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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以诈欺诈(1 / 2)

素手劫 卧龙生 更新时间 2019-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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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维自也早已觉察出这情况之严重.只要一个应付不好,立刻便是一场生死搏斗。

而自己无论胜负,后果俱是十分严重。

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妙雨突然一个箭步自后窜出,冷冷道:“我等是否与四位约好在此相会之人,朋友们自己难道也不知道?”

吴德兄弟对望—眼,虽然未曾说话,但神色间却已无异承认自己不知。

妙雨厉声道:“朋友既不认得咱们,咱们也不认得四位.朋友既然信不过咱们,又怎见得咱们能信得过四位?”

吴德兄弟四人,又不禁怔了一怔,吴德道:“但……但我兄弟却出手相助……”

妙雨冷笑道:“朋友不提此点还好,提起此点,更是好教人疑心。”

吴德面上立现怒容,大声道:“这是什么话,难道咱们还救错了不成?”

妙雨道:“朋友既不认得咱们,也弄不清咱们究竟是否与你等约会之人,便贸然出手相助……这其间道理是否有些说不过去,咱们怎能不疑心这是对头故意布下的圈套?朋友若不将这道理解释清楚.咱们又怎能随意吐露自己的身份?”

他不但词锋尖锐,而且步步紧,丝毫不肯放松.三两句话间.便已反客为主。

本是在被别人问的,此刻反而已变成在问别人了。

百维暗中叹息一声,忖道:“不想此人非但心计深沉,应付迅速,而且口才亦是如此善辩。”

当下对妙雨更加深了几分戒惧之心。

只见吴德兄弟四人.呆了半晌,又凑首一处,低低商议了几句。

妙雨目光闪动,锐声道:“朋友们莫非解释不出吗?那就莫怪在下等无礼了。”

吴德干咳一声,转过身子,道:“令我等前来此地的,乃是俺兄弟最最敬服的一位武林前辈奇人,这位老前辈说只要咱们到了这里,自会有些出家的僧侣.来与我等碰头联络。”

百维叹息一声,忖道:“我只当这四人俱都是粗中有细,行事谨慎的好汉,哪知终究还不过只是些未经见过世面的莽夫,被人三言两语一,就将自己底牌抖了出来,如此人物.想必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一面忖思,一面沉声说道:“说得清楚仔细些,莫要含含混混。”

吴德道:“只因那位老前辈非但行迹飘忽,而且脾气甚是古怪,即使对俺兄弟有所吩咐,亦是匆匆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过了,便又飘忽而去.俺兄弟也不敢多加询问于他。”

语声微顿,苦笑又道;“例如此次计划,俺兄弟也只知奉命到此而来,奉命等候来与俺弟兄联络之出家僧侣,详细情形,俺兄弟也不知道。”

百维心中灵光一闪,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那单臂独足的奇异老人,不禁暗暗忖道:“吴家兄弟口中的老前辈.莫非又是此人?”

妙雨心中亦有灵光一闪.却接口问道:“那位前辈令贤昆仲与出家僧侣联络,想必定有暗语为号,不妨且说来听听。”

这句话本是吴德要向妙雨等查问的,哪知却被妙雨先发制人.问了出来。

吴德怔了—怔,讷讷道:“不错,那位前辈确是定有暗语为号,只是……”

麻面大汉一直闭口不语,此刻忽然大声道:“那暗语便是火箭传声四字。”

妙雨目光四扫,绝未放过吴氏兄弟面上任何一丝细微之变化。

但见刀疤大汉这四字说出,吴德先是一怔,继而嘴角忽然闪过一丝笑容,应声接道:“不错,便是火箭传声四字。”

妙雨冷笑忖道:“不想这兄弟们也有些权诈之术,竟想以虚假之言来诈一诈我。”

当下面色一沉,厉声道:“你可记清楚了,真是这四个字吗?”

吴德嘴角笑容立时消失,讷讷道:“这……”

妙雨冷笑道:“你等记得的若真是这四字,便休怪我等要对不起朋友们了。”

说罢,与百维悄悄使了个眼色,两人齐地近一步。

吴德赶紧道:“兄台且慢,这……这四字不过是俺兄弟故意说出,用来试探试探各位的.那真的暗语,并非此句。”

妙雨沉声道:“如今你可试探出了吗?”

