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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其一 焦虑的人们(1 / 2)

 三人一起的时光总是幸福的,但不知为何有一天的印象至今残存。

XXX

「到我家来作客吧!」

某日来到峻护那小公寓的丽华,甫一进门就如此宣布道。

「那个」

她没有任何前兆,甚至门也不敲就创进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这并非峻护欲言又止的原因。

「但是丽华啊,你家的人不知道你来这里不是吗?我和你一起没问题吗?」

「这就不必担心了。」

小小大小姐「嗯哼」的清着嗓子开始说明。

她说,和那种正式的堂堂入室的招待确实有差距。但是,北条家的宅邸大得抵得上一个小城了,虽然警备体制是很完备,但对于熟知内部构造的人来说决不会找不到可以进入的路,再者北条丽华本就不像是会频繁地来往与这种小公寓的卑微身份的人,住在气派的豪宅过着衣来伸手的奢华生活,也只是家常便饭罢了等等。

「所以就是偷偷地打扰一下咯」

思索着丽华一番话的要点不由得莞尔,

「恩。我无所谓哦。丽华住的地方,还是很想看看的。」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磨蹭,快点走吧。月村真由,你也来吗?」

丽华冷澈的目光率先射向正坐在桌前,依旧抱着一本厚厚的学术书的同居者。

月村真由只是稍稍分了点视线给了丽华,

「不用麻烦了。」

「不会麻烦。不用北条家的其他人而是本小姐亲自招待。」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没有兴趣而已」

「快点闭嘴一起来就是了」

说着就勾住真由的脖子,向外拖。

搞不好又会打起来啊,转着如此念头的峻护只能摆好姿势祈祷自己想错了。真由一副只要能看书怎么都好的表情,然后就老老实实地被拖走了。

细心准备的小巴士飞驰在国道上。

目的地是一座高和长都很过分的墙壁前。

「哇喔」

仰望着被刻上无数恢弘不凡壁雕的白色墙壁,峻护发出呆呆地感叹。

左看看是墙壁。

右看看是墙壁。

墙壁,墙壁,墙壁。

在年幼的孩子眼中,简直就像从地平线的彼方延伸至此那样广大的大理石的连接。

「这个太了不起了」

「那是自然。这可是本小姐的住所呢」

从峻护瞪大眼睛的样子中感到他的震惊,小小大小姐扬起脑袋。

另一边,真由也刚抬起了一直埋在书中的脸,仿佛刚看到城墙一般仰望着石头的组合。

「」

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也没有特别的表示,似乎是没有引出什么兴趣。

「那么,要走了哦」丽华说道。

「走要去哪里?」

「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难道不是决定要进去了吗」

「可是这里,只有墙啊?门在哪里?」

「你非得一遍又一遍问这种白痴问题吗?『偷偷地打扰一下』这样理解的人是谁又跑哪里去了?」

听起来就像只要偷偷地说完话,在这期间就可以打通一个通进屋内的洞。

「话虽如此,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潜入,希望你们还是细心注意点。身为主人的我都叮嘱过了,如果被发现了应该也不会有事,就怕万一传进父亲的耳朵里就麻烦了。」

