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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三章 海上行军(2 / 2)

黑姬柚叶 田口一 更新时间 2021-09-06

「咕喔!」

水柱冲垮了栈桥,也将索克顺势冲走。

「保护首领!」

「将大姊头抢回来!」

海贼们异口同声地呐喊,迈步前冲。

尽管接连响起了数发枪响,但已无法对他们造成吓阻的效果。

就在这个瞬间,大海传出了惊人的喧骚声。

嗡嗡嗡嗡空气在震动。

「那那是什么」

海贼们发出仿佛从本能感到害怕般的胆怯声音,驻足观望,接着往后倒退。从雾墙的背侧海面逐渐高高隆起,袭卷而来。

「是海啸!海啸要来了!」

高涨的海啸以高速直扑小岛。

洛依德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高举着符纹水晶。

从他四周喷出的海水在半空中流动,形成一层薄膜将洛依德和军舰滴水不漏地包围起来。

「快逃到高台上!」

海贼们一同朝港口后方逃命。

「柚叶!往这里走!」

我牵起柚叶的手,往环绕港口的岩场上头跑。

爬上岩场上其中一棵大树的根部后,为了不让海水冲走,我把柚叶的身体压在地上,双手环抱树干。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子民!你、你的身体靠太近了!」

柚叶抡拳连番敲打我的脑袋。

「闭上嘴巴,快停止呼吸!会溺水的!」

柚叶顶着面红耳赤的一张脸,连忙鼓起腮帮子暂停呼吸。

一道水墙宛如朝我们掴掌而来的巨手,遮蔽了港口的上空。

咚咚咚咚嗡嗡嗡

海啸重重地拍打在港口上。

尽管我们来到了高台避难,有如岩石般沉重的水压仍重击在我们的身上,紧接着一股仿佛要将我们硬生生扯开的水流袭击而来。

「呜快被冲走了」

我身体压着柚叶,用感觉好像快被扯断的手臂死命地攀住树干不放。

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感到一阵阵的酥麻。

即使身体仿佛快要被水流撕裂得不成人形,我还是死命忍耐。

一会儿,身体忽然轻盈了起来。看来海啸终于退去了。

海水退散后,身体总算接触到了空气。我长长地吁了口气。

「得救了吗?」

好险我们躲到了高台上,看来至少因此避开了海啸的直击的样子。

压在我身体下面的柚叶咳嗽不止。

「你还好吧,柚叶。」

「呜不小心喝了几口水」

我抬起身子转身俯瞰下方景色,港口整个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原本堆叠得好好的货物散乱一地,栈桥的桥面变得坑坑洞洞,海贼船的桅杆也折成了两半。

海贼们全都趴倒在岩场上头避难。

不晓得玛尔榭和鲁米沙有没有事。还有拉契尔她们

爬下岩石回到港口一瞧,有一颗巨大的水球薄膜包住了罗古卢的军舰。

水球迸裂后,形成薄膜的海水应声往下宣泄。

洛依德仍高举着符纹水晶站立在军舰旁的栈桥上。

在刚刚的水膜保护之下,洛依德的四周没有受到任何波及。军舰也是毫发无伤。原先在甲板上的海军部队似乎已回到船舱内,如今已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噫噫噫噫。阁下,如此巨大的海啸,即便是我军的船舰也会被冲走的」

