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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二、急转直下(1 / 2)

图书馆战争 图书馆战争 更新时间 2021-09-06

 二、急转直下

在未来企划行动失败后的第三天,手冢慧的誓约书很快就寄到了。

然后,图书队内也到了该讨论当麻接下来的藏匿处的时候。

就算当麻改变了造型,但毕竟不是动整形手术,何况图书基地里原本又是熟悉书和作家的人多。

另外,用从外部来研修这一名义滞留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大规模的人员交流姑且不说,单独来研修的人员若是停留超过十天就一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虽然当麻的存在目前还是如同空气一般平常,但长期滞留基地内就肯定会有队员发现到他的身份。

而图书队为他选择了下一个藏匿地点则是

真是不错的庭院。

当麻隔着走廊上的桌子眺望洒满晨光的庭院,只是走廊和庭院之间是没有落差的无障碍设计。

采用西方园艺风格的庭院里种植的主要植物是春黄菊。

当麻对面坐在轮椅上的稻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是亡妻的兴趣现在我自己也打理不了,只能拜托别人帮忙照顾。

人手不足的时候就叫上我吧,我也想帮忙。

郁边说边为两人送上了茶水,这时在与走廊相连的起居室里,坐在沙发上的堂上穴了话。

如果不想让这个漂亮的庭院毁掉的话,还是别找这家伙帮忙的好。

啊,过分!别看我这样,我父母和祖父母可都是农家出身哦。

农活需要的技术和园艺需要的技术又不一样。你是想把这么漂亮的院子变成旱田吗?

什么嘛,不久前明明还连园艺这种词都不知道这么想着的郁鼓起了脸。堂上在这方面的知识出奇的少,连真正的春黄菊长什么样都是郁告诉他的。不过,如果堂上真心想恶补的话,只要一下子就能把郁抛到后面去,因此郁无法多说什么。

图书队为当麻选择的接下来的藏身处是稻岭位于日野的家。身为顾问的稻岭现在也天天到基地上班,知道他是独居的良化特务机关几乎不会留意他的住宅。对方似乎认为在稻岭上班之后白天只有家政妇出入的房子里不可能藏有重要人物,为了进一步确认这一点,也通过手冢慧打探到的对方的确只是对稻岭进出基地的情况做出确认而已。

于是,在基地避难一周之后,当麻混在稻岭回家的车里一起进了稻岭家。为防万一,还让和当麻差不多身形的特种防卫员戴上和著者近照里相似的花白假发在办公大楼附近走动,趁着良化队员的视线被吸引过去的时候,让当麻上了接送稻岭的那辆装有烟色玻璃窗的车。

随后,第一天堂上班的堂上和郁乘中央线来到稻岭家,第二天由小牧和手冢担任司机和副驾驶接送稻岭,晚上在稻岭家里交换警卫工作。之后就由这两组人员以这种方法每日交一次班。

虽说是警卫,但也只是白天和当麻一起待在稻岭家里而已。

不到外面巡逻没关系吗?

不安的郁提出这个问题后,稻岭回答了。

没关系,我家和民间保全公司签了最新型保全系统的合约。

特地在签了保全契约的家外巡逻反而会引人怀疑,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失去了一条腿的稻岭的家是无障碍设计的单层建筑,包括起居室、卧室、客室、餐厅和书斋,而作为图书基地前司令、现任特别顾问,也专门设有作为书库使用的房间。

当麻睡在客室,由一名男警卫使用睡袋和当麻同睡一室,另一名警卫睡在起居室里,也是使用睡袋,而郁当然每次都是睡客厅。

饭由稻岭雇的通勤家政妇来做,晚餐是当麻和稻岭两人份,早餐是当麻、稻岭和警卫共四人份,中午则是当麻和警卫的三人份。警卫交班之后回到宿舍里还可以吃食堂,因此警卫的份只需要早餐和午餐,换洗的衣物也是带回基地。

家政妇是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似乎是稻岭的亲戚,稻岭都叫她作福姨,并没有多作介绍,堂上班也就跟着叫福姨。

福姨应该在之前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说明,对稻岭家里突然增加的客人并没有表示出什么兴趣,只是每天都有年轻劳动力在家的情况让她很高兴。

特别是打扫高处的时候,堂上郁这组里的郁就显得很重要,堂上则是帮忙擦洗工作和一些力气活。

我的手都够不到高的地方,有小郁在真是太好了。

福姨趁着有帮手时打扫天花板,小牧和手冢似乎也是每次都要帮忙,扫除是在稻岭出门上班之后开始的。

福姨就像是要抓住时机多用用似地一连串地说着高个子真好、高个子真好,让郁不得不在意起被派去做擦洗工作的小个子上司来。

那个天花板不搭人字梯都是够不着的,拜托谁都可以做得来啊。

嗯不过,果然还是个子高点好。

但,女孩子个子太高的话会有自卑感,都不怎么喜欢听人提到呢。

可是小郁的身材像模特一样好啊,完全不用在意长得太高。

哇,不行了,她是那种完全听不进别人说话的类型郁在心中抱起了头。

那个,我要打扫走廊这边了,福姨可以到别的地方去吗?