从这番话来看,丽华自己也是打算『偷偷地打扰』的。毕竟是身份不凡的大小姐。与峻护和真由这样形迹可疑的人做朋友也很辛苦吧。

三个人攀上墙壁,侵入宅邸。

在大得不像话的庭院之中,沿着各处分布的庭木及庭石游移,避开不时通过的警备,三人渐渐向着本邸靠近。

「为什么我们得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真由说。

「请闭嘴。本小姐这边也是有理由的」丽华说。

「不过这个,做起来还是很好玩的」峻护说。

实际上,就是一个非常冒险的『游戏』。

屏气凝声,藏起身形向着目的地靠近这种行为,简直就像漫画中的忍者与间谍,这让身为男生的峻护心痒难耐。

更何况,说到心痒难耐,身为女孩子的真由其实也一样。虽然表情一如既往少有起伏,但是身在潜入游戏中的双瞳确如少年一样闪耀着光芒。

「哎呀,在这种地方有菖蒲花丛呢。居然没发现。」

不,不止真由连丽华也对这种情况乐在其中。

在这广阔过分的庭园里想要连角落也探索到,就是作为主人的她也很难做到,从在细长的叶子下认真眺望的姿态来看,也意想不到地开始享受这次小冒险。

仔细的注意着时间,三个人到达了本宅。

「好夸张的家哦」峻护道。

「只要大就好,并非这种房子,我是这么认为的。」真由道。

「哼。贫民的劣根性真是难看」丽华道。

与广大的占地相称的壮大,只是如此夸耀的宅邸内佣人却寥寥无几。

这也是当然的,监控设想等保全设备应该遍布全宅,不过丽华对这附近似乎也是状况外的样子。

「也就是说,为了不被抓到所以必须要偷偷摸摸啊。」

「是啊。话说这座本邸,对北条家相当于后院一样,是我和父亲生活用的私人空间。与周围相比警备当然会薄弱一些,佣人也基本全都听我的。动动脑筋想要蒙混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恩恩」

「但是要说被抓住也没关系,这可是不可能的。希望你们尽量不要麻烦本小姐出手,用心地对屋内参观学习,在此之后能明白本小姐家族的伟大之处。我说月村真由」

「怎么了?」

「没有必要把鞋子脱掉哦。在和式的还可以,可是在这西式建筑中赤足太难看了。」

「是这样说的」

真由将脱下来的鞋子宝贝似的抱在怀中,

「我至今为止,是在只要进到家中就必须脱掉鞋子这样的文化氛围中长大的。脏脚随便进入别人家太不懂礼貌了」

「要入乡随俗。在我家脱掉鞋子到处走动才更加不自然招人厌。这个家里的人都要听本小姐的,所以你快点把鞋穿上。」

「但是丽华你先前不是下达了让我们认真观摩宅内小心注意尽可能将自己隐蔽起来,这样的旨令吗。穿着鞋子就很难消除脚步声这个道理丽华小姐当然知道,难道不该是我们全员都将鞋子脱掉吗?」

「愚蠢至极。我当然知道那样会有脚步声,但是抱着鞋子到处走在这个时候会妨碍行动」

「恩,两边都很有道理呢。比起这个,丽华可以给我们带路吗?比起口舌之争这样比较好啦。」

平时这种组合就是发展成为打架也不会稀奇的实例,不过今天似乎作为有建设性的提议被两人接受了。

奇妙的家庭访问开始了。

原来如此,分布屋内各处警备人员的身影也几乎看不到,工作中的佣人也很有限。被发现的危险绝对有,但适度的风险在这里,对孩子们来说反而为游戏提供乐趣的调味品。

蒙混过悠闲工作着的佣人,悄无声息,小心翼翼,三人向宅邸深处侵入。

在被堪比博物馆的名画群所装饰的走廊上跑着,藏进约一人大的壶中,还在松软的沙发上跳着玩耍,或者干脆就开始捉迷藏。

可以断言。

即使在非常短暂的幸福时光之中,这也是色彩鲜明不断在脑海中回放,如梦如幻,充满喜悦心跳的时间。

是。

到这里都没有任何问题,如同永不褪色的宝石,是无可替代的回忆。

对于这之后发生的变故峻护没有发现,对于这变故,正如入梗之刺,如无法消散的阴云遮盖在回忆之上,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哎呀,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呢。」

厨房中的忍正在兴致勃勃的摆弄着小点心时,丽华突然看着壁钟说道。

听口气还以为是到了必须要离开的时间呢。

「我暂时得离开一下,你们先自己在房子里打发一下时间可以吗?随便的溜达着,不用那么仔细的观察也可以。」

结果,这个宅邸已经被走了个遍。怎么看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了,而且丽华也已从中退出的话,痛痛快快进行了一天的游戏也飘出了困倦感,

「去外面看看吧,在庭院里散散步。」

如是表示的真由精神力还很旺盛。

当初的没兴趣早已不知被抛到哪里,冷着的脸中浮现的张力清晰可见。平日的若无其事别人是察觉不到的,但是月村真由其实也有很活泼的一面。

虽然觉得在屋内安静的待着也没有问题,结果还是败在无趣之下,和真由一起来到了室外。

这里的占地依然广阔,棒球场啊牧场啊想建几个都没有问题。警备的眼睛到处都是,丽华的劝告还在耳边,这一日决不是万全的。

两个人集中注意力,大胆地在庭院中昂首阔步的行走。

然后开始厌倦探索奢豪宅邸的两人,开始在北条家寻找新的娱乐方法。

所有的草木都自由随心生长着的一处角落,是孩子们最适合的游乐场。

模仿间谍的潜入游戏一变,又开始了原野丛林的大冒险。

爬上大树,追逐着虫子,在土地上打滚,无拘无束的跳跃奔跑。

两人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尽情使用着孩子的权利不遗余力,全力以赴,全心全意,忘我的游嬉。

