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前夕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一个人的心智陷入疯狂。这种疯狂在绝境中,就会变成可怕的绝望。
王易似乎已经能看见那个小兵在大火中哭嚎的样子。
一个中年士卒沉着声对他说道:“要不是管帅让我们照顾照顾你,刚才你就被扒去做肉豚了。”
“被给着脸不要脸,你踢废了小四,这仇等这场仗打好再回来算!”看到王易面无表情,一个年轻人赌气似丢下几句话后便转身走掉了。他随手撒过来一包布袋,王易在里面看到了几块黑糊糊的东西,好像是吃的干粮。
押解他的士卒们一哄而散,王易怜悯地看了看他们黑色的背影,但又有些焦虑起来。
周围的景色他尽收眼底,土黑色的画面格调让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口鼻里填充的刺激性的臭味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这个时代的气息。
从茅房的门口露出一个人脸,皱纹凿得像山脉一样,一张嘴就是黑黄破败的牙窟窿:“又给我们送来一个。”
“早知道了,刚才我醒的时候就听见那几个小子讲话了。”
牙窟窿嘿嘿地笑了起来:“这个不一样,像个能做正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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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茅房里住着一群被黄巾军绑架过来的高危险人群。
蹲在一个看起来没有粪*污渍的地方,王易看着几个行尸走肉般的家伙,登时毛骨悚然。
牙窟窿是个驼背,年纪大概不超过40岁。还有一个虬须扎满脸的大汉躺在草堆里睡觉,布满伤疤和箭痕的胳膊强壮得可怕,身上那件肮脏的红色战袍兴许证明他是个被俘虏的汉朝军人。不过最让王易惊奇的是刚才应答的人,这小子居然是个挺干净的儒生,只不过他看着王易咧嘴发笑,发髻掉了,长发散了一地,看起来像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跅跅之士。
儒子诡异地笑道:“波才把营帐设到草堆里太过愚蠢,这几日又接连起了风,我观几日来城头官军防守日益严谨,想必已有了计策。”
王易脑海中闪过这道历史,对这儒子的精确分析也很惊奇,不过他还是淡淡地说道:“先联络好外头的援军,然后趁夜打起火攻,一个理应外合,这几万的乌合之众就通通烧干净了。”
儒子嘿嘿笑着点点头,看向那牙窟窿,“果然是个做正事的。”
旁边草堆里的大汉腾地坐了起来,双目射出精光,“这便好,今天带这位小兄熟悉熟悉,明天就做他娘的!”
王易疑惑地看向儒子,只听牙窟窿看着他笑道:“我们本都是清白的人,被这要命的蛾贼掳过来,他们想让我等做帮凶。虽说这朝廷纲坏,当下蛾贼势头又猛,可贼究竟是贼啊,小哥刚才来的路上怕是也听见他们说的那‘肉豚’了吧。我们可没有投身蛾贼,杀戮百姓的想法。如今贼破在即,自是要寻个生路走脱出去。”
在大战对峙的时候,为了尽可能的消耗对方的兵力,抓壮丁打先锋是常有的事。
王易现在就是被抓来的壮丁。
但他没想到一进屋就碰见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王易不免兴奋起来,刚才他正在为如何在这场草原大火中谋得生路而焦虑。
“不过,”王易扭了扭眉头,“那‘肉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被他们从中军那路带过来的,那里的兵队排得齐齐整整,里面我什么也看不到。”
牙窟窿嘴巴张得更大了,王易清晰地看到了里面所有的坏牙,“就是把人当猪,上觇板宰了就下锅。刚才我听见你好像踢折了一个小贼?几日来他们攻势正猛,粮草也不足,万一吃紧,也不知道那个小贼会不会被拉去做肉豚啊!”
说罢牙窟窿指了指地上那袋散落的黑糊糊的东西,“就是这个,味道酸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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