吴德强笑—声,道:“那真的暗语,乃是声传箭火四字。”

妙雨面色稍和.微笑道:“这就是了。”

面色突又—沉,说道:“但我还是要问—句,你既不相识,各位却为何要贸然相助我等,这其中莫非还有圈套?”

吴德伸手一抹额头汗珠,道:“这都是俺三弟的主意,不如要他说吧!”

那麻面大汉干咳一声,道:“俺兄弟来到此间,已有两日,却还未瞧到有任何出家僧侣之踪影,心中自是不免有些焦急。大伙儿商议之下,还是二哥机智高人一等,认为纵有出家僧侣来到此间,也必经乔装过了,否则岂非太过引入注目了。”

妙雨微微颔首,转目瞧了那刀疤大汉一眼,忖道:“此人果然比他大哥强胜一些,但这四人中,看来最厉害的还是这个麻子……”

只听麻面大汉接道:“俺兄弟再三商议之后,决定四人分批四下查看,俺就被分到那大槐树后,等了半日.果然等着了四位,仔细瞧了几眼,便已断定四位必是出家之僧侣。”

百维面色微变,厉声道:“你几眼便瞧出来了?是如何瞧出来的?”

麻面大汉道:“四位之乔装,虽然天衣无缝,但仍不免有些破绽。”

百维道:“什么破绽?”

麻面大汉毫不思索,应声道:“长白山中采参客,双手俱都十分粗糙,而且终日行走深山.面上多有风吹日晒之痕,但四位手足却是俱都十分细腻,而且面上风尘之色不多,这等情况,除了养尊处优的人物外,便只有手执经卷,终年跌座经堂的出家僧侣才会如此,各位乔装之时,却将此点遗漏了。”

百维微一皱眉,突又问道:“朋友又怎知我等并非养尊处优之富室人物,而是手执经卷.终年跌坐经堂的出家僧侣?”

麻面大汉嘴角微露笑容,道:“各位衣着虽然华丽.但却未免太新了些,而且除了一套崭新的衣衫外,便再无一件富室人物经常佩用之物,例如荷包、珠穗之属,而且各位穿着此等衣物,又显然不甚习惯,尤其两位少师父,更是有些手足失措之态……就凭这几点,在下已可看出各位必非久居富室的人物,而显然必是临时装扮而成,新衣上身,最多不过一日。”

妙法、妙空对望一眼,面上俱都微微一怔。

百维冷冷道:“还有吗?”

麻面大汉道:“最重要的是,各位举手投足,一举一动,都与我等江湖男儿不大相同,例如我辈站立之时,双足必分开,而三位之足跟却紧紧并在一起;我辈抱拳行礼时,身子站得笔直,而各位却还要躬身垂首……这些俱都是出家僧侣方有之动作.各位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

百维等人俱都被他说的呆了,面面相望,再也作声不得。

过了半晌,妙雨方自苦笑道:“我等自以为扮的已是不错,却不想还是漏洞百出。”

妙法忍不住道:“南宫世家门下那些青衣妇人,目光既是那般锐利,却又不知为何未曾注意到这些破绽,此点贫道委实想它不透。”

麻面大汉微微一笑,道:“南宫世家百密终有一疏.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要女子妇人辈来负起观察询查之责。”

妙雨奇道:“此等中年妇人,大多是经验丰富,口才便捷之辈,观察别人,也比男子仔细周密的多,为何不该由她们负起查询之责?”

麻面大汉含笑道:“女子妇人观察虽较男子仔细,但终究是个女子.对男子之事,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男人自己清楚。”

百维恍然脱口道:“不错。”

麻面大汉接道:“若要女子们来观察别人善恶邪正,那实比男子观察的更为深刻,但若要女子自男人们举手投足间来分辨此人之身份来历,比起男子来便大大的不如了。男人们料男人自己之事,无论如何,总比女子知道的多些,是吗?”