在画中也没有见到过的宏大宅邸,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自然的庭院。

一处又一处的惊喜让精力也拒绝极限。

峻护是当然,平日如同裹上铁面的真由也是和小动物一样,彻底玩疯了。

这时,也许预兆已经出现。

先跌倒的似乎是峻护。

在不知何时开始的追逐中,只顾着跑路的脚绊倒了什么。

运动神经好得吓人的真由勉强捕捉到了这瞬间的变故。伸出的手抓住了峻护,脚绊在一起向前倒去的瞬间紧紧握住,但是这个时候平衡的崩坏已经到了致命的地步。

急着想拉住峻护的真由也实在由于姿势的不安定而失败。

一阵天旋地转。

忍痛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进入视线的是干枯的草根,青绿色的茎和被濡湿的土色。

然后,呆燃的将目光聚焦,焦点是仰望着峻护的同居者少女。

「」

「」

时间仿佛静止了。

似乎有什么地方撞到了什么地方,特别是有一个清楚传来疼痛的地方。

嘴唇,与牙齿部位。

然后,发觉到真由的疼痛和峻护来自同一部位,呆呆的将手放在那里。(吐槽:这桥段真没根据我摔那么多次怎么就没这么巧过呢)

这就是时间静止的原因。

嘴里隐隐渗出血来,有着铁锈的味道。

不是唇与唇,这样想着。

只是,与此相当接近的部分,切实地互相碰到了如此而已。

「那边的两个人!!!!!!!!!!」

尖锐的声音让两人回过神来。

是变了脸色的丽华,如同子弹一样飞奔过来。

「不只不听我留在宅内的劝告,偏偏还做出这样岂有此理的行为。」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不,不是,不是了啦!这只是事故」

「不要狡辩!」

打断峻护的话,怒极的丽华猛扑过来。峻护选择二话不说转头逃走,真由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辩明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坐起上半身依旧坐在草坪上,在思考着什么不明白的事的表情,那场混乱仿佛没有进入视线,呆呆地将视线固定在某处

XXX

「嗯」

记忆的片段自深渊慢慢浮出,峻护粗喘着。

在希尔德加德.冯.哈坦休塔因精心准备的避难所中一个。

坐在床边,动也不动地开始挖掘记忆开始已经过了多长时间呢。

视线扫过窗外的话就能看到距离天亮还很早,忘记开冷气的房间十分闷热。

腰部早已被汗水浸透。

手肘放在膝盖上,用手背撑着下颚。

一直直视前方,当时眼睛却没有看着任何东西,峻护沉思着。

幸福的时光。

丽华没有征兆的到来是暴风散布,真由维持一贯的节奏安静的沉溺于书中,那样的两人碰面产生冲突,让峻护时而苦笑连连,时而得尽快介入两人

那样平常的时光,在眼前闪过,但正是这平稳而安静的时光却又难以形容的幸福。

对于曾经的褪尽色彩与温度只能依靠回忆的片段,来到这里之后迅速地被找回了。

只是,想不起来。

十年前,将一切粉碎的那天真由将峻护的精气吸取殆尽,所有一切都被毁灭的那天的前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回复的记忆已经整合,只有这处如同坏掉的胶片一样染上了空白。再怎么说也是曾使自己徘徊于生死之间的事件,记忆的缺失也是无可奈何的吗?