或许是被海啸吓怕了吧,司令官抱头屈身蹲在洛依德的身旁。

「不是海军的新锐军舰吗?这点程度的海啸就会沉船的话,那我可伤脑筋了呢。」

洛依德面前的可菲正虚弱地倚着棺材昏迷不醒。

棺材的符纹就像用光了力量一样黯淡无光。

仿佛与之呼应般,海浪也沉寂了下来。

「海沉默了?」

海啸退去后,海面上已不见波涛汹涌,仅剩余波荡漾。

「搬进去。」

洛依德一喝令,四周的黑豹部队便抬起棺材,通过舷梯进入军舰。

随后,洛依德抱起失去了意识的可菲跟着上船。

垫底的司令官紧追其后。

虽然我想追上前去,无奈力量全被被海啸夺走了,两只脚完全不听使唤。

最后,洛依德从甲板上对我抛出一个冷笑,军舰缓缓驶离港口。

朝着被夕阳染成了橘色的雾墙航行而去,变得愈来愈小。

生命公主站在船尾的甲板上头。

她摆出宛如祈祷般的姿势,双手向前高举,一身修女服随风飘扬。

有如血液的红色液体从她的双手流出,注入了海中。

那是公主的血液。亦即神之血。

「她在干什么?」

留下一道悚然的红丝,军舰载着可菲和水之公主的棺材消失在雾里头。

「畜生!!」

索克忿忿不平地咒骂,「咚」的一声用两只胳臂奋力拍打桌面。

这里是山寨内的大厅房。海贼们正围聚在三张并排在一起的长桌旁享用晚餐。

随处都可以见到有人的手臂或头缠着绷带,看了令人同情。他们都是在山寨遭到黑豹部队攻击而受伤的海贼。伤势严重到必须躺在病床修养的伤者也不在少数。

大家都笼罩在气氛沉重的沉默之下。海贼应有的热血沸腾的气势已不复存在。

他们所尊敬、敬爱的可菲已经不在这里。

当海贼回到山寨时,各处房间早被敌人的纵火给烧得残破不堪。

可菲的房间也不例外,状况惨不忍睹。

朴素的家具被烧成一片焦黑,书柜的书全都变成了灰烬。当然也包括欧帝兹船长那本书。

挂在墙壁上的图画也遭到焚毁,惨烈地掉在地上,一如在嘲笑可菲的希望般。

我们坐在长桌的角落默默地喝着汤。

「这气氛实在是连食物也变得难吃起来了喏」

「那也没有办法啊。大家都很不甘心。当然我也是,不过他们毕竟一起生活好几年了。」

「欸,难道不能搭海贼船去追回可菲吗?」

玛尔榭问道。

「海贼船都被弄坏了。现在还在修理,得花个一晚才有办法出海。」

「还有一艘船是平安无事的。」

鲁米沙这番话使得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什、什么事?我的脸上有沾到东西吗?」

拉契尔的船,夏利欧特号。这艘船打从一开始就是被大型海贼船拘捕入港的。不过似乎也因此刚好受在海贼船的庇护,免于受到破坏。

「拉契尔小姐,不知能不能驾驶夏利欧特号追回可」

拉契尔突然站起身,打断了玛尔榭的话。

「太荒谬了!我怎么可能让我的船暴露在那种危险中!」

拉尔榭就像被激怒了一样,带着两名部下离开了厅房。

用完餐后,我心血来潮地跑到岩山顶上的神殿瞧瞧。

即便我明知爬到高处也看不到可菲的所在之处。

夜晚的月光照亮了白色石头搭建而成的建筑。水之公主的棺材已从神殿消失。

「喂!可菲!听得见吗?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喔!」

我试着朝黑漆漆的大海呼喊不知被抓到哪去的可菲的名字。

可是不管我喊得再怎么大声,她应该都不可能听见吧。

我回想起可菲自愿走到洛依德面前的身影。

那固然是为了保护大家但会不会其实她也未能在内心底彻底否定父亲还活着的可能性呢?