百维微微一笑.颔首道:“正是如此,不想阁下见解,竟有这般精辟。”

麻面大汉哈哈笑道:“这些只不过最最粗浅的道理.是以只有俺们这些直肠子的莽汉才想得到,南宫世家中那些智谋精深之人,想得太多太复杂,反而不会想到这些事了。”

百维笑道:“这话也有道理。”

妙雨微叹接口道:“这也因为南宫世家主谋定计之人.俱是女子,是以才会有此等疏忽,只因女子们总觉自己无论什么都比男子强的多。”

吴德哈哈笑道:“由此可见.女子执权,总是成不了大事的。”

大笑声中.接口又道:“俺姓吴名德.承关外兄弟们抬爱,给俺取了个小小的外号,名叫坐山虎,其实俺可担不起老虎两字。”

伸子一指那刀疤大汉,接道:“这是俺二弟刀疤虎吴道…”俺三弟吴仁名唤金钱虎,俺四弟吴义乃卷毛虎……”

哈哈一笑,接道:“他三人的外号,可比俺起的妥帖多了。”

百维转目而望,瞧见那刀疤大汉、麻面大汉.以及那虬髯大汉之容貌,再想及刀疤虎、金钱虎、卷毛虎这三个名字,也不禁为之启颜一笑,道:“果然妥帖得很。”

吴德道:“俺们都已报了姓名,四位之大名.也该说给俺们听听了吧!”

百维微一沉吟,转目望向妙雨。

妙南干咳—声,缓缓道:“那位老前辈是何姓名,不知四位可否相告?”

吴德微一皱眉,瞬即笑道:“老兄行事果然仔细,直到此刻还信不过俺兄弟们……但讨厌的是.那前辈行事委实太过诡异,他老人家高姓大名,直到此刻还是不肯教俺兄弟知道。”

百维心念一动,忽然插口道:“四位纵不知那位前辈之姓名,但至少总见到过他老人家之面,不知可否将这位前辈之容貌,略为形容?”

吴德兄弟私下又自对望一眼。

金钱虎吴仁似是摇了摇头。

吴德面上立时现出了为难之色。

这兄弟四人,说话虽多由吴德发言,其实一切却都是以老二吴仁马首是瞻,无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要瞧他的眼色行事。

百维目光四转,怫然变色,冷冷道:“莫非那位前辈连形貌都不许你等说出来吗?还是贤昆仲到现在仍然信不过咱们?”

吴德强笑道:“倒也并非如此.只是……只是……”

目光侧视金钱虎一眼。

金钱虎吴仁立时应声接口道:“只是到目前为止,俺兄弟相询各位之言,各位却连一句也未曾回答,而俺兄弟却已嫌说的太多了。”

刀疤虎吴道沉声接道:“正是如此……各位若也是受那位前辈所令而来,也该知道他老人家形貌才是,又何妨先说出来给俺兄弟听听。”

百维心念数转,忽然笑道:“那位前辈和在下倒有一点相同之处……”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当真聪明已极,用来试探别人口风,那是再好也没有。

要知吴氏兄弟口中的前辈,若真是那单臂独足之奇人,则百维亦是断臂,两人岂非有一点相同。

但吴氏兄弟口中之前辈,若非那独臂怪客,百维也尽可再设法搪塞解释。

只因人与人之间,多多少少,总有一两点相同之处的。

吴氏兄弟,果然情不自禁,齐地瞧了百维之独臂一眼,面色又现缓和。

百维目光是何等敏锐,自不会放过对方神色间任何一点微小之变色。

见到他们面上神情,立时又屈起一足,道:“还有这个…”

吴德展颜一笑,拊掌道:“不错不错,各位果然是奉那位前辈之命而来的。老三,你如今可也莫要再加怀疑了吧!”

吴仁干咳数声,强笑道:“俺哪有什么怀疑之念,大哥如此说,岂非叫人见笑。”

这其间心头最是疑惑不解的,却是妙法师兄弟三人。

三人想来想去!也想不透百维怎会知道吴德口中那位前辈奇人之形貌。

百维心中却在暗中思忖:“那独臂人此举必定大有图谋,他连关外好汉都能请来,神通确实不小,看来这一次南宫世家,在这传声驿里,总难免要栽个不大不小的筋斗。”

心念一转,又忖道:“那独臂人令吴家兄弟到此后与出家僧侣相联络,却不知这些出家僧侣又是何来历?想来必定不会是少林、武当的子弟,只因这两门派中已再无有力之人……”

