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既然茶都沏了，总得有人喝。”</p>
“依在下看，杨老板的公事从简的规矩极好，苏姑娘用自己的茶待客，严格来说，并没有坏了规矩，只是长此以往，便不再有规矩了，所以在下以为，下不为例，可好？”</p>
杨波未及开口说话，突然脚尖一阵剧痛，董清扬站起身，一只脚狠狠地踩在杨波的脚上。</p>
“对不住啊，杨老板。”</p>
董清扬假意抱歉，又道：“烟草一事，杨老板可是说过要帮我的，希望杨老板说话算数。”</p>
董清扬两手一拍，杨长而去，苏洛儿诧然，瞅瞅杨波，又瞅瞅董清扬，心里嘀咕着，怅然退下。</p>
董清扬她爹董佛手在一旁看得真切，傻眼了，几时起，他的这位宝贝闺女在杨波跟前竟变得如此放肆，赶紧追上去，定要问个究竟。</p>
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话一点儿也不差。</p>
杨波总算明白了，董清扬不是不知道滋他，她就是要当众宣示，从今以后，你杨波不能瞧我是个胖妞，就瞧不起我，否则，哼哼...</p>
董清扬一介女流，在得到杨波脑中的棋谱之前，围棋水平已经和她爹董佛手相差无几，如今更是无人能敌了，这至少说明此人智商极高，昨日的一番分析，也让杨波刮目相看，这样的女人不好惹。</p>
杨波心中暗苦，‘今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p>
董清扬走了，椅子空了出来，曹学佺抢先坐下，见托盘里还有一只瓷碗，也不客气，拿来便为自己倒了茶。</p>
两人一边行棋，一边你一杯我一杯，棋下完了，一壶碧螺春也让这俩货给喝干了，气得阮大铖只瞪眼。</p>
曹学佺之后，杨波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又接连跟十数人对阵，一般都在百手之内，对方便被围观的人群给赶了下去，没办法，多数人的棋艺都太差，悬殊太大的对弈，其实很无趣。</p>
“当..当..当..”</p>
自鸣钟敲响了，十一点整，杨波抬头望了望天，天色阴沉起来，心里想着，千万不要落雨，多数人都在露天下棋呢，若是落了雨，还能搬到室内去，问乡楼还没完全归置好，室内未必能容得下这许多人。</p>
有个棋手刚在杨波对面坐下，却被赶来的韩赞周一把推开，韩赞周气喘吁吁，说道：“一边去，轮也该轮到咱家了。”</p>
下围棋，韩赞周是小学僧水平，刚学会如何落子，跟他下，杨波还不得无聊死。</p>
杨波黑人问号脸，“相文，你来凑的什么热闹？”</p>
“咱家是提前来跟你说一声，礼部右侍郎周延儒大人马上要来跟你对弈，你可要守得礼数。”</p>
守礼数，就是给面子，杨波了然，他也没必要当众让一位朝廷要员难堪啊。</p>
看来韩赞周不是来下棋的，那就好，杨波心情好起来，点了点头。</p>
韩赞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在杨波眼前晃了一晃，小声说道：“你道这是什么？”</p>
“啧..”杨波不喜欢猜哑谜，直言道：“有事儿说事儿。”</p>
“金刚钻儿，金陵怀远侯常延龄的家藏，二十颗。”韩赞周难抑心中的激动，“人家怀远侯说了，只要这些东西能在沈家堡派上用场，他家的收藏都归了你，还不要你的银子。”</p>
杨波两眼放光，伸手便要去抓那小布袋，不料，韩赞周一缩手，又把小布袋揣进怀中，说道：“咱家可也有条件，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聊上一聊。”</p>
“相文兄，你几时也学会这般婆婆妈妈的？”</p>
杨波没有好颜色，其实韩赞周就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儿，杨波这么说，虽然不是好话，但韩赞周一准儿爱听。</p>
果然，韩赞周并没有生气，反而嬉笑道：“杨三儿，说什么呢，咱家岂是那号人，你一直称咱家相文兄，咱家也拿你当兄弟，可亲兄弟还明算账，更何况咱家也得为皇爷办事呀。”</p>
杨波心里感觉不错，觉得自己挺会说话的，情商越来越高了。</p>
杨波站起身，让人找来苏洛儿，说他要和韩赞周到三楼的明厅一叙，棋暂时不能下了，之后，两人便由楼梯走下来。</p>
“相文兄，你先去明厅等我，我刚才喝了一肚子的茶水，要上一趟厕所。”杨波挥手说道，厕所在一楼，径直往下走。</p>
韩赞周冲杨波的背影直翻白眼，人家棋手还在楼顶下棋了，这会儿你放的什么水，若是又招来一场雨，别怪咱家没警告你。</p>
待杨波回来，二人走近‘明厅’会议室，一道白光闪过，接着‘咔嚓’一声炸雷，眼见就要落雨了的架势。</p>
“啧...”</p>
杨波咂咂嘴，往窗户外看了一眼，苦道：“麻烦了，看样子要落雨，相文兄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还得上去帮洛儿一把。”</p>
韩赞周确实带来了一些惊人的消息。</p>
早前，杨波升任参将的文书被南京兵部给扣下了，但周延儒却带来了崇祯的口喻，答应给杨波副总兵的军职，军饷是没有的，只是个空衔儿。</p>
这已经很拽了，有了副总兵的军衔儿，此次出征辽东，便是名正言顺，这对杨波相当有吸引力。</p>
还有，杨波虽然讨厌别人装哔，自己却很愿意喜欢装，副总兵很拉风，绝对是个装哔神器，为什么不接受呢？</p>
可是，天上不会往地上掉馅儿饼，人家是有条件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