美树彦的信中记叙现时正在变得明朗的『事实』的信,也没有关于那一天前后的叙述。不止是峻护,对于任何人来说,凉子和美树彦也是,那一日的真相被深重的浓雾包围着。

不。

有两人,知道。

恐怕这世上就只有两个,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不是别人,正是月村真由。

另一人北条丽华。

君特的话响起在脑海中。

是丽华离开二之宫家时的事。

『你被封印的记忆,渡让给另一个你』,金发公主并没有这样命令。

于是结果,导致丽华离开了二之宫家。未尽之语就是,不会回来了吧。

「」

峻护默然思考着。

真由走了,丽华也走了,凉子和美树彦又与北条家进入战争状态,混乱到极致的状态。

二之宫峻护应该做的,到底有什么。

「行动,吗」

自言自语着。

北条家与二之宫家已经是敌对关系了,峻护身为二之宫家的一员,又是掌握着『神精』关键的人物,受到各方的觊觎,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完全不能预测。

危险存在。该说非常高。

残余的犹豫来自月村真由的生命现在还是未知这个现状,无异于火中取栗吗。

不,这份风险不由二之宫峻护来背负,难道还能让别的谁来背负吗。

去吧。

暌违十年的北条家。

去见丽华。

去见她,然后十年前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必须要弄得一清二楚。

三人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十分幸福的,而其中一日更是难忘。

XXX

记得是第五十六次的较量,结果依旧与平时一样。

丽华的败北,与真由的胜利。

「~~~~~~~~~~~~~~~~~~~~~~~~!」

已经火大到说不出了。

丽华咬牙切齿到快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恨恨地踩着地面来发泄自己的不甘。五十六战五十六败,比起身为北条财阀后继者的不应该,更为受伤的是身为一个人的自尊。

「好了啦,丽华,冷静点」

眼看不对的峻护忙出来打圆场。

「今天的比赛真~~~~~的是太可惜了。真的真的只有一张纸那么点的差距,我认为就和赢了一样哦。我说真的」

「」

丽华没有回答。

因为激斗而无法缓过气,明明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理由,葱男还白目地越说越带劲。

「所以说,只是那样名义上的比赛太在乎优劣就显得很小气啦。本来吃面包比赛这种竞赛的胜负就是没办法的事吧,就这点来说,只是看着丽华和真由的比赛就很愉快,所以啊你呢,也不要这么较真」

对于骄傲的大小姐,无用的安慰等于向伤口上撒盐。

忍不下去了,丽华终于爆发了。

「烦死了闭上你的嘴不要说话白痴葱男!在你啰啰嗦嗦用废话污染本小姐的耳朵之前,还有你应该做的事吧?」

「应、应该做的事是?」

「真是愚钝至极。没看见本小姐满头大汗气都喘不过来吗,连去买个冷饮来的自觉都没有吗?」

惊雷落下,峻护急忙逃走。咻的一声就消失了。

「真是的」

和激斗无关呼吸却还紊乱,丽华重重地哼一声向着他呲牙咧嘴。

峻护所居住小镇的有一个公园。

相对杂乱无章拥挤不堪的小镇很大的公园,对丽华而言是与怨敌对决从而变得很熟悉的角斗场。

对于凑热闹的人们,两个少女沐浴在喝彩声中的对决,以同样的结局收场,难免显得很扫兴所以渐渐散去。

留下来的,只有几个真由后援团的男孩子。

「真由大姐,辛苦了!」

「辛苦您了!」

「请用毛巾!」

「请用饮料!」

他们用着一摸一样紧绷的表情,以不像孩子的正式礼仪迎接着真由,

「谢谢」

另一面,在真由看来不管那边都很麻烦的样子,以相当僵硬的表情接过了后援团递来的东西。在这里的孩子中有着番长地位的真由,身边总是跟着好几个人,真由击退了『强大的对手』丽华这事又让他们的忠诚度持续上升。

「不过真由大姐,你不用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您要是有什么事就请吭声」

察觉到了大姐头不甚愉快的表情,手下们忙行礼离开。

「」

「」

然后,就只剩真由和丽华。

丽华抱着胳膊站着。

真由坐在长椅上,立刻有开始看书。

两人间的距离2米。

五十六次的话真是失败到底了。真由也不是会沉浸在胜利的骄傲中的类型。

所以,真由这样开口说话,让丽华着实觉得意外。

「你大概至今,都是在很幸福舒适的环境下长大的吧」

「!?」

以扬起小型龙卷风的气势迅速回过头,丽华怒目直视发言者。

真由的视线依旧落在书上,

「身为世界屈指可数的大富豪之家的掌上明珠,不用特别的努力,大部分的事情都靠着小聪明处理,被严格的规律所教育的机会不就更少了吗?固然周围的环境十分娇惯你,你自身也放不下那娇惯你的环境。伤害加倍,这种情况。你在无意识之中对现状的不满足也不是没道理的。」