转念之间,心头突然又有灵光一闪,忖道:“他说的出家僧侣,莫非就是那些来自藏边的黄衣喇嘛们不成……这些黄衣喇嘛,俱是身怀奇功秘技之辈,我若真个猜的不错,南宫世家这一次在传声驿里栽的筋斗,可就不会太小了。”

到此刻为止,百维实是正邪双方之中,所知秘密最多的人。

他因缘际会,再加上他天赋之机智与深沉,使得他在正邪双方力量中,都占据了一个颇为重要之地位,将双方之秘密,都探知十之七八。

此等离奇之机遇,实已使百维在这一战中成为举足轻重之人物。

幸好他存有私心,—心想要左右逢源,从中取利,是以只是将这些秘密隐藏在心中。

既不肯泄露于任无心一方,也不肯说给南宫世家知道。

否则南宫世家在一日之间,便可尽歼任无心一方之主力,使任无心真正完全陷入孤立无援之地步中。

百维此刻地位已变的如此重要.便不觉踌躇满志,暗暗忖道:“我若不将上天所赋于我之特别恩宠善加珍惜.善加利用,那便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呆子了。”

至于究竟该如何利用,他胸中似也早有腹稿。

只见他满面容光焕发,口中却沉声道:“你我既已开诚布公,贫僧此刻便也不妨将那位独臂前辈之大计说给各位知道。”

吴德道:“俺兄弟正在洗耳恭听。”

百维面色—沉,道:“不瞒各位,贫僧已受那位独臂前辈之命.身当此次计划中之主脑之人,各位必需先对这一点绝无怀疑,贫僧方好说话。”

吴德兄弟神情更是恭敬,齐齐道:“俺兄弟全凭大师吩咐。”

百维之神情言语,诸多做作,实已使得这兄弟四人对他一切俱都深信不疑。

但百维见这兄弟四人此刻虽连自己之姓名来历都不知道,却已对自己言听计从,心中不禁又是得意,又是好笑。

只见他面上自仍丝毫不动声色,沉声接道:“各位还须注意一点,贫僧虽是此次计划主脑之人,但因身份特殊,是以对外一切行事,仍由贤昆仲负责联络.贫僧只是直接授命于你兄弟四人。”

吴仁含笑道:“要成大事,行令必需分层负责,这个俺兄弟自也省得。”

百维颔首道:“好……在今日一日间,必定还有许多人.要以声传箭火四字,来与你兄弟联络.但这些人身份复杂,贫僧必需在暗中调查他们来意是否忠诚,为了调查方便,你兄弟暂时也莫要向他们透露贫僧之身份,只令他们在左腕之上,系上根黄色带子,以为识别之用,举事时方不致敌我难分。”

吴德拊掌道:“好主意。”

百维微微一笑,道:“但各位若是始终藏身在这鸡鸭铺中,别人纵是有心要来联络.也是无法寻得你们的行迹,岂非要误了大事?”

吴德失笑道:“俺倒险些忘怀了.这鸡鸭店后的小房子,别人委实难以找到……老二、老三、老四,咱们出去逛逛,顺便也好瞧瞧热闹。”

兄弟四人,一齐含笑抱拳,转身而出。

方自走出门外,吴仁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回首笑道:“大师高名,不知可否见告,也好让俺兄弟有个称呼?”

百维目光一转,口中却毫不迟疑,沉声道:“少林百代。”

吴氏兄弟哦了一声,面上齐地现出惊讶之色。

四双眼睛,上上下下瞧了百维几眼,突然又自齐地躬身施了一礼。

吴德道:“俺兄弟自幼便已听得了少室山少林寺百代大师之名,那可当真是如雷灌耳.不想今日俺兄弟竟有幸在大师手下效力,俺可高兴极了。”

欣慰之色,溢于言表。

百维微微笑道:“过奖了……只望四位莫将贫僧姓名随便说出便好。”

吴德道:“遵命。”

吴仁道:“俺兄弟一有消息,立时便向大师禀报。”

兄弟四人,精神俱是十分兴奋,显见这“少林百代”四字,实有激励人心之力。

妙雨师兄弟三人,默然瞧着百维所作所为,谁也不知他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待得吴家兄弟去后,妙法终于忍不住道:“这兄弟四人看来俱是没有遮拦的汉子,而且显然与我等是友非敌,却不知大师为何要相欺于他?”

