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直到目送他们的身影全在竹林里消失不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安心走进精舍里小憩片刻。
如今他要着手的就是全程监视孙氏与陆氏的对抗了。现在他身边这些新附过来的少年人无事可做,整日游手,也是个时候将他们布置开去了。
当然王易素来不愿意用未经训练的人去执行什么任务。譬如作战,他在中原就没有滥用童子军。孔子尚且有言:“以不教民战,是弃民也。”如果就放这些精力过甚,智谋不足的年轻人为他刺探情报,恐怕会适得其反。
这些年轻人最大的二十二岁,最小的只十六岁,王易已按年龄将他们分作七个级别。
他早就做好打算,现在这批童子军再授课三年后,他就会再新设班级,延续知识。
利用现有资源,再学龄儿童中挑选生源,从头教起已不大现实了。这个任务只能交给童子军,也就是王易现在的这批学生们去做。一大批拥有合格的全方位素质的教师,乃是王易现在所急切需要的。
在精舍中苦思冥想,王易总算有了些眉目:他打算将这些新附过来的年轻人聚到一起,先训练一个月,然而以结对子的方式,让训练有素的童子军成员成为他们的领队,分小组执行刺探情报的任务。
毕竟与豪强大姓间的争斗已到了关键的地步——虽然每一步都显得灰暗,因而建立一个及时有效的邮驿系统已迫在眉睫。
王易于是叫管亥迅速召集这些年轻人,让他们在禾兴的校场上集he。
如今这些未雕琢的美玉更像一群乌合之众,王易叹着气,只觉肩上负担极重,而面临的压力又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隐匿在暗处的袁徽和袁敏俩兄弟早将在精舍发生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他们见这桩事情暂时平息下来,却也无法消弭弥散开来的幻想,还犹自陷入那种新鲜感和刺激感中。
倒是饱读诗书的儒子袁徽首先醒悟过来。他感叹道:“这王子云果有几分智谋手段,竟这样快刀斩断了乱麻。”
袁敏似乎不甚同意:“我还道王易如何神通广大,原来不过是仗着人多罢了。”
袁徽摇着头,笑着道:“你难道没见到那些年轻人追逐踊跃的情形么?王易的驭人之术非常人所能比。而他可以让断去一臂的陆玄的父亲默然离去,此前必也使了一番口舌之术,我恐怕那也是相当精妙的。”
略一沉吟,袁徽又道:“其实能言善辩的人极多,但善为势者却寥寥无几。料敌于先,斩将搴旗于后,不能为势者不能为之。这王易毕竟去年曾与黄巾军大战过数个回合的,真是颇善为势者。”
袁敏皱着眉道:“阿哥对他的评价不免高了些吧?”
袁徽见前面已无多少人,便站起来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对弟弟说道:“走吧,这新鲜事也见过了,去海盐县城将你嫂嫂接出来,咱们还得继续赶路。”
袁敏却止住步子,目光灼烈地说:“哥,我想留下来。我觉得此事总没个完的。”
袁徽皱眉道:“这你要留到何时?这种豪强争斗的事情,短则数日以武斗平息,长则数年尔虞我诈不见终日。谁知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袁敏倔强道:“此次出行,本就是要游历山水,修身养性的。我想去长长见识,哥哥怎么就不肯?”
袁徽却是个知情达理的,他无奈道:“既然你执意留在此处,我也无法。不过吴郡人轻率狡诈,你切勿惹下事端,还要万分小心。”
袁敏大喜,连作了几个圆揖,笑逐颜开道:“谨尊兄长教诲!”<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