哎呀,不好意思。

正好这时洗衣机响了,福姨就啪嗒啪嗒地走向了那边。

你也不用操这种多余的心。

正在擦拭走廊的堂上低声地说。

咦,我也没有担心什么啊。

太明显了!你以为自己瞒得很巧妙吗?!

堂上边低喝边哗的一声使劲拧干抹布,宿舍里每天都要打扫一次,因此无论男女对任何地方的打扫都很在行。

我个子矮是客观事实,用不着部下来担心。你刚入队的时候还不是老叫我矮冬瓜。

那是!

被堂上翻出自己什么都不想就胡乱顶嘴时说的话,郁害臊得整张脸都涨红了。

对不起,那只是笨蛋在胡说八道,我已经反省过了。因为教官你没有其他可以挑剔的地方,才硬是找毛病五厘米其实也没差多少。

差很多。

堂上有些赌气地断言。

有没有达到一七O差别很大,战斗时也是,和女人走在一起时也是。说不羡慕小牧和手冢是骗人的,我也想至少再长个三厘米也好。

我倒是希望能降到一六几啊。

但你的话,还可以说是像模特。

堂上抬头看着人字梯上的郁。

男人一六五就只是矮而已,要比自卑你绝对会输。

但教官不是能正面把我摔倒嘛。

当然了!连你都摔不倒的话怎么能当小牧之上的班长!

的确,堂上和小牧的身高差了近十厘米,但两人却势均力敌。

身高差那么多还能不分胜负,果然是堂上教官比较强吗?

不分胜负和身高条件没关系。

但郁也明白要克服身高差带来的不利就必须付出相当的努力。

为什么是堂上教官当班长?

玄田队长决定的。

我就是问这么决定的理由啊。

我忘了!

堂上明显是一副还记得的样子,但这种语气表示他绝对不会透露,郁也就随便转了个话题将这点带过去了。

堂上擦地也辛苦了,腰还好吧?

晒完衣服回来的福姨和堂上搭了话。

还好,我还年轻。

从这句话中可以听出到年尾就要迎来三十岁生日的堂上的某种执着,郁拼命忍着不笑出来。

而且直到玄关的地板都是无障碍设计,不管是擦还是扫都很方便。

玄关处放着稻岭担任基地司令期间一直使用的特制轮椅,那是他辞去司令一职时后勤部送给他的,现在稻岭只在家里使用,外出时会在玄关换外出坐的轮椅。

以前这里也是普通的设计,因为是和市先生挺早以前买的房子,门槛和走廊都很高,很不方便。

哦,所以才改建了啊。

郁点点头后,福姨嗯的一声有点头痛地笑了笑。

亲戚们都劝和市先生早点改建,但他总是不肯动工,说是有和夫人的回忆而不想改变,还在很不方便的家里住了好几年。直到有一次他从楼梯上摔下来受了伤,才终于在亲戚们的再次劝说下改建了。

听得心痛的郁禁不住低下了头,但看到堂上没有从福姨身上移开目光地听着,郁又拼命地抬起头。

在改建工人来之前特地请来了花匠和园艺工人,说要让庭院维持夫人打理时的样子,还拍了好些照片,让他们在之后把花草树木全部恢复原样。所以现在只有庭院还和以前一样。

很漂亮的庭院。

堂上这样应答后,郁也拼命地点头同意。

那么,午饭我已经煮好了,等傍晚我再过来咯。

说完这句后福姨就回去了,似乎还要忙自己家里的家事。

打开门离开的福姨没有再上锁,郁一边上着锁一边四下望了望,小声地开了口。

我之前还觉得稻岭司令住在日野会不会太痛苦了,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搬走。不过,看来并不是这样。

郁终于明白稻岭为什么要住在家里了。

离开发生过悲剧的地方是想把悲剧忘掉。

但稻岭并非如此,他不想忘记妻子亡故的悲剧。

正因为稻岭没有离开发生过妻子亡故那起悲剧的地方,继续守护着亡妻留下的庭院,守护着对亡妻的感情,才会有现在这个平和又残酷的他。

啊,不是稻岭司令,该说稻岭顾问才对。

过了一会才注意到用词不当的郁订正了过来,向餐厅走去的堂上开了口。

至少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叫司令也无所谓吧。

今天的午饭是牛肉丁盖浇饭。午饭常是这样一大碗,再多一样的话也就是沙拉,要洗的碗很少这点倒挺值得庆幸。福姨会在晚餐时做不少东西,就算只有稻岭和当麻两人份,收拾起碗碟来却也挺麻烦的。

堂上一边将勺子送进口中一边向当麻提了问题。

今天您在做什么?