百维冷笑一声,道:“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我此时在这般情况中,防人一着,总比被人踢上一脚的好。”

妙法默然半晌,口中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又终于忍了回去。

妙空亦自忍不住道:“我等此番只是为了窥探动静而来,若要与南宫世家动手,此非其时,亦非其地,却不知大师此刻为何又有动手之意?”

百维沉声道;“动手的只是他们,与咱们又有何关系?”

妙空道:“但……”

百维冷冷接口道:“他们若是真个与南宫世家争杀起来,咱们岂非便可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等得他们两败俱伤,咱们又可从中取利,要知咱们方才虽已脱险,但南宫世家免不了多多少少已对咱们起了怀疑之心.少不得要在暗中监视我等,但他们若动起手来,大乱一起,南宫世家哪里还有余力来顾着你我,我等无论要做什么,都方便多了。”

妙法忍不住又接口道:“但吴家兄弟他们,亦是我辈中人,少时若真个动起手来,他们绝非南宫世家之敌.说不定就此血溅传声驿,大师为何不劝他们暂时忍耐,待机而动,也好为我方保全一些实力,留作将来之用!此刻便令他们轻易牺牲,岂非太过不值?”

百维冷冷笑道:“这些有勇无谋的莽汉,反正也成不了什么大事,留下他们,说不定反会泄露了机密,倒不如趁他们在热血头上,便令他们痛快的干上一场,于我等总是有百利而无—害的。”

妙法几次欲言又止,心中显然仍是不服,但还是忍了下去。

妙雨突然道:“令吴氏兄弟来此的那位前辈高人,大师莫非是认得的?”

百维大笑道:“贫僧怎会认得,只不过是以虚言诈出了他们的口风而已。”

妙雨沉吟半晌,又道:“大师令他们以黄带缚腕.岂非太过惹人注目。”

百维道:“瞧今日传声驿纷乱之况,又有谁会留意及此?但我等却可在暗中窥视,瞧瞧今日还敢与南宫世家作对的究竟是些什么人物。”

妙雨也似还要说些什么,但心念一转.却只是微微一笑.住口不语。

百维缓缓道:“咱们既是为了窥探动静而来,也不能老是在这里呆着……只是……妙法、妙空两位道兄,神情间还有些不甚自然……”

妙雨立时接口道:“不如由弟子陪大师出去瞧瞧,两位师兄在此稍候,少时吴家兄弟若有消息报来,也好有个接应。”

妙法,妙空自无异议.当下百维与妙雨两人.便出了这家禽店铺。

只见街道之上.来往之人,竟已比方才少了许多,转眼望去,那边本自拥满人群的酒食摊位,此刻食客竟也已散去十之八九。

百维微微皱眉.沉声道:“在这顿饭功夫里,莫非此间又有变故?”

妙雨道:“待小人前去打听打听。”

此人当真机警无比,一出店铺之间,说话间立时改了称呼。

但见他越过街道,拦住个看来较好相与的汉子,躬身作礼,陪笑问话。

那汉子显是见他彬彬有礼,便也停下脚步,指点着对他说了几句。

妙雨含笑谢过,匆匆奔回,道:“果然有了变故。”

百维道:“什么事?”

妙雨沉声道:“方才那一群行踪诡异之黄衣喇嘛,老爷可见着了吗?”

百维心念一动,脱口道:“果然是他们惹出来的事,究竟如何,你可问清楚了?”

妙雨道:“黄衣喇嘛们执意定要入镇,南宫世家定是不放,争执之间,那黄衣喇嘛言语既不便,脾气又暴躁,说得急了,竟以密宗大手印的功夫,将一条大汉当场震得吐血而亡!”

百维皱眉道:“好莽撞的僧人,此时此地,他们居然也敢动手。”

妙雨道:“四下群豪,见到出了人命,自然立时纷纷大乱。”

百维道:“四方英雄,俱是有求南宫世家而来,此刻必定有人相助。”

妙雨微微一笑,道:“四方英雄,纵有相助南宫世家之心,但南宫世家中的青衣妇人们,见到门下弟子伤亡,非但未曾出手,而且面色丝毫不改,别人自更无法动手。”

百维冷冷道:“南宫世家本将属下弟子之性命.视做草芥一般,这也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能忍得住这口气吗?”