被人如此教训说不定还是出生以来第一次。

与其说丽华是生气不如说是吃惊到无言了,静静的听着。

「事实上,你的表现已经超过水准了。只要有这个表现败北就是相当遥远的存在,也没有败北的经验是吗。但是,只有这样不能成长。才能无法延展,天性中的激烈却火借风势。五十六次交手五十六次失败的理由,这就是其中之一。」

怒火沸腾。

无言以对。

因为自己的痛处被结结实实的戳中。

「等一旦跌倒再次站起来时已经太迟了。经验不足,我认为这方面的原因也是有的但是果然还是想投机的人呢,在根本的地方。」

「哼。说别人?」

被人看透的愤怒驱使丽华开口。

冲出口的是,早已明白却从未直言的事。

「本小姐从葱男那里听说了。你,似乎在兄长面前就会表演着另一种性格呢」

是指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三无月村真由,在面对兄长时性格就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胆小怕生,但是又很开朗可爱的小女孩。

在兄长面前,就会变成这种性格。

「是的没错。我本来的那种性格会让哥哥很担心,而且我最喜欢哥哥了。所以我,用心地在哥哥的面前表现出哥哥喜欢的样子来。」

「你说,因为最喜欢哥哥?」

嗤笑出声。

「并不是呢。那不是你哥哥喜欢的月村真由的样子,而是你自己渴望成为的模样。」

「」

沉默。

虽然还保持着看书的姿势,表情也没有改变。但是,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急促的呼吸稍稍侧目便能发现。

「其实是想成为再可爱一些的『月村真由』吧?想要变得任何人都会喜欢,也就是说更加完美的女孩,这就是你的理想吧?执拗、偏激、固执如此一无是处的自己,不是吗?还可恶地职责别人不管什么都靠小聪明解决。」

夏日的某天。

仿佛贯穿公园的阳光逐渐下沉,不过精力旺盛的孩子们还在嬉戏追逐喧闹。

清风摇动树梢,拭去了激斗过后的汗水。

丽华抱着胳膊直面向前站着,但是任何景色都没有进入视线。

视线依旧是落在书上,真由开口了。

「被人这样指责还是第一次。可能,峻护也没有察觉吧」

「哼。你以为本小姐是什么人」

两人距离两米。

「还是先前的话题」

真由再次开口。

「实际问题是,你有着优秀的才能比我更为优秀的才能。五十六次的比赛一直是我赢这是不变的事实,能力与使用能力的方法都没有差别,单单只是因为运气好而已。为什么我能一直赢到现在呢,我比任何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像现在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话,既是放着不管你也一定会超过我的。」

「怎么了,这是。想巴结我吗?还是说可怜本小姐,让本小姐对你的安慰感激涕零?那样的话」

「不是。这是我直观的感受,仅仅只是事实而已,除此以外的意思只有不,不对」

停顿了一下,修正自己的发言。

「这是进言,也是助言。我,」

再次停了下来。

这次比上次停顿时间稍长一些,而这次的语气比上次也要强了一点。

「因为我是把丽华当做朋友来看待的。」

应该,最开始就知道了。

能够相互竞争的对手,能够对等的互相争论的对手,能用同等的目光交流的对手,除了二之宫峻护以外就只有一人。

既然了解了就要做出决定。自己身为北条丽华,真心地想要需要排除敌人的话也不用五十六次无用的挑战,多得是手段来达到目的,这些自己不可能没有发现。

两人间的距离两米。

但是,心的距离却更加靠近。

视线没有离开过书的真由的双颊,隐隐染上绯红的样子出现在视线的另一端。

怒火中烧。

思考一下为什么会如此的生气,立刻就明白了。

是的,因为这个女孩一直走在自己前面。

是的,就是因为这件事。

还说出事朋友这种话。

「!」

热血涌上头脑。

总觉得好像刺痒痒地,好像很糟糕,但果然还是很火大。

不会处理这种气氛,丽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在什么都说不出的时候,真由又开口了。