我没来由地就是这么觉得。

「雷恩!原来你跑来这种地方啊?瞧你突然不见害我紧张了一下。」

回头一看,玛尔榭和鲁米沙爬着神殿的阶梯上来了,大概是听到我的呐喊声吧。

「啊,抱歉我在想事情。」

玛尔榭走到神殿的中央后,环视了广漠的夜景。

「好安静喔总觉得静到有些毛骨悚然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句话。

鲁米沙兴致勃勃地望着神殿的石柱。

「怎么了,鲁米沙?有啥稀奇的发现吗?」

「柱子上头写有古代卢恩文字。」

「啊啊,那个喔。不晓得写了些什么呢。」

「我试着解读一下。」

「鲁米沙,你看得懂吗?」

「古代符纹文化是我专攻的领域。以前我也有稍微尝试学习古代卢恩文字。」

「不愧是考古学家鲁米沙大师呢。好几次从设有陷阱的古代遗迹闯关成功的功夫果然不是盖的!」

「我没闯关过什么陷阱耶。」

「玛尔榭你不要想到啥就乱讲啥好不好。」

「咦,当考古学家的,不就是要跳跃闪避落石、惊险闪避从墙壁刺出的长枪、撂倒跑来攻击人的木乃伊吗?」

「这是哪门子的联想那么现在呢,鲁米沙?上头写的字你看得懂吗?」

鲁米沙聚精会神地巡视了每一根被月光照亮的柱子。

「看起来好像是每一根柱子上都写有一句话,串连起来就成了一段文章的样子。」

鲁米沙回到最初第一根巡视的柱子后,缓缓地开口说道:

「『伟大的欧帝兹船长于此地永眠。与爱船斯雷伊普尼尔号』。」

「欧帝兹?原来他不是幻想的人物?」

「欸,雷恩,欧帝兹是谁啊?」

我告知两人可菲跟我说过的故事。

「欧帝兹船长据说是活跃在一千五百年前的公主时代,乘着一艘名叫斯雷伊普尼尔号的船环游世界诸海的传说海贼王啦。他好像活到两百岁,在世界各地共娶了十六个老婆的样子」

「十六个!也太精力旺盛了吧」

「精力旺盛羞。」

那不是重点吧。

「总之,他现在似乎被当成了童话故事里的人物,不过原来如此,他是实际存在过的人物啊。」

我怀着莫名的感慨凝视刻上了古代卢恩文字的柱子。

「喂!谁能过来看一下!有可疑的船只!」

突然下方传来了喊叫声。

我低头一看,在位于岛北端的沿海岩场上,可见火把的光正剧烈摇晃。

「可疑船只?莫非又是罗古卢的工作部队?」

紧张感旋即涌上心头,我赶忙冲下神殿。

岛北端的平坦岩场。地上满是坚硬粗糙的岩石。

有一艘小船搁浅在这座岩场的角落。是小型的符纹船。

待我赶到现场,只见约莫十名的海贼拿着火把,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远远地围着小船。

有五名海贼叠成了一座人山,精疲力尽地瘫在小船的前方。

在那座人山的正后方,有一双手扠腰、站姿潇洒、身形修长的人物。

该人物轻轻将柔软的秀发向上一拨,环视海贼。

「好个一点常识也没有的欢迎方式。接下来换谁要当我的对手呢?」

该人物旋动左手的短剑把玩并说道。尽管短时间内打倒了五名海贼,他却连口气也没喘,更遑论流下一滴汗。

「萨伊克斯!」

「嘿,雷恩。好久不见啊。剑术特训你再继续这样翘课下去,即使个性温和如我,也是会发脾气的喔!」

「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

「在我说明之前你能先帮我跟他们解释我不是敌人吗?此外还有另一个要求。我有东西需要人手帮忙从船上抬出来。」

「有东西需要抬出来?」

萨伊克斯不改气定神闲的表情回答。

「就是火之公主的棺材呀。」

「哦哦~连娘娘腔美男子也来了吗?真是热闹啊。」

「萨伊克斯先生,看来你真的很想替雷恩特训剑术呢!」

「我想他应该不是为了这种理由千里迢迢跑来的。」

柚叶、玛尔榭、鲁米沙三人随性地坐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里是山寨的一室。是我暂借来过夜用的房间。

索克在房间的一角对突然造访的来客板起了脸孔。

我和萨伊克斯在房间的中央面对面而坐。

沉重的火之公主棺材被摆放在一旁,似乎是萨伊克斯从公会带出来的。

在棺材表面上的复杂地缠绕在一起的绳纹图案显得黯淡无光。

「你把火之公主棺材带来有什么目的吗?很难相信阿不列总裁竟然会允许你这么做。」

「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吧。就连我也是费了好一番唇舌才说服总裁点头允许的。不过就结论而言,总裁还是答应了。再怎么说我跟雷恩还是不一样的,总裁对我的信任深厚多了呢。」