稻岭说过当麻和堂上班可以自由使用书斋和书库,当麻在吃完早饭后直到福姨做完家事前几乎都窝在书斋里,用逃出来时带着的笔记本电脑不知做些什么。

继续写还没写完的小说不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出版了。

这种事!

郁禁不住扬高了声音,被堂上瞪了一眼后又降了回来。

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的,所以请您继续写吧,我们会让老师您的书能继续出版。

阶级最低的你竟然也敢打这种保票。

明白堂上这句作弄是想驱散沉闷的气氛,郁鼓起了脸颊。

这是上司的言传身教!教官你以前还不是擅自用过斟酌权限

看到堂上瞪大眼,郁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哪,就是培训期那次!那时候你不是擅自使用了斟酌权限吗?!

那那是因为被你挑起的事端卷进去的吧!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想着应该蒙混过去了吧的郁偷眼看向堂上,堂上则是一个劲地把牛肉丁盖浇饭往口里送。

不过倒是成功地让当麻笑了出来。

和图书队的各位说话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最初从折口小姐那里听到这情况时,我还以为已经无法再在日本写小说了呐

大家都会在自己的职守上努力,而且现在也没有和出版社、媒体失去联系,我们也不会照着媒体良化委员会的剧本走。

这时郁cha进了话。

这么说来,当麻老师好象是在媒体良化法通过之前就开始写小说了?

当麻才过二十三岁就出道了,媒体良化法应该是在那之后三年才通过的。在良化法成立三十三年的现在,当麻五十九岁,是知道媒体良化法通过之前的情况的珍贵作家。

在良化法通过之前,能自由地写吗?

郁很期待那当然这类答案,但当麻在开口回答前就先露出了苦笑。

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就算是问我当时的前辈们,答案也是一样的。

或许是郁失望的表情实在太明显,苦笑着的当麻又接着说了下去。

例如,若是用了片手落ち这个词,就会被投诉歧视残疾人。其实词典上有说明,那不是针对身体的词语,而是偏向某一方的不公平处置之意,而且从前后文也可以看出那绝对不是歧视残疾人的词。但当时有很多人根本不管什么词典什么前后文,就摆出一副自高自大的样子加以指责。类似这样的用词在校对时就会被挑出来,说是为了避免被解释为歧视用语,还是不要使用为好。其他还有像盲击、盲船、按摩、乞食等等,完全不管作品的具体情况和时代背景,来自读者的压力让出版界内部开始在用词方面进行了自主管制。

停顿一下后,当麻又苦笑地继续说。

在我开始写作时,这种自主管制已经是很普遍的现象了。想在**词语管制的情况下出版作品就必须花很大力气,而且还有实际给出压力的团体存在。虽然也有通过谈话就能解决的情况,但在我的印象中,当时大多数情况还是施压的一方会动用武力破坏作品。于是,就在我一直对此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时,心中也有了计较。

大概是因为都吃好了的关系,三人谁也没有动勺。

有时其实是想照自己的想法写,但是那样写的话又会引来这个那个团体的注目,因此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后,就还是放弃那种写法了。这时,在文章的某处描写中要用某个词,考虑的不是故事情节,而是能不能自保的问题。

从当麻开始写作那时起不,是在那之前,作家们的词语选择就已经不得不像走钢丝一样需要冒险了。

当麻望着自己吃得差不多的碗。

视情况而言,有时不单恶意,反而是善意更让人害怕。带有恶意的人至少还有伤害他人的明确自觉,但一部分善意的人们可能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对他人造成了伤害。

成为这种善意的牺牲品的人在堂上班里就有,小牧和毬江便是如此。

而乘着这种善意的风,媒体良化法在三十三年前得到了通过。

我在才入队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去给要搭电梯的稻岭司令帮忙。

就是把司令叫成叔叔的那次吗?