妙雨沉声说道:“依小人推测,那出手之黄衣喇嘛,内力必定十分惊人,何况他此番出手,本是为了示威于人,少不得在手法上有所炫弄,那些青衣妇人们见了,自知不敌.便只好故做镇静罢了。”

百维沉吟道:“此话倒也不错……我也久闻密宗大手印之功夫,乃天下武林四大掌功之一,功夫练到精纯处.当真有隔山打牛,伤人于百步外之威力,与我……与我少林绝技金刚掌齐称禅门中两大伏魔掌法……那黄衣喇嘛方才出手之一击,声势想必十分惊人!”

语声微顿,又道:“那些青衣妇人既然不敢迎敌,又当如何?”

妙雨道:“那些青衣妇人,一面令人将尸体抬走,一面竟相请黄衣喇嘛们在贵宾馆中待茶。

群豪见她们方才定是不许人家入镇,此刻却以贵宾之礼相待,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都只道青衣妇人先倨后恭,为的只是怕了人家的本事。”

百维冷哼一声,道:“如此想法的,必定俱是白痴。”

妙雨微笑道:“但其中自也有人想到,此番必是宴无好宴,会无好会,黄衣喇嘛这顿茶,想必不是什么好吃得的。”

百维道:“这才像话。却不知那些黄衣喇嘛可曾随她前去了吗?”

妙雨道:“黄衣喇嘛们一个个毫不迟疑,俱都相随而去。”

百维不由失声道:“这些喇嘛胆子倒真不小,竟将号称武林第一家的南官世家主力所在之处,视做可容他们来去自如的无人之地。”

要知南宫世家此番在这传声驿开此盛会,自非无备而来。

那贵宾馆中,自有高手蛰伏。

是以百维说那是南宫世家主力所在之地,虽是猜测之言,确也半分不假。

妙雨沉吟道:“依小人推测,那些黄衣喇嘛们既然俱是武功高手,此番来到传声驿,必非无意之巧遇,定然大有图谋。”

百维颔首道:“自是如此,否则一些出家僧侣们,定要闯入人家的招亲盛会做什么?”

话虽未说明白,但言下之意,自是将己比人,有感而发。

妙雨微微一笑,接道:“再以当时情况看来,他们图谋之事,必定要对南宫世家大为不利,是以他们虽然明知青衣妇人此番邀请必有诡谋,却正好将计就计,准备索性斗他个天翻地覆!”

百维道:“有理!”

妙雨道:“小人想到此点,四下观战的武林豪杰中自也有人想到,一个个自不免好奇心动,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便俱都放下杯筷,蜂拥到那贵宾馆中瞧热闹去了,是以街道之上,人迹大见稀少。”

百维忽然展颜一笑,道:“方才那人最多也不过只对你说了三五句话而已,你此刻却能说上这许多,倒也难得的很。”

妙雨笑道:“常言道:举一能反三,闻一可知十,便是此理。”

百维道:“既是如此,你可知那贵宾馆究竟在哪里吗?”

话犹未了,只听街道左端转角处,隐约传来一阵骚动之声,其中还似是有人在高声喝彩。

妙雨微笑道:“那贵宾馆究竟在何处,小人本来还得猜上一猜,此刻却已可不必了。”

两人相对一笑,齐地向那骚动喝彩声传来的方向,大步行去。

百维一面行走.一面沉吟道:“这传声驿此刻已是四方英雄聚集之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南宫世家想必也不敢施出那些太过毒辣诡秘的手段来,却不知他们究竟要如何对付那些黄衣喇嘛?”

妙雨道:“若是单凭武功,南宫世家中此刻留在传声驿之高手,未必会是那些黄衣喇嘛之敌,何况,南宫世家人数纵然多些,但此时此刻,也必然不敢以众敌寡.以多欺少,否则岂非要被天下英雄耻笑?但南宫世家今日若真的被那些黄衣喇嘛们来去自如,亦是大为丢人之事,是以他们究竟会使出怎么样的手段来,倒确是费人猜疑,除非……”

他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说到这里.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百维皱眉道:“除非什么?”