「话说,你和峻护KISS过吗?」

这女人真可恶,如此想着。

居然这种状况下出其不意,实在太过分了。

似乎听到了哄的一声。

红色送脖子向上蔓延,辩白也好解释也好都忘了只记得好像脱口而出了什么的样子,无论怎样都没办法好好地辩解一下,更何况是听到这些以后真由的反应,

「不,只是问一下而已」

说了什么,正当头脑充血的丽华准备开口之时,

「对不起,久等了!那个,在途中被打工的地方的人逮到」

在一个十分奇妙的时机回来的少年,匆忙道着歉,怀里抱着的不只汽水还有荞麦烧,在小镇里的好人缘全部变成了好吃的,垃圾食品撒发出酱料的香味,对于经过了激斗的人的胃是一项很大的刺激,但是峻护并没有因此就逃过成为丽华胃隐藏自己的羞怯而迁怒于人的那可怜牺牲品的命运,

「太慢了!你打算让本小姐等到什么时候?」

「对,对不起!这,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因为,」

「多说无用!说起来你这人本来」

与平时没有两样的打闹又开始了,另一边的真由也恢复了平日的表情,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开始翻动书页

XXX

看到了熟悉的脸。

「大小姐!您醒了吗?」

雾岛忍。与丽华从小一起长大,年纪轻轻就担任起北条家女仆长一职。

「您觉得怎样?不行,还不能动」

伸手阻止还没全醒过来就想坐起的主人,

「总之现在请先静养。要先养好精神,您为工作消耗太多精神了,身体现在还很虚弱」

「父亲呢?」

「老爷来看过您几次,因为需要处理的工作实在太多了」

「是吗」

阻止了忍,再次倒在床上。

意识逐渐清明起来。

北条府中的,熟悉的丽华的卧室。

为何自己会躺在床上呢,想到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丽华的面容就被痛苦所扭曲。

「到现在经过多久了?」

「整整两天了」

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了吗。

努力消除着挥之不去的眩晕感,整理自己所处的情况,在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之后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保坂呢?」

「我在这里哦,小姐」

另一个熟悉的面庞,自忍的身后冒出来。

保坂光流。丽华青梅竹马的侍从,现在则身为丽华未婚夫的少年,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

「」

经过一番努力,丽华还是没有压下想要背过脸的冲动。

与另一个人格融合,梦妖的资质也跟着觉醒,急剧的精气消耗是无法抵抗的,为了维持生命就不得不从异性身上吸取精气。

而丽华就是如此生存下来的事,在这里的保坂和

「哎呀呀,这次就连我也着急上火了~」

仿佛能吹散眼前黑暗一般欢快的声音扬起。

「反正迟早也会这样,虽然了解这种情况,但却比我想的来得更早呢。小姐还真的真的是工作到鞠躬尽瘁啊。啊,不好不好,这样老爷会生气的。」

这个少年,说不定比自己评断的还要怪异。

与保坂相识十几年。与记忆中没有丝毫改变的笑容,却让人后背发冷。

为什么他在如此剧变的环境下,还能保持自我呢?