为了让气氛轻松一些,堂上用不会显得太过轻率的语气取笑了郁一句,郁此时倒很感激他的这种担忧。

就是那次。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停在电梯前,就马上会有想到那是需要帮助的读者,所以我就走过去问叔叔你想到哪一层。当时稻岭司令露出了非常吃惊的表情。

当然了,司令也完全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不认得自己的队员吧。

堂上这么吐槽后,一旁听着的当麻终于减少了一些笑容里的苦涩。

接着我就推着稻岭司令的轮椅一起进了电梯,因为想到出电梯时他也需要帮忙才对,结果司令说了不用了,谢谢,让他自己搭就行。我那个时候肯定是露出了写着为什么的不满表情吧,然后司令也没有表明身份,只是说读者有选择服务的自由。你应该理解吧,不过我当时只是模糊地觉得服务过头了吧

要老实地向别人说出自己不成熟的地方总会让人觉得丢脸,郁到这里也迟疑了一下。

我当时肯定是以一种高姿态来对待坐轮椅的司令,脸上写着明明都有人帮忙了,为什么要拒绝这种不满。

而稻岭坚决又温柔地给了郁指导。

将善意强加于人就是指这种事吧。换成语言也是一样,抱着善意来指摘的人肯定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善意,就像那个时候的我一样。

在未成年人连续猎奇犯罪那次事件当中也是这样,当时不愿提供少年犯阅读资料的图书馆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与责难。

但图书馆遵守图书馆的本分是正确的,是没有出据文件就要图书馆提供少年犯阅读资料的警察在手续上不完善,但对此不满和责难的人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正确性。

他们正义天平都会倾向自己的感情,但他们渴求正义的热情也并不虚假。因此,当时图书队员们全都被弄得疲惫不堪。

我总是很害怕自己也会像这样把想法强加于人。我比较容易激动,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就做出这样的错事。

错了就错了,没有人能不犯错。

堂上穴了话。

发现错了之后只要提醒自己下次要注意就好,不管错过多少次,都要提醒自己下次注意。

当麻向郁露出了微笑。

你有个好上司呐。

堂上的脸微微地泛红,不知道是因为被自己崇拜的作家这么直接地称赞而高兴,还是因为害羞。

太好了呢,教官!说你是个好上司哦!

换作平常堂上肯定会怒吼回一句罗嗦,但现在有当麻在似乎不好发作,只得口齿不清地说了句不敢当之类的话。

不过,当麻老师这次的情况不是犯了错想想下次注意就能了结的,不要大意啊。

堂上这句不自然的说教明显是在掩饰羞涩,郁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傍晚时福姨又来给稻岭和当麻煮了晚饭后便回去了。

稻岭回来的时间是六点左右,在现在这个季节里天已经全黑了,因此就算回去时换了司机和副驾驶也不会被看出来。

四人碰面时会开一下每日的例会,具体来说就是讲一下当天基地那边有什么动向,在稻岭家待机的小组几乎没什么事可以提出来讲的。

这期间稻岭和当麻在用餐,随后由留下来警戒的人员收拾碗筷。

回去前还有一点空闲时间,堂上去了洗手间,郁就趁此机会向小牧问了白天堂上没有回答的问题。

堂上教官和小牧教官是同期同级,为什么当班长的是堂上教官?

啊,这是玄田队长的决定。

嗯,他就只告诉我这一点。

郁微微向堂上去的洗手间那边瞟了一眼,小牧理解般地笑笑。

因为堂上会照顾人。

哦,是这样啊郁表示理解地用力点下头,这种理由堂上自己当然说不出口。

我也知道自己更适合担任辅佐的职务,如果我们两人新组一班的话肯定会这样编排。

我觉得小牧二正也足以胜任班长

手冢客气地穴了句嘴,小牧苦笑着摆摆手。

我会觉得要踏足别人的内心非常麻烦,不适合给部下做精神教育,堂上在这一方面就不会觉得烦。

那对毬江呢?

郁不禁担心地这么问时看到小牧微微震了下,从这个举动中就能明白答案的她安了心。

从洗手间回来的堂上直接到起居室一角拿了自己的背包。

笠原,出发了,要去洗手间就快。

啊是是是!

在这种方面就完全不把我当女人看啊郁愁眉苦脸地这么想着。战斗中也就算了,在私人住宅里、而且还是周围都是男性的情况下,她可不想被说要去洗手间就快这种话,但也只能自己去适应。

不过这也实在超过了一点吧!愤然地这么念叨着的郁向洗手间走去了。

堂上开车回到基地时,基地四周仍然能够看到在监视的良化队员。

将车开回基地内的停车场后,两人绕过正门进了宿舍。明天将由堂上和郁接送稻岭,傍晚再和小牧、手冢换班。

明天八点半在这里集he。

在宿舍玄关留下这句之后,堂上就离开了。离十一点熄灯还有两个小时左右,郁必须在那之前吃完饭、洗完澡、洗好衣服。

唉,虽然不累,不过好忙哦。

郁边叹气边回到房间,正看到说着辛苦了的柴崎合上手机塞到一边。

哎呀,柴崎你换手机了?