「用不着多出那一句废话啦。那么,你怎么会跑来这岛上?」

「罗古卢海军在凯尔兹港的行动莫名地不安分了起来。原本占据了港口的船不知怎么的突然往某处移动。我调查了一下他们的目的地发现是鞑洛岛,也就是这儿。我想这不寻常的行动,一定是为了抢夺水之公主棺材而展开的。」

我也将来到这座岛后所发生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萨伊克斯。

受供奉的水之公主的棺材和可菲的关系。

金盆洗手放下海贼的身分,努力寻求改变的岛民的生活。

于此时突然现身的洛依德和罗古卢海军。

被他们强行带走的可菲和水之公主棺材。

「如果我能保护好可菲,事情就不会不过,等到海贼船修好了,我也要搭船去把可菲和水之公主棺材带回来!」

「有那决心是很好,不过呢,现在罗古卢的军舰正藏身在雾里,悄悄地集结在岛的四周呢。」

「军舰在集结?他们想和岛开战吗?」

「在来到这座岛的途中,我在船里监看了他们所互打的航海信号。未能就此查出名为可菲的少女的下落固然遗憾不过对于他们的作战,倒是成功掌握了一定程度的资讯。罗古卢海军正企图执行扫荡海贼的作战。」

「扫荡作战?可是岛上的人已经决定不当海贼了啊。只要跟罗古卢海军说明这点」

但萨伊克斯摇头否定了我的提议。

「如果目的只是单纯的维护治安,你的提议或许有用。可是你不也看到了吗?这个作战是由洛依德主导的。此乃他为了夺取水之公主的力量所做出的策略。」

「老哥曾天花乱坠地说过以前公主王国的事。还说要创造那样的国度之类的。难道为了实现目的,就不用管其他人的死活了吗?为什么他会变成那种人啊」

我回想起以前洛依德的模样,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下来。

「别看他现在那样,以前他可是个温柔的大好人。要是看到像岛民现在这样不当海贼力图改头换面的样子,一定会第一个伸出援手,他原本是那样的人啊。发誓要让国家变成能让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的美好国度,还因此努力当上了公会议员。为什么这样的他会」

