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然后他又开始忙活。直到天要亮了,他才收拾东西,宣布完工。然后去拿了大块的纱布浸了药水,覆在我背上。我本来已经睡着了,这样被一刺激,又抽搐了一下醒过来,低声咽呜道:“舅舅,轻一点……”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在我身边躺下,抱着我轻声道:“已经好了,小韵。”
我抽噎着把头挨过去,本能地要他抱我,然后又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谁知道到了第二天,我整个背都肿了起来,还是趴在床上起不来。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知道一定其状可怖。安玉宁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每天也不出去了,也没见他到前面去见客,成天就呆在屋子里。我趴在床上掉眼泪,他就在旁边看书,还会伸手顺顺我的头发。时间到了就像逗小狗似的喂我吃饭,倒也相安无事,也没饿着我或是疼着我。
我在屋子里结结实实修养了三天,背上的红肿才下去。其间安玉宁也会很不要脸地在我面前半裸奔。后肩上那朵娇嫩的小樱花已经完全成型了,倒是一点都不显得白痴或者弱智,和他的体形虽然不搭,但却并不会显得多余。挑衣见得一点点,反而使他这个妖孽变得更加风骚。我暗流口水的同时,又偷偷垂泪。再趴下去,我胸都要平了。到时候差距就更大了。
等到我能起来,他把我扶到梳妆镜前让我坐好,拿了手镜给我看。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我背上是一只斑斓的巨大蝴蝶。蜿蜒在瘦弱的肩背上,双翼展开,落在蝴蝶骨上。就好像我能长出这样一双翅膀来,振翅欲飞。我情不自禁地想伸手弯到后面去抚摸。
安玉宁轻轻笑了一声,端着手镜站在我身后,道:“小韵,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想,总不会是他想给我一双翅膀,让我飞出这个大宅门?切,不如说是他想提醒我,我的小翅膀可在他手中,要乖乖听话还比较可信。但是我的念头转了好几个,哪个都是不能说出来的。于是只得低下头不说话。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他似乎突然松了一口气,然后把手镜收起来,摇头失笑:“算了,我怎么还指望你这个笨蛋。把衣服穿上吧,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的脸一红,然后手忙脚乱爬到床上去穿衣服。
这三天,我就跟被软禁了差不多,和安玉宁窝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连小贝也没见着。我走出门,谁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起初还莫名其妙,后来要出门去银楼的时候,听到两个丫头背着人窃窃私语,我才恍然大悟。
“少奶奶真是好手段……这样就把爷儿留了三天。还以为那婉霜姑娘能掀起点什么浪子来呢,结果几次找上门,都被爷的人给撵走了。”
“就是……我可听毓秀堂的丫头说了,她去送饭的时候,少奶奶还在哭呢。声音黏黏哒哒的。”
“哭什么呀?”
“笨,还不求着爷怜香惜玉吗。听说女人越是哭,男人越来兴。少奶奶本来就年纪小,要再哭一哭,嗲一嗲,你说爷还舍得走吗……”
“你们在说什么?!”
我和那两个丫头一起吓了一跳,结果竟然是我身边的拂衣。我不由得有些头疼。这种时候,就该悄悄走开,跟些个丫头计较做什么。眼看着那两个丫头看着我都变了脸,我正尴尬,不知道该出口说些什么。
拂衣已经凶神恶煞地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背后嚼少***舌头。你们是哪个房的,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隐隐觉得过分了,看那两个丫头缩成一团的样子,不忍心倒是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于是我漫声道:“算了,都下去吧。以后不可在背后嚼主子的舌头,把分内的事情都做好就行了。”
那两个丫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行了一礼就赶紧跑了。
这件事儿还没完,那边玲珑突然又面色不善地道:“刚才那两个丫头,可是刘姨娘屋子里的。”
我一愣,道:“怎么,是姨娘屋子里的?”
拂衣道:“是姨娘屋子里的又怎么样,难道小姐还怕了她不成!”
我的脸有些沉下来了。拂衣怎么会这么不知道深浅,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还这样大喊大叫,怕人家听不到吗。
玲珑又道:“小姐怕不怕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子人,皮是又痒了。前些日子才吃过亏,不甘心不敢说,竟然还想拖小姐下水。”
拂衣一下就变了脸:“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沉声道:“好了!一人少一句,都别说了!”
拂衣恨恨地瞪了玲珑一眼,然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我去找小贝,结果没见着人。他房里的人说他这几天都跟隔壁陈府的什么小少爷出去玩儿了。我有点内疚,只打算等他回来好好补偿他。不过他能交到朋友,也是不错的。
于是带着拂衣和玲珑二人,一起到银楼去。一路上我都忙着想,怎么跟孙思文解释。不过他那样一个人,想来也不会跟我计较。拂衣和玲珑也一路无话,彼此之间也很是僵硬。于是这马车里的气氛,也就比较压抑沉闷了。
等到了银楼,我下了车,抬头看了看那块旧匾,便觉得长出了一口气。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夸张了点,办正事要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