发现手机颜色变了的郁这么问,柴崎说了句算吧就将话题带了过去。

这么频繁地换班还真是麻烦啊。

柴崎少有地露出了担心的模样。

可是不一天一换的话又无法及时得知情报啊,而且也可以趁换班时聚下,开个会什么的。

哦,你已经能说出无法及时得知情报这种挺像样的话了嘛。

我都已经是士长了,这种程度是当然的吧!

郁自鸣得意一番之后,柴崎又追加了一句不过单纯这点还是没变的打击。

这女人还真是!

郁冲柴崎呗的一声吐了吐舌。

现在情势如何?

你知道我们已经和未来企划联手了吧。

嗯,听说了不过是真的吗?手冢都不太说到这一边。

毕竟他也和他哥一直争执到现在了嘛,他自己的心情应该也很复杂吧。

不担心对方反悔吗?

郁提了有手冢在的班级会议上不好问的问题。

他已经写了誓约书。如果未来企划被作为做出协助媒体良化委员会行为的队内小集团向全国的图书队公开,就会被日本图书馆协会除名,所以他也不得不同意吧。

嗯,但是,手冢的哥哥头脑那么好,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手冢是不是也因为担心这个才那么慎言

他只是在闹别扭吧。目前为止那边都在暗中活动,甚至在稻岭司令被逼引退的事上推波助澜,现在却突然联手,他也无法平心静气接受吧?

我怎么觉得

郁撅起嘴。

你好象很清楚手冢的想法嘛。

聪明的我和聪明的手冢接触增多的话,互相之间的理解度会上升也是当然的了。

柴崎理所当然地这么说了后,郁的嘴撅得越来越高了反正我就是不聪明。

总之,从实际问题考虑还不用担心未来企划会背叛。如果被认定为队内小集团,那未来企划本身就会崩坏,凝聚在手冢慧身上的向心力也会消失。

柴崎换成了解释的语气。

那就不是从零再开始,而是从负值再开始了。手冢慧虽然傲慢,但根除审查的意志还是和我们相同的,你和他直接说过话,应该也知道这点吧。

目前只有图书队拥有审查对抗权,你觉得那个手冢慧会让自己走到被图书队完全敌视的那一步吗?

手冢慧那个要花上几十年来根除审查的计划和现在的图书队不相容,在这一现实下,未来企划只能作为一个研究会进行探讨,而真正想得到的位置则一直没有对外公开。

因此,若在此时将未来企划这一目标暴露出来,对手冢慧而言将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不管怎么说,关于这次对恐怖主义特别措施法的解释,各厅和政党当中都有不少质疑媒体良化委员会动向的声音。

原本审查就是被宪法第二十一条所禁止的行为,与该条相背的媒体良化法虽然因昭和后期的暗箱操作而得以通过,但取缔出版后的的媒体这一行动是有事后审查不算审查的判例可寻姑且算是不违宪的前提下立法的。

无论某本书被无差别恐怖分子当成教科书的可能性有多大,剥夺该书作者的写作权这一行为对民众的刺激都实在太大这样主张的人有不少,官方对策室里也完全分成了强硬派和稳健派两个阵营,而各省厅和政党中的反审查派都趁此机会宣扬平时不能说的主张。

在强硬派、稳健派、反审查派三大派当中,稳健派为了在不刺激国民的情况下继续审查,这次也会选择稳健的路线,而强硬派的企图则是借此机会一举扩大审查权限。

总之,不管理由是什么,这下子政界都得动摇,现在是打进楔子的好时机。在法务省中也有反对审查的势力,已经聘用未来企划作为反审查顾问组织了。之后就要以那个楔子为核心,看看能将反审查派和稳健派整合到什么程度。手冢他哥寄出誓约书才不过十天,工作就进展到了这一步,果然是个厉害的谋士。

柴崎边说边往马克杯里倒了茶,也替郁倒了一杯递给她。

接过茶的郁心头正猛跳着。

难道说,历史要改变了?