「忍,去叫医生来。虽然我觉得应该是没事了,以防万一」

「。知道了」

一瞬间,忍的脸上闪过阴云,但是又马上恢复了平日的样子颔首退下。

然后,就只剩下了主人和侍从两人。

「」

「」

丽华无言的望着天花板。

保坂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哼着歌开始整理工作资料。

丽华明白他并不急着开口。

不可能总是逃避。

「保坂」

「怎么了?小姐」

「向父亲提议婚约的人,是你吧」

「是啊」

果然还是一样的表情,婚约者的少年坦率地点点头。

「对于跟随了十几年的我的忠诚心和能力,老爷表示认同了吧。哎呀,真是害羞呢」

「为什么?为什么呢?你身为我的随从,从很久之前就一直」

「您问为什么?」

突然笑了出来,

「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因为爱着小姐你」

用着比讨论明日的天气还要随意的口吻,说出的话却让丽华不由屏息。

保坂光流并不是在说戏言醉话或是开玩笑。不是理性而是本能的理解。

「因为爱你,所以为了小姐我什么都会做。迄今如此且永远不会改变。」

这也是,真心话。

丽华无法屏住呼吸无法回答。

喀拉一声,是医生打开门进来了。

将资料夹在腋下,保坂离开椅子。

「还有。我无论何时都会和小姐一起的」

离去之际,又转过身来,留下这样的话。

「但是,正因如此,我也不会总是顺着小姐的意思。」

喀拉,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

心好像碎掉了。

对于医生的问诊也不回答,丽华钻进被子,把自己整个裹起来。

宛如惧怕暴风雨的小鸟。

反手关上门,保坂呼出一口气。

虽然是冷汗直冒,但丽华的样子终于好转了。依旧有些精气不足,但是很快就可以下床了吧。

加之又做了充分的确认对保坂的精气,丽华的身体没有排斥完全适应了。

虽然他所做的也只有『吻』如此而已。然而丽华有生命危险时,先前那种手段还是必须要用的吧该说是幸运吧,还没到这种时候。

(那么,接着先做什么呢)

保坂以本应属于北条家这边的立场,与二之宫凉子和月村美树彦之间还有着管道,使得和丽华婚约的演出多了更多变数。

而他,对未来看得很透彻。就在数小时之前。

现状是如此混乱。

而走廊里的保坂,亲耳验证了这一事实。

「光流大人」

亲手培养的部下与保坂并行,低语报告。

「二之宫君?」

听到这个消息的保坂表情微微动摇。

二之宫峻护居然单独造访北条家,在现在这个时候。

「那个男人啊」

北条宅对峻护来说应该是敌军的大本营。相当大胆呢。

「这件事,告诉老爷了吗?」

「是。还没有禀告老爷。」

「知道了。对这件事你先缄口待命。在我做出其他指示之前,对谁都不许说。老爷和小姐也包含在内,明白吗?」

「属下了解。」

又想了一下。

「老爷眼下确实是和奥城家的两位奥城伊露理与奥城佑会谈中吗?」

「是。差不多也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恩,现在还不想那两位与二之宫峻护有所接触啊。总觉得会招来意想不到的混乱。这么说来,这种场合最好的选择,就是」

自言自语地点着头,保坂闲着部下发出一连串的指令

暌违十年的北条家,依旧保持着十年前的样子。

以大理石为基调组合的接待室奢豪而典雅。

清扫修补就连最细微的角落也不落下,不会让人感觉古老,只有经岁月洗礼的重量感沉积下来。不愧是北条财团总帅的宅邸,该这么说吗。

「一点也没点哪,这里」

峻护在真皮沙发上坐下,听任时间静静地流逝。

峻护将想同丽华会面的愿望告诉了身为峻护保管人的君特罗森海姆,依靠君特的力量将关系打通后的半日。

外面早已过了傍晚,依旧只有夏虫在不知疲倦的开着音乐会,从庭院到接待室一直在忍耐。

「好慢啊」

从到这个房间为止,已经一个小时了。除了有时女仆会来更换茶杯中的红茶之外完全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一度向着女仆询问也只得到了「十分抱歉,现在请暂时稍等」的答案。

要来这里,峻护也确实是鼓足了勇气。虽然没有丢脸到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但是到底是什么理由放着自己在这边等呢。还有其他意料之外的客人来访,而忙于应对吗。

正这么想时。

「来了啊。欢迎」

目光炯炯的壮年男性,门也不敲的就走了进来。

「我是北条义宣。」

完全让人感觉不到欢迎之意,即使是在仿佛锐角一样的脸上也显得格外锐利的眼神就能让人一目了然。

「想要见我女儿,虽然你这么表示很遗憾的是丽华前几天开始身体就不舒服,现在也还在养病。」

与没有带随从单独前来的世界级VIP面对面,峻护却连个问候都没能发出。

这个男人散发着强烈的霸气。面对迫不及待跑进狩猎场的诱饵,打算将其连皮带骨啃食干净的意图丝毫没有隐藏的打算。

「虽然你回去比较好,不过既然来了,那就稍微谈谈吧」

「是」

终于挤出了声音,内心暗暗捏了把冷汗。

先不管丽华是否真的不舒服,不想让峻护去见女儿倒是千真万确。但是,对峻护来说也不能就这么打道回府。

「今天月光很好。我们去院子里走走吧」

语音未落便向外走去。

两人走在广大的庭院中。

的确,高悬的新月清冷皎洁。沁人的夜风拂过青草,白天的闷热被吹散,也让峻护被紧张占据的身体得到些许安抚。

(接着,是要对我说什么呢)