「虽然本宫对你的老哥认识并不深。」

在一旁聆听着对话的柚叶开口说道。

「人类这种生物,一旦知道那类的理想无法实现,在受到理想与现实的折磨之后,往往会屈服在扭曲的思想之下。可悲的是,责任感愈强的人愈是如此。」

「我老爸也有说过。老哥他以前被深信是同伴的人背叛过,饱受痛苦折磨最后变了个人。只是我也一样不是很清楚详细经过就是了。」

「然后呢,现在怎么办?雷恩,你打算跟亲哥哥一战吗?」

我点头答覆萨伊克斯的问题。

「那当然。不证明现在的老哥是错的,事情就没有尘埃落定的一天。」

「作战将在明早日出的同时展开。他们所设计的第一波攻击,就是利用有水之公主力量加持过的海啸攻击岛的东岸部。他们打算利用此波攻势一举夺走海贼的战力。」

「他还想再来一次刚才那个海啸喔!」

「恐怕只会是规模更为庞大的海啸吧。他们现在获得了水之公主的力量,正设法掀起足以淹没整座山寨的大海啸。」

我赫然惊觉洛依德目前正在打的预谋。

「我老哥该不会想要利用可菲的交感吧!」

「利用交感?」

「我老哥刚才指责可菲是杀人犯,并且注入支配感情的Seed,进而引发了海啸。要是重复这样的过程,使得可菲和棺材交感的心充满了更深的绝望的话」

「那家伙打算促使公主暴走抓狂吗」

柚叶稍稍板起严肃的面孔说道。

「那海啸不就等于可菲的嗟叹吗!怎么能坐视他干这种事!」

「冷静,雷恩。当务之急是防止即将展开的扫荡作战,然后再伺机查出可菲的下落并救出她。」

萨伊克斯面向索克。

「这场战斗,少不了你们的一臂之力。」

「用不着你说,本大爷不会容许他们在岛上兴风作浪的!」

「萨伊克斯,问题是就算防止了那波大海啸,之后又该怎么办?」

「要反抗公主的攻击,应该也只能仰赖公主的力量了吧。」

「要拜托柚叶出面防止吗?」

「问题是,本宫并不善于防守喔。」

我回忆公主力量获得解放时,柚叶张开黑色羽翼翱翔的身影。

个头娇小的她,看起来确实不像有力量挡下海啸。

萨伊克斯瞄了旁边火之公主的棺材一眼。

「我就是考虑到水之公主棺材被抢走的情况,才从公会搬来火之棺材的。雷恩,我托付给你保管的火之戒指你有带在身上吧?」

「啊啊。有。」

我从上衣的内口袋拿出火之戒指。

硬币大小的圆盘上绘有局部的古代符纹。

「就用那戒指唤醒火之公主吧。她应该能成为一针强心剂。」

「可是,火之公主不是被柚叶打倒了?不要紧吗?」

「唔呣。火之公主现在确实是被本宫赋予了死亡,陷入了深沉的休眠。公主的灵魂虽说是不灭的,要从死亡的休眠苏醒仍需要时间。甚至不乏那种必须等上好几百年的时间才会苏醒的情况。」

「这样到底该怎么办啊。现在才经过三十天耶。」

「雷恩,让本宫透过你的Seed试着直接跟火之公主交涉吧。如果是同样具有棺材之身的本宫,或许能让声音传递到火之公主的灵魂深处。」

「我知道了。这里就交给柚叶吧。」

我拿着火之戒指在棺材前屈膝跪下。

在棺盖的中间,有一硬币大小的空白。唯独那处少了符纹。

我在大家的守望下,轻轻地将戒指的圆环碰在空白处上。

戒指滑溜地被轻轻吸入,恰好吻合洞口。断掉的符纹又串连了起来。

我闭上双眼,把右手放在戒指的地方。

放松全身的力量后,影像在脑海中浮现。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焰的影像。

时而火烫得仿佛要烧光一切,时而温暖得仿佛打从心底获得治愈。

这时柚叶的手搭了上来。Seed的能量缠附住她纤细的手指。

就像在做梦般,一幅画面自然而然地在脑海之中浮现。

这是柚叶在和火之公主说话吗?

某座宫殿的庭院。一对感情融洽地在和煦的阳光底下嬉闹的姊妹身影浮现尔出。

其中一人是柚叶,另一人则是火之公主?

突然,有一股猛烈的灼热袭击了我的手臂。强烈到仿佛灵魂要为之燃烧起来般的能量流来。

我承受不住,像是被弹开一样从棺材抽离。劲道之猛害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绳纹图案的螺旋图纹闪耀着耀眼的红光棺材朝上空飘起。

轰的一声,整具棺材遽然起火燃烧,热气弥漫了整个室内。

「呀啊!」

玛尔榭不禁一声惨叫。

但火焰在眨眼间便四射飞散消失一个人影接着从中现身。

细长的鼻梁,洋溢着温和柔情的眼睛,飞扬飘逸的长发。

以红色为基调的长礼服裹住了一身苗条身材。

棺材已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个令人与柔和的烛火产生联想的少女站在那儿。

少女面露木然的神情,转头一一环视守望着过程的众人,眼睛眨个不停。

「哦哦~穗花姊姊,终于见到你了~」

柚叶紧紧抱住少女,把脸埋在她的胸口撒娇。

「柚叶?是柚叶吗?」

少女有些讶异地说道后,脸上扬起微笑轻抚柚叶的头。

没记错的话,公主彼此都是姊妹关系吧。原来她们感情有那么好啊?