哦,你理解得挺快嘛。

柴崎笑得像只小猫一样。

的确,机会就在眼前,可以的话我都想代替手冢慧去抓了。

有野心的柴崎会这么想也不奇怪,郁就没有她这种才干。

这么说,更要守护好当麻先生了。

当麻是这边的王牌,虽然敌人的王牌是什么还不知道。

而郁的任务就是不管敌人是谁,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为了守护当麻而战。

就算为此开枪是错误的,明知这个错误的郁也会继续扣下扳机。

郁突然想起了茨城县展的事件。在大约三个月前的那场战斗当中,特种部队的重伤者

狙击手进藤在上个月终于康复归队了。直到现在,郁的双手还残留着当时射完子弹还猛扣扳机的感觉,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时手已经不会再发抖了。她在心里暗暗决定,下次绝不能狼狈到再出现让堂上帮换弹匣那种不像样的事。

在或许能根除审查的岔道上,郁并不是带有野心的人,她只是一个默默战斗的无名士兵,只想尽量跟随着堂上。

啊,对了,这次保护当麻老师是根据《图书馆自由法》哪一条?

郁问了之后,柴崎露出彻底服了她的表情。

你这算什么,都保护当麻老师好一段时间了,却连这还不知道?

咦可是谁都没有告诉过我啊。

是《图书馆自由法》通过后,再补充的图书馆法第四章的相关实施细则,对抗审查的权限当中有包含发言人和著作人在内的条目。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会真有的用上这一条的一天。

那是实施细则的第几条?

第八。

不行,我绝对记不来这么多。

郁搔了搔头,柴崎咚咚地敲了敲她的头。

没关系,也好久没见到你这种傻傻的地方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是看着孩子会站回走的父母心情,看到孩子成长之后还是会觉得寂寞啊,傻傻的你也很可爱嘛~~

太、太失礼了!你以为你是哪位大人呐!

是柴崎麻子大人啊。

被柴崎满不在乎地回了这句之后,郁整个人趴在了被炉上。

这一天,绪形决定先拿站在正门边上的良化队员开刀。

折口小姐,接下来要正面对决一次,请不要放过拍照的机会。

在正门前常青树的树丛阴影中,被几名队员围着保护住的折口用力点下头。

我也是写过战场报道的人,就交给我吧。

是句让人安心的回答,绪形接着转向步话机开了口。他的视线盯着位于正门边的机库屋顶,低伏在那处的是康复归队的狙击手进藤。

进藤,能行吗?

嗯,这玩具对才康复的我来说刚刚好。

进藤说的是自己拿着的步枪式电动。

试打过好几次,近距离下还是有吓退对手的威力的。虽然我对这种玩具不是很清楚,不过根据提供的后勤部所说,填装的是重橡胶弹,能够连射近七十发应该足以在你们完事之前赶走周围的良化队员了,而且也稍微改装过一些,增强了冲击力。

手没问题吗?

只是这种程度的负荷而已,打完一梭绝对没问题,就算要换备用弹匣也可以。

那就交给你了。我们上!

绪形奔了出去,队员们也跟在他身后。监视基地的良化队员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扭着肩膀压在了地上。

拍照!

绪形一边从良化队员的西装外套内袋里掏出他的手册打开一边叫道。

闪光灯闪了好几下,接着又响起几下不带闪光的按快门声。

这时从周围向被抓住的同伴跑来的良化队员们发出了惨叫,像是跳舞般在原地踏着步子。想跑过来的队员有五六名,但进藤的射击让他们一个也没能靠近现场,后勤部提供的虽是橡胶弹,威力却也大到了令他们无法强行突破的程度。

折口将USB录音笔递到被压在地上的队员面前。

到今天你们已经监视图书基地二十一天了!你们的目标是绑架在基地里接受保护的作家当麻藏人吗?!媒体良化委员会要剥夺当麻氏的写作自由这一传闻是真的吗?!

什么都别说!

被进藤阻止而无法靠近的良化队员发出了怒吼,可惜这一指示正表明了他们心中有鬼。折口微微一笑,这些已经足够写报道了。

请尽快撤退,掩护的子弹快完了。

步话机里传来进藤的话,绪形于是向按倒对方的队员做了指示。

撤退!

待全员都退回门内时,等在门边的队员关上了正门。进藤的子弹射完之后,终于跑了过来的良化队员高声地啧起了舌。就算他们想至少能抢走折口的相机也好,但图书馆姑且不论,没有dai理执行宣言是绝对不能踏入图书基地的,如果出现这种行动,那性质就会转变为带有被起诉之觉悟的袭击了。

从机库顶上下来的进藤感叹地翻来覆去地看着那把电动。

除去用于恶作剧和犯罪不谈,不能使用实弹的小规模战斗中这个还是挺管用的嘛。虽说在开阔的场所远距离射击的话风对子弹的影响会很大,不过以今天这种场地为前提的话威力就真是不容小觑。

绪形也点了点头。

而且我们和敌人不同,没有先开枪的权利,但换作用玩具的话就应该没问题。

刚才绪形从被打倒的良化队员的挂肩皮枪套里抢过了枪,和图书队一样是通过自卫队的路子买来的SIG-P220,如果不是进藤挡住了其他队员的脚步,说不定他们就会掏枪出来了。

折口小姐,能写出报道来吗?

