等他下车,我自己开了车门,坐到了后座。
“夫人?”福伯惊疑的看着后座的夫人,询问着目的地。
“罗马假日酒店。”说出这个在心里刺了好久的地名,明明下定决心了,却还是会感到痛。
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想起这九年里经过的哪些事,哪些人,十九岁的时候认识了罗锦鸿,二十岁跟他结婚,现在的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从他还是个小老板,做到现在的大老板,从当年的租住房,到现在的独栋别墅,该说是物是人非吧,当年知道自己怀孕后,他毫不犹豫的求婚,我和他之间应该是有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的,可男人哪当年的海誓山盟,现在在哪里?其实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只是,还是舍不得这段感情,这段婚姻吧,一直当自己不知道,依然做他贤惠的太太,如果不是多年不见的老友说的那句话,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段感情上沉默多久。
昨天遇见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朋友,自从我结婚以后,有五年没见面了,对方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变好多哦!”,聊过后才知道对方出了国,最近才回来,她说要结婚了,未婚夫是国外的同事,问我什么时候再婚,一句再婚,问的我有些莫名其妙,我一直是在婚状态啊,何来再婚?在朋友的欲言又止中,我知道了自己的丈夫最近和某个财团的千金出双入对,堪称是商界最佳的配对,甚至有媒体报道出二人在最近准备订婚,多可笑啊,知道他在外面有别人以后,我就不看娱乐和财经报纸了,自己蒙上了眼睛和耳朵,今天却被老朋友揭穿了这层保护层,难堪的我无言以对,这算什么?我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太啊,他竟然这样毫不遮掩的在外面和其他女人出双入对,甚至闹出要订婚的新闻。
朋友语重心长的劝自己放手,这样一点都不像以前的自己了。是啊,恍惚中想起没结婚前的自己,任性,洒脱,想要的就争取,不要的绝不敷衍,拿得起放得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呢?从前的自己哪里去了呢?道别了朋友,回家在床上躺着想这些年的我和他,半夜十二点接到他的电话,说是公司有应酬,晚了就不回来了,让自己不用等了,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女人甜腻的叫达令的声音,这么多年了,虽然他经常外宿,却一定会打电话回家报备,他的心里应该是还有这个家的,可是我呢?他的妻子被他放在哪个地方了呢?
朝阳爬上窗台,落在我的脚面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委曲求全的自己多可笑啊!孩子有孩子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相交却并不是同一条直线,婚姻是自己的,开不开心,幸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守候和等待从来就不是我喜欢的角色,爱着孩子的自己和追求幸福的自己并不冲突。
一宿没睡,却精神饱满,拿着信用卡逛了一整天的商场,买首饰,买裙子,买鞋子,买化妆品,下午还去朋友推荐的美容院做了个美容,做了个头发,大包小包的回到住了五年的房子,吃了福妈做的精致菜肴,陪着孩子们做了两个小时的游戏,晚上哄着孩子们刚睡着,就又接到了他不归的电话,还是那句应酬,什么应酬不回家?大家明白,我也明白。
挂了电话后,我回到卧室拿出抽屉里的那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一个月前收到的匿名信,是他在外面的某个女人写给我的,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他们相爱的经过,声称自己不小心有了身孕,求自己和罗锦鸿离婚,成全相爱的他们。可笑,你有身孕怎样?我还有三个会说会跑的宝贝呢,成全你?谁来成全我?当时的自己在看了这封信后,很干脆的锁到了抽屉里,转身就没再多想,他在外面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想起信里多次提到的罗马假日酒店,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捉奸”两个字,于是便开始收拾自己,化妆,穿衣,多年来不曾好好装扮自己,一心照顾孩子,照顾家,照顾他,换来的是一封丈夫和其他女人相爱的信。
“夫人,到了。”福伯的声音响起在前面的驾驶座,拉回了我飘远的思绪,“嗯,谢谢。”推开车门,弯身从车上下来,对前来迎客的门童微微一笑,在对方呆滞的视线中走进酒店的旋转门。
鞋根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响起清脆的嗒嗒声,仿佛这段婚姻的倒数计时,黑色的高跟凉鞋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勾出大厅里所有男人的无限遐思,经过的人在看清我身上礼服露出整个后背的设计后,都发出惊艳的叹息。
“捉奸”是我的突发奇想,罗马假日酒店也是我碰运气之选,今晚的行动本没想会成真,也想过他根本不在这里的可能,可当我看见酒店前台边一个搂着娇艳女郎的身影时,我笑了,看来他的习惯还是没变呢,认定一个地方后,就会一直去那个地方光顾。
“大嫂?!”不敢置信的惊呼的是我丈夫的弟弟,我的小叔子,和他哥哥长的有三分相似的俊脸上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是不敢相信我会知道这里,还是不敢相信一向穿着家居的我的华丽大变身?我清楚的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惊艳,就像这一路碰到的男人一样。“我来捉奸的。”说完朝电梯走去。“啊?!捉,捉奸?”不用看也能猜到他一脸白痴的样子。紧接着,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小叔子一个箭步挡在了我的面前,“大哥不在,不,大哥他怎么可能来这里啊,大哥在公司开会!真的!”仿佛怕我不相信一般,他重重的点着头。
看着面前这个抛下女伴追上来的男人,我有些哭笑不得,你第一句话就露馅了!踮起脚尖,拽住他的领带,在他呆愣时轻轻拉到自己面前,看着唇边的耳朵迅速变成红色的,觉得有些好笑,“我知道他在哪里。”轻声在他耳边吐出这句话,顺势在耳垂上轻咬了下。
“啊!”像被调戏的小姑娘一样,他红着脸,捂住被咬的耳朵,向后退了一大步,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呵呵~”悦耳的笑声让捂耳朵的大男人的脸更红了,哎呀,好像我家宝贝养的小兔子呢!
“叮。”电梯门在这个时候开启,我狞笑着向挡在面前的男人走去,小兔子直接后退进电梯里,靠在电梯的墙上戒备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顺利踏进电梯,不再理会戒备的男人,转身按下关门键和那个十八,他的**惯,住酒店一定住顶楼。
数字键上的灯光一点点往上跳,心里很平静,我知道他会在那个房间里,那封信上说的房间,在我肯定了这个酒店的时候,我就肯定了信上说的那个房间号。
“手机给我收起来。想让我非礼你么?”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小白兔的小动作,想通知他么?通不通知都改变不了现状,在我肯定了这一切的时候。
身后的男人被吓的手上一抖,手机直接摔到了地上,掉到了我的脚边,弯腰拾起掉到我脚边的手机,心里有些好笑的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假装严肃的脸在看到对方那一脸害羞和惊恐交加的表情后,我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呵呵~怎样?被我非礼很恐怖么?”说完摆出一个诱人的POSS。
“大嫂!你”未完的话终结在电梯开门的声音中,一路没有停顿的到了十八楼,很顺利,很好。转身走出电梯,不理会身后一直喊着大嫂的某只小白兔,我径直来到了181的门牌号前,整个楼层就这一扇门,看来他不喜欢被人打扰的习惯在包女人上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