「呜哇好漂亮的美女喔」

「那件礼服好想让雷恩学长穿穿看」

玛尔榭和鲁米沙的眼睛发出亮晶晶的光芒看呆了。

「火之公主长这个样子?」

连索克也看傻了眼。

「喂,这些子民!本宫可不允许你们装熟乱叫穗花姊姊!雷恩,像你这种货色就不用想白费力气搭讪了!」

「我才不会搭讪哩。」

「那如果是我搭讪,结果会如何呢?」

萨伊克斯促狭地说道。

「不行不行不行!像你这种娘娘腔花美男才不是穗花姊姊喜欢的类型!姊姊欣赏的是那种狂野派的!你先去换张脸再说吧!」

「齁齁,这么说来她会疯狂爱上本大爷啰?」

索克从旁打岔道。

「像你这种大胡子,凭你也配!把胡子剃光再来!」

「唔。胡子可是本大爷的注册商标啊。」

火之公主气质优雅地笑了出来。

「你的朋友都好有趣喔,柚叶各位无须顾忌我的身分,请叫我穗花吧。也不需要刻意对我使用敬语。毕竟我现在已非统治世界的人物了。」

该怎么说呢,这位公主的个性和给人的感觉跟柚叶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那么为了对公主的意见表示尊重,恕小的斗胆直呼名讳了。穗花,很抱歉才刚醒来就向你提出不情之请我们希望马上借助你的力量。因为我们所身处的这座岛屿,目前正面临遭到水之公主攻击的危机。」

萨伊克斯的话令穗花绷紧表情,轻轻地点了下头。

「你们曾经拯救了被灌输邪恶Seed、险些陷入失控状态的我。这回就让我来回报大家的恩情当需要我的力量时,请拔掉楔子让力量获得解放吧。我愿意献出我的火焰之力。」

「可是穗花姊是火焰公主吧。跟水之公主打起来会不会不利呢?」

静听对话的玛尔榭不安地提出了疑问。

「水能克火。」

鲁米沙说出理所当然的常识。

「她们说得没错。火的力量会不会轻而易举地就被水扑灭了呢?」

「你们这些愚昧的子民!不许小看火之公主的力量!只要穗花姊姊拿出真本事,甚至可以喷出延烧天空的业火!了解了吗!」

「我的力量和水之公主相比较为不利当然是无法否定的事实。不过,多少应该还是能发挥阻挡攻击的效果。」

「我明白了。我们当然也会并肩作战的。万事拜托了。」

之后,我一个人步出山寨在外头游晃。

柚叶和穗花正忙着叙旧。现在就让她们姊妹俩好好独处吧。

玛尔榭和鲁米沙先回自己的卧房休息去了。

萨伊克斯则在和索克说明隔目的作战。

我环顾四周,只见被海啸破坏的海贼船被吊上了港内以进行修复的工作。

或许是因为这岛上符纹文化不兴盛的关系,海贼船上并未搭载有符纹光石。火把的火光在被吊上岸的船只的甲板上微弱摇曳,可以听见铁锤敲打板片的声音。

「喂,需要我帮忙吗?」

我向在甲板上进行修理的海贼喊声。

「少啰唆!别来碍事!外行人滚边去!」

被人家三言两语就打发掉了。

我站在岩壁眺望夜晚的大海。可菲她就被抓到了那一头的浓雾当中。

她现在是否正被洛依德强迫灌输绝望的感情呢?

承受着「你是犯罪者、杀人犯!」这种言语攻击的洗脑。

「要是我待在她的身旁,就能跟可菲打气说她是大家的希望了」

我握紧的拳头在发抖。

因为对洛依德感到愤怒,还有无能为力的自己。

以及无法将言语传达给可菲知道的悔恨。

我多希望能将大家的心意转达给她。

想告诉她不要忘记希望

可是,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言语能够传达给身处异地的她。

我走着走着,在港口角落发现摸黑行动的人影。

走近一瞧,原来是拉契尔。她在和栈桥系在一起的夏利欧特号旁边手忙脚乱地不晓得在忙些什么。

原来是和脸上有伤的男孩皮耶若一起忙着把堆在栈桥上的木箱搬进脑里。

「喂,你们在干嘛?」

我一出声喝止,拉切尔一副悚然心惊的模样转过了头来。

「我、我还以为是谁呢,结果是你啊。拜托不要吓人好不好。」

「这么晚了你还在忙什么啊?」

「我们要出海了。现在海面风平浪静,趁现在的话可以穿离浓雾。」

「不会就只有你们吧?」

「想逃的话,你也立刻上船。现在我可以看在人情的份上带你一起走。」

「怎能说逃就逃!明天罗古卢军就要攻来了耶!」

「所以才要逃啊!留在这种鬼地方,下次必死无疑!」

「可菲和其他岛民的死活你都不关心吗!」

「抱歉,不关我的事喔!」

「你们只求自己得救就好吗?」

我大概是心浮气躁了吧。克制不了冲动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我有必须救人的义务吗?」