足够了。

折口拍了拍胸膛。

反正他们也不会开口的,只要有状况证据和对方心虚的指示,就足以写出暗示事态的东西了。而且还有通过未来企划得到的情报,可以写篇至今为止对良化法最具爆炸性的报道。另外,这次拿到的情报我准备在出版界内共享。

我们拭目以待。

于是这次的小规模战斗就此结束。

第二周,《新世态》和其他的周刊都刊载了暗示当麻藏人有可能被绑架、以及被剥夺表达自由的报道。

是官方对策室的指示、是想借机扩大权限的媒体良化委员会的企图,等等推测一时之间被传得沸沸扬扬,不管怎样,民众的视线都猛然聚集在这之上了。

关于剥夺当麻表达自由之举,在政界中存在着与良化法支持派对立的反对派及稳健派,因此良化委员会的审查也不能像平常那般无所顾忌。

另外,全国的图书队也接到了关东图书基地在保护当麻的消息。

而在社会与图书队被卷入这一新闻的旋涡时,藏匿在稻岭家的当麻的身边并没有发生异变。

当麻继续过着与世隔绝一般的平稳隐居生活。

这一天,堂上和郁送稻岭回家后和警戒的小牧、手冢换了班。

警卫一方的报告还是和平常一样,上午帮福姨做家事,傍晚时福姨也像平常一样来准备好晚饭后便回去了。郁往厨房望了一下,今天的晚饭是炸鸡排,这让在宿舍里吃过晚饭才来的她有点羡慕,福姨的手艺很好,炸鸡排又是郁爱吃的东西。

换班之后,小牧和手冢返回了基地。等稻岭和当麻吃完晚饭后,郁和堂上便开始收拾碗筷。就在郁将洗碗布从挂布架上取下来时在这时没有叫出声对郁而言是很不错的表现,她用手肘捅捅堂上,用目光示意了下挂布架。

挂布架上用透明胶贴着一张字条。

(在傍晚过来之前,我被几个像是良化委员会的男人叫住了。他们问和市先生有没有把当麻老师藏在家里,我很害怕就脱口回答说是的。那些男人给了我,让我装在起居室里。我瞒着小牧和手冢把它装在起居室那个饿钟的后面。另外我还画了家里的示意图,也说了当麻先生住在客室里。对不起。)

写下这些内容的字有些颤抖,对于福姨来说她已经尽了全力。福姨只是一名平凡善良的主妇,在良化队员的威胁下当然无法反抗他们的命令,而拿着又令她无法和小牧、手冢商量,就算想用笔谈,身为普通人的福姨怕这期间不自然的安静会引起敌人注意也不奇怪。

堂上将字条递给还在桌边喝茶的稻岭和当麻后,走向了起居室。这个时间窗帘已经拉上了,窗帘是遮光式的,从外面应该无法窥视到屋内。

看了看起居室所挂时钟的背后,堂上做了个OK的手势,果然是装在那里。

再回来的堂上将晚报丢给了郁。

喂,你不是说今晚有要看的电视节目吗?

在堂上镇定的指示下郁也叫出了声。

啊,我都忘了!谢谢教官!

郁边叫边快速地扫视过节目预告栏,寻找最热闹吵杂的节目。

那个,请让我看东京电视台的壮烈冲击影像百连发吧。

有哪个女人会专门去看冲击影像的啊?

堂上装出服了她的语气,郁也顺着他的话提出kang议。

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自由吧!冲击影像系列和警察二十四小时这些我都喜欢。

随便你了。不好意思,可能会吵到顾问和当麻老师,也请你们一块看吧。

我们倒是无所谓。到这个年纪,不管什么电视声都会被当成背景音了。当麻先生也会这样吧?电视剧还没演完自己就先睡着了,看推理剧时还会因为最后没搞清犯人是谁而伤脑筋。

嗯,是会这样。

只有说这句的当麻的声音有些僵硬,不过话很短,应该也没有显出不自然。

使情况变成大家一同看郁选的节目之后,堂上从书斋拿出了本子和笔分给众人。

在此期间,郁配合着冲击影像发出哇、好厉害!之类的声音,稻岭也不时笑着穴上几句。

堂上先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了简短的一句转向当麻。

(没事的。)

接着又写了比较长的句子。

(请遵从我们的指示行动。敌人大概会在深夜入侵。在带老师过来这里时,我们就在车库里准备好了逃走用的车辆。)