妙雨仰视苍穹,一字字缓缓道:“除非那素手兰姑此刻便在这里!”

百维听得这“素手兰姑”四字,心头也不禁有一股寒意直冲上来,喃喃道:“那素手兰姑若是也在这里,南宫世家还需用什么手段?反正那些黄衣喇嘛们一个也休想生离此间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走到长街尽头。

但见一座飞檐高脊,气派虽然不小,但已极为陈旧之屋宇前,万头蜂拥,人声吵杂。

原来那南宫世家之贵宾馆.本是昔日传声驿的驿丞衙门所在之地,是以大门之前,留着一片极是广阔之空地。

两旁疏疏的植着十数株梧桐,此刻连树枝上都坐有瞧热闹的人。

百维皱眉道:“不想此地竟是如此拥挤,看来咱们是难以挤进去了。”

妙雨虽是机智百出之人,但究竟是武当弟子,从来不知与人争先,见了这情况.也是一筹莫展。

只听人丛中言论纷纷,虽因太过嘈乱,是以听不甚清,但隐约却也可听出有人在夸赞那连姑娘的美貌,也有人说她不该在此时现身。

妙雨沉声道:“听人们言语说来,此次招亲盛会之女主人已出来了,但却无别的高手露面,是以直到此刻,还未与黄衣喇嘛们交手。”

百维颔首道:“想来必是如此.南宫世家此刻若无高手驻在这传声驿里,却不知他们今日该如何应付此等局面?”

妙雨展颜一笑,道:“看来他们此刻正在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到来,但那些黄衣喇嘛们若是不顾一切,猝然出手,南宫世家今日这筋斗,只怕便要栽定了。”

言下之意,自是盼黄衣喇嘛们快快出手的好。

突然之间,只听一个低沉有力的语声缓缓道:“各位稍静,听我一言。”

语声虽低沉,但中气充沛,内力惊人,一个字一个字说将出来,当真有如云里天雷,耳畔巨鼓一般,震得人双耳嗡嗡做响,短短八个字说完,便已将四下嘈杂的人声,一齐压了下去。

妙雨笑容顿敛,耸然变色,道:“此人是谁,好深厚的内力!”

百维亦自动容,沉声道:“看来你我全都猜错了,这贵宾馆中,正埋伏着不知多少高手。”

妙雨皱眉道:“贵宾馆中,既有高人,为何不与黄衣喇嘛们动手?”

百维道:“这其中必定又有诡谋。”

说话之间,偌大一片人群,竟已变的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只听那低沉有力之语声又缓缓接道:“四方英雄豪杰,前辈高人,后辈兄弟俱请听真,我家连姑娘有言说过:今日这些异方僧人在此无端撒野,随便出手击伤人命,非但将我南宫世家视如无物,也显然未将我中原武林朋友瞧在眼里。”

言语之中,满含挑拨之意。

四下群豪,果然俱都为之激动骚乱起来。

过了半晌,人声方自渐渐平息。

那内力充沛之语声便又接道:“彼等此举,虽不可忍.但数十年来,我南宫世家已绝口不提争杀流血之事,此番自也不便破例。”

妙雨忍不住冷笑一声,道:“说的倒动听得很,只是此等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之言,除了耳不能听,目不能视之人.还有谁相信?”

百维冷冷道:“自然有人相信的,需知耳目无用之人,江湖中正有不少。”

只听四面群豪,果然又发出了激愤之声。

突然有人大喝道:“数十年来.我辈武林朋友,谁敢对南宫世家稍有轻慢之心,此刻这些远来的和尚竟敢如此无礼,南宫世家忍的住,咱们可忍不住了!”

一呼百应,群豪竟然纷纷呼喝起来。

那些黄衣喇嘛们倒也沉得住气,直至此刻,仍是不声不响,不发一言。

一阵骚乱过后,那语声方自接道:“我南宫世家素来的规矩,本不愿乞援外力,但今日之情况,却又与平日大不相同,只因今日之招亲盛会,首先便要考较考较各位朋友武功之高低。”

语声微顿,厉声接道:“是以此刻这些异方僧人在此撒野,便恰巧可做各位考较武功的活靶子.各位不妨尽量向他们出手招呼,除了不可以众欺寡,免得叫人说咱们中原武林朋友不顾道义而外.其余一切后果,俱有我南宫世家为各位担当。”

一言方了,群豪已纷纷大呼道:“好主意,如此一来.非但可试出咱们究竟有谁能独占鳌头,博得美人青睐,也可教这些喇嘛们瞧瞧中原武林豪杰的手段,这当真是一举两得,妙不可言!”