「可是对大家和可菲见死不救的话,也未免太过分了吧!难道你都不会想尽一点心力吗!」

「喂,臭小子。」

皮耶若忽然站上前来,亮出一把小刀。

「你有种再继续吠,我就要你好看。」

「怎、怎么了啊,突然亮出家伙来」

「老大她啊,给了被人当作过街老鼠看待的我们工作。你敢再侮辱她,我绝对饶不了你。」

我被他的气魄震慑得忍不住往后倒退。

说得也对。仔细想想他们也有为了活下去的苦衷。拚命的并不是只有海贼而已。

追根究柢,他们也是因为我的游说,才会来到这个岛上的。甚至该说是我害他们碰上这种险境的。

「是、是我不好啦。我心烦意乱,一时冲动之下口气激动了点。」

「呸!」皮耶若不屑地吐了一口口水,将刀子收回。

「别管那种人了。快点把剩余的货物堆上去吧。」

两人重新开始把木箱搬到船上的工作。

「话说回来,怎么没见到另一个人呢?」

被我这么一说,拉契尔和皮耶若两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左右张望。

「蒙布兰?他跑哪里去了!刚才还看他站在里的呀」

「他是不是在那里啊?」

在间隔两座之远的栈桥的尽头,有一个微胖的男孩就像以黑暗为保护色般站在那里。

「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蒙布兰!快回来!」

尽管拉契尔扯开嗓子呼喊,蒙布兰依旧丝毫没有想过来的打算,兀自晃动着一头短短的鬈发。

「你等着,我去帮你把他叫回来。」

虽然我没有拿跑腿为先前的失礼赔罪的意思,不过我留下这句话后就朝他所站立的栈桥尽头跑去了。

「喂,你的老大在叫你过去啦!」

无视我的呼喊,蒙布兰还是一样傻愣愣地望着大海。

「没听见我的声音吗?」

我绕到他的正面,比手画脚地向他示意拉契尔的方向。

但他只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朝我投以茫然的视线。就算拉他的手,他也不肯动。

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光线从夏利欧特号射出。

仔细一看,拉契尔从操舵室的天井探出了身子,把探照灯朝着这里。

喀叽喀叽灯光随着开阖的动作忽明忽暗闪烁。是航海信号吗

「噫!」

一接收到信号,蒙布兰便高举双手慌慌张张地跑回拉契尔的身边。

我怀着一头雾水的心情尾随蒙布兰身后回去。

这么说来,记得这家伙好像善于解读航海信号是吗。

也多亏他的功劳,当初离开凯尔兹港的时候,我们才能顺利摆脱罗古卢海军的巡洋艇。

「他封闭了自己的心啦。虽然用人话无法跟他沟通,不过使用航海信号就没问题了。」

航海信号就可以了吗?

嗯。忽然,我的脑中灵机一动。

「航海信号对了,就是航海信号!」

最后准备上船的拉契尔被我突然的这一吼吓得回过头来。

决斗的时候可菲运用了航海信号。她应该看得懂航海信号才对。

而且目前具有能打出明显信号的符纹光石的是

「喂,拉契尔,我拜托你,这艘船借我一下!」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我们随即就要出航了!」

「给我一点时间就可以了!航海信号啦!我要打航海信号!」

「航海信号?你要跟罗古卢军投降吗?」

「谁要投降了。我要利用航海信号传讯息给被抓走的可菲!让可菲知道无须感到绝望,她是大家的希望!」

「你连她人在哪都不知道,怎么让光打到正确的位置。」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结果会怎样!」