车库平时都拉着卷门,也堆了半边东西作掩饰,在当麻转移过来的几天后,就准备好了车窗、车身甚至轮胎都防弹的车子。

接着写下话的是稻岭。

(我家的保全系统做了乍看之下看不出来的伪装,这边会尽量拖住良化队员,当麻先生就趁这段时间返回基地。堂上二正,联系基地派出支援,也请附近的图书馆部队过来协助。)

点点头的堂上说了句是定时和基地联络的时间了,我失陪一下便站起身来。

在通话都已经数据化的现今,虽然基本而言要窃听手机是不可能的,但只有公家的机关有可能采用特殊装备进行窃听这一点已经公开的秘密了。良化委员会也不例外,因此图书队后勤部也对队员的手机进行过防窃听加密改造,稻岭家的电话也安装了防窃听的装置。正因为无法窃听电话,良化队员们才采取了第二手段,逼迫福姨在屋里装上。

(但是,要怎么尽量拖住良化队员?)

当麻在本子上写下问题,稻岭也接着写下了回答。

(我代替当麻先生待在客室等他们,请您跟着两名警卫找机会逃出去,保全公司的人和附近图书队的人很快就会过来了。)

(这很危险啊。)

(您忘了我是什么人吗?)

这么写着时,稻岭微微地笑了下。

(我可是从日野的噩梦里活下来的人。)

不愧是稻岭司令。

稻岭那平和稳重的笑容让郁看得入神。彦江毕竟没有经历过那种残酷的战场,这家里的所有人都会自然地将稻岭叫成司令便是因为这一点。尤其是对特种部队的队员而言,稻岭就算引退了,也还是精神上的司令。

这时画面上放出了一架进行空中表演的战斗机在拉高时失事坠落地面的场景。

呀!刚才那里看到了吗?!驾驶员没事吧?

在意的郁再次叫出声。

应该没事吧,他会在坠落前从驾驶舱内弹飞出去。

出乎意料的,回答郁的是当麻。

您好清楚哦。

我以前接触过飞机。

当麻似乎已经不再紧张了。

失礼了。

郁装出天真的声音向回来的堂上开了口。

啊,教官,刚才放了很可怕的飞机失事哦,你错过还真可惜。

哦,空中表演还是什么?哪个机种?

堂上一边回应着一边坐到了餐桌旁。

嗯我分不出机种那些东西。

郁故意大声地说着有些傻气的话,当麻很自然地cha进了话题中。

是欧洲制的。

您真是见多识广。

堂上边说边在本子上写着郁很熟悉的不太好看的字。

(支援计划已经决定了,方式可能有些粗暴,还请您见谅。)

(哪里,我才不好意思,因为从没碰到过这种事,如果我跟不上的话请尽管扯我走没关系。)

(出了这里之后会先向立川前进,之后就请您相信我们,完全交给我们好了。)

(麻烦你们了。)

接着众人又商量了一下逃脱过程的细节,准备在十一点看完电视就装出上床睡觉的样子,而堂上和郁又借着电视声的掩护把行李运到了逃走用的车里。随后,众人便待在各自的位子上,在黑暗中等待着。

具体来说是稻岭到了客室里,准备逃走的三人则穿好了鞋留在起居室中靠近通往车库的走廊之处。

凌晨两点,黑暗中后门处响起了扭动门把的声音,后门是通往餐厅的,从起居室也可以清楚地看到。

堂上没有一丝慌乱的样子,根据之前决定好的路线将当麻引导到沙发的阴影里,郁则移动到了衣柜的阴影中,堂上也未引起一点声响地藏身在电视机柜后。

保全系统的警报器已经切断了,只有报警系统开着,保全公司应该已经接到了警报,稻岭提过的要求是不需电话确认就尽速赶来,因此电话也没有响。

从打开的后门里鱼贯潜入了应当是良化队员的人影,总共四个。

潜入的人数比预料中的要少,应该还有更多人在外面待**,大概是想偷袭熟睡的当麻后用枪威逼他将他绑走。稻岭的宅院建在宁静的住宅区中,若是引起骚动会引来附近居民的注意,良化队员应当也希望在不引起稻岭和警卫的注意下带走当麻。

这些堂上等人都预计到了,也通过送出了让敌人觉得这一计划很容易实现的假情报。

福姨曾给良化队员画过屋内的示意图,此时他们只是稍稍瞟一眼根据情报应该是没人的起居室,便直接向客室走去。

当潜入的良化队员全都进入死角之后,堂上和郁引导着当麻向通往车库的出入口潜去。

潜入的良化队员在进来后又把后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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