怀柔政策吗。胁迫吗。或者是干脆抓起来当做人质。

无论如何也是自己送上门的不止身为二之宫凉子的弟弟,还被认为是握有『神精』关键的人物之一的自己。难道还真的是会吃人的地方不成,早已打算抱着这样的觉悟了。

来到一处更加广阔的广场。

屏住呼吸,等待着财政界巨头的发言。

「小女一直承蒙照顾了」

「。啊,不。是」

被完全没有料到的陈腐客套话震住,一时间有些难以反应。

「丽华和你们一起生活的时候,怎么样呢?」

「要说怎么样似乎每天都是乱糟糟,急哄哄的,没有一天可以安心」

继续着陈腐、平凡的场面话。这也是男子老奸巨猾的套话术,交涉术的一环吧。

对非常严肃的问题,是也应当严肃的回答呢。还是更加慎重的考虑之后再作答呢。

迷茫的峻护只是简短的,直率的讲出了事实。

「但是,非常快乐。就现在回想起来的话」

「丽华,也是这么想的吧?」

「怎么样呢。但是,一定很快乐。」

「是吗」

到这里义宣突然沉默下来。身处敌阵腹地,站在与这位上层人士面对面交流的立场,只能跟着义宣学了。

即使如此,这么想着。

关于北条家的当主宠爱女儿的事峻护也有所耳闻,也有听过丽华也很仰慕父亲。

但是,本应是既定的事实中,却总能感到一些违和感。

还有另一件。

峻护一对一面对着的义宣,感觉到其激烈的霸气中哪里有着些微困惑的样子。是错觉吧。

沉默,比想象中还要来得长。

终于,义宣仿佛刚刚察觉沉默时间过长一般「呼」的叹着气

「我」

刚开口时有再次陷入沉默。

不是迷茫踌躇的沉默。

从那身躯中散发的霸气,由像瀑布一样转为针一般的锐利。

再次回首的眼瞳中,如确定猎物已经上钩了的狐狸般闪耀着冷澈的光芒。

「这也在计划之中吗?不对。应该只是单纯偶然的产物吧」

「?」

在偏着脑袋说完一番意图不明的话之后,峻护突然发现自己身后涌起一股气息。

气息的主人发出声音。

「是啊。我也很吃惊呢」

「!」

瞪大了眼睛转身

「姐姐!?还有美树彦先生!?」

「哟,峻护君。还活着啊?」

美树彦轻轻扬起手,明朗的声音随之而来。凉子紧盯着义宣,连一眼也没有分给峻护。

「姐」

美树彦用眼神制止了急着想说话的峻护。

当然了。特意在这种地方现身,当然不可能是来找峻护。看他们的打扮就明白。

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全身还包覆着厚重结实的迷彩服。背后还背着来复枪,腰上别着匕首。其他乱起七八糟的,绝对也是上战场一般的完全装备。

「干得不错啊。虽然并没有特别期待警卫能过来」

「上次见你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呢,狐狸大叔」

「虽然很不想看到你这张脸,总之欢迎一下吧」

尖锐的语言相碰撞。迸出的火花用眼睛都可以看到。

「相当游刃有余嘛。碍眼的敌人侵入本宅就这么轻易默许了」

「因为都还在预想范围之内罢了。我并不指望警卫能起什么作用,所以用不着设下那种连只蚂蚁也无法通过的戒严态势」

对着丝毫不掩饰自己挑衅气焰的凉子,义宣只是泰然处之。

「也就是说,这是陷阱了?」

「与陷阱稍有不同。在实际势力的差距有着决定性的情况之下,你们的取胜的机会只有两个。以政略战来取胜,或者直接将我打倒。以你们的性格,我猜测多数会采用后者」

「噢?难道说北条财阀的总长大人,对我们如此放肆无礼的邀请还感到,受宠若惊?」

「确实如此呢。我没有侵入你们势力范围的正当理由,时间也来不及。想要有十分的胜算,决战也并非越早越好。」

「原来如此」

凉子露出猛兽的微笑,

「我能看到的也只有十个人。都瞄准着要害部位吧」

峻护听闻此言才环视四周。

指出来的话,确实可以感觉到周围有着似乎没有呼吸的气息,是复数。但是说到具体的人数,以及全员是否都隐藏到位,却怎样也无法确定。

「更何况就算无法直接射杀我们也还有人质在。这可真是再好也没有的时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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