「不行。我没那个时间让你浪费。皮耶若!出发了!」

「慢慢慢慢着!」

我一把抓住准备上船的拉契尔的手臂。

「够了,放开我!」

我一定、一定得设法说服她才行

我伸出手竖起三根手指向拉契尔比了个数字。

「什么意思?」

「我出三十枚铜币。三十马克尔。」

「甭谈。还差了两个零才对吧?」

「慢慢慢着,是金币三十枚才对。三千马克尔喔。」

拉契尔的动作停了下来。

「」

我接着竖起小指。

「四十枚。」

「五十枚。」

「成交。」

「哼哼。你也挺明事理的嘛。不过你别想赖帐喔对了,你是不是有宣称过自己和符纹师公会的总裁是朋友?」

拉契尔看着我露出了别有居心的笑容真的是锱铢必较的家伙耶。

「好啦,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账单算在符纹师公会的阿不列总裁的头上。」

反正事后再找个藉口搪塞,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于是我进入夏利欧特号的操舵室,爬上穿过天井的梯子。

「对了。拉契尔,不好意思,能麻烦你教我航海信号吗?」

「那么复杂你是不可能马上背起来的啦。」

拉契尔抽出一张收在操舵室柜子里的纸,拿着它甩来甩去。

「那啥?」

「这是标示了文字替换的航海信号表。有了它你也能打信号。」

「要借我的吗!多谢了!」

「一份金币十枚。」

「原来是要我买喔。不过才一张纸根本是暴利嘛!」

「你不买我也没差就是了。」

拉契尔准备把信号表放回柜子上。

「慢慢慢着,我买嘛!费用麻烦你先记在帐上。」

「多谢惠顾~」

拉契尔笑**地把信号表递给了我。这个死要钱的臭女人。

从天花板的洞口探出头后,发现旁边就有一个比脸还大的符纹光石的提灯。灯被装在黑色的筒子中,正面安装了由三块细板子排列而成的开关板。

天花板上有一圆形轨道,让筒子沿着轨道滑行就能改变打光的方向。

看来设计上应该是利用筒子右侧的握杆来开关板子,藉此打出信号。

按下中间的按钮之后,封印在符纹里的Seed便开始闪烁,进而符纹光石泛起了光辉。

「不过,这样的亮度也太微弱了吧」

灯光本身感觉固然还满强力的,遗憾的是信号要投射的地点可是在浓雾之中。

我把手穴入开关板的隙缝,触碰符纹光石。

闭上双眼,直接注入Seed。想像出一道有如长枪,将黑暗贯穿的光的影像。

Seed变成一道颜色接近纯白的细长光线,在夜色中闪现。

「你、你在胡搞什么啊!弄坏的话要赔钱喔!」

「不要紧啦,我不会弄坏的!」

我握住探照灯的把手转动,面对洛依德先前从雾里出现的方向。

接下来只要打出信号就行了。

问题是我该传什么好呢。

想当然,我打出的信号也会被罗古卢军知道,所以不能乱打一些有的没的。况且航海信号也不能传太长的内容。

被罗古军知道也无所谓,长度又短,而且可菲能清楚知道意含的话语。

「欧帝兹船长」

欧帝兹船长的故事书让可菲爱不释手,她最崇拜的就是欧帝兹船长。

这样的她曾经说过,有一句话在她备受煎熬时能带给自己勇气。

书本纵然已被烧毁,但句子还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性命与海贼王同在。』

没错。可菲将来要和崇拜的海贼王一起改变这个岛屿,要让岛变得富饶。

希望她不要受到绝望的影响,能回想起那个心情

我操作开关板的板子,开始一字字地打出信号。

『我、的、性、命、与、海、贼、王、同、在。』

同时不忘一边祈祷信号能传送到落入敌人手中的可菲的眼里。

一道白光对准耸立在夜色中的雾墙忽明忽暗闪烁。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打出信号,仿佛忘记了时间。

「金币六十枚,合计六千马克尔,不要忘记付清喔!」

大概是拿迟迟不肯罢休的我没辄,拉契尔她们全都下船离开了。

我独自一人留在船上,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不停朝黑暗送出话语,直到天亮为止。<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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