后面的百维与妙雨,相顾之间,却不禁又都为之耸然失色。

百维惶然道:“好厉害的连姑娘,好厉害的借刀杀人计!”

妙雨道:“难怪他们虽有高手埋伏,却仍按兵不动,原来为的竟是要武林朋友与黄衣喇嘛互相残杀,他们却可在其中坐取渔人之利。”

要知双方无论谁胜谁负,于南宫世家俱是有利无害。

若是双方俱都伤亡惨重,那更是遂了他们的心意。

是以此计非但借刀杀人,而且一石两鸟,当真是毒辣之极。

喝声之间,立在后面的人,已忍不住纷纷向前拥了过去。

妙雨目光转处,沉声道:“人群一动,咱们也可挤了,小人且在前面开路,去瞧瞧那位连姑娘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

要知人群一动,总有先后之分,是以本来挤的密不透风之人丛间.此刻便有了空隙。

以百维、妙雨两人之身份武功,要想挤过,自非难事。

两人乘机挤到前面。

只见那十多个黄衣喇嘛,已背面相对,围成一圈,面目之上,俱是一片凝重之色,全无惊惶之态。

四下群豪,似乎为他们这般气势所慑,虽在纷纷吆喝.并无一人真的出手。

再瞧那贵宾馆前,门户已大开。

宽阔的石阶之上,当先卓立着一条面色蜡黄,望之有如死人一般的黑衣劲装大汉。

后面便是那些青衣妇人。

再后面一排十余条垂手肃立的黑衣大汉中央,一张铺着锦缎的紫檀木椅上,却端坐着一个宫鬓堆云,满头珠翠.眼角含媚,桃靥生春的锦衣绝色少女。

但此等情况下,她嘴角竟仍带着一丝娇媚的笑容,眼波一转,更是百媚横生。

不时抬起那晶莹如玉,犹胜春葱的纤纤玉手.轻理鬓边乱发,弄姿作态。竟似全未将面前之惊人变故瞧在眼里。

妙雨目光一扫,便已知道这锦衣绝色少女,便是今日大会之女主人连姑娘了。那面色蜡黄的黑衣大汉,自也就是方才发话之人。

妙雨震于此人内力之深厚,不禁要对他多瞧几眼!

这几眼瞧过,他便已发觉此人面上,竟戴着制作的极是精巧的人皮面具,是以面色蜡黄,容貌若死。

当下心念数转,忍不住低语道:“此人内力既是那般深厚,又以人皮面具掩饰了容貌,想必昔日定是武林中大大知名之辈,是以此刻方才不愿被人瞧着他的真面目。他究竟是谁,老爷你可猜得到吗?”

他语声虽轻,但身子紧紧靠着百维而言,百维想必定可听到。

哪知过了半晌,百维仍无应声。

妙雨忍不住转首望去,却见百维竟然已是面色惨变,目光直射着前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一时之间,妙雨当真是惊奇交集,当下呼唤道:“老爷……老爷……”

这两声他已唤的甚是响亮,那百维却仍然不闻不见。

妙雨皱了皱眉,暗奇忖道:“百维行事素来深沉镇静,若非瞧见了什么十分惊人之事,绝计不会变得如此失态……”

一念至此,不禁随着百维目光瞧了过去。

只见百维目光凝注着的.竟是那位千娇百媚的连姑娘。

这一来妙雨自然更是惊奇,本待出手去推百维一把,但心念—闪,突又住手,索性在一旁冷眼旁观,要瞧瞧百维究竟还有何举动。

但见百维又呆了半晌,身子一震,似是突然回过神来,却也未向妙雨招呼,身子一闪,竟往后面挤了过去,躲到五条身形魁伟的大汉身后。

妙雨心念闪动,暗暗忖道:“瞧这模样,他与这连姑娘昔日非但必是相识,而且还有颇不寻常的关系,但这连姑娘久在南宫世家内院之中,他又怎会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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