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愈发恭谨,跟在他身后,到处转悠。他用拐杖敲敲地砖,直说不妥,说了一堆术语,大概意思就是要我换掉这青石地板,改打砖头。又说柜台的位置不好,让我改了重建。然后又说这楼面儿外面的屋顶不好。这是银楼,却弄了这么一个尖尖顶,像个锥子,漏财无归。我让玲珑一一记下了。接着又去了后院,他的眼睛看不见,没想到心倒是清明的很,这里不妥,那里不妥,通通都不妥!
他走了以后,我忍不住问孙思文:“先生,难道这楼子在动土的时候,没有找看风水的来看过吗?”
孙思文道:“应当是看过的。只是,少奶奶,在下说句逾越的话,这楼子,里面要改,倒好改。难道您真的要把屋顶也拆了?”
我咧开嘴,笑道:“拆!怎么不拆!我巴不得动静越大越好。”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最终,只点点头,道:“既然少奶奶已经拿了主意,那便早日动工吧。伙计们等着重新开张呢。”
我道:“其实这钱庄,最大的问题却不在楼面风水,却在这群伙计的身上。我会让人去教他们待客之道,免得让人家觉得我们偌大一个安家,都出些蛮子。”而这个任务,自然是玲珑最合适。她的泼辣劲头,我是领教过的。何况,她是从小跟着我,同我的教养都在一处,虽然是丫头,却也颇有气质。
我把人叫来,吩咐了一下,宣布从此由玲珑来教导他们。留下来学习的,每天都有补贴费拿,权当是工资。不愿意留的,自可走路,到时候来上工,若是犯了错,一次扣两次免三次走。
玲珑咋咋呼呼地把那群人赶下去了。
这样一来,王大腹就被我架空了权力。我让他去写帖子,还要招人。但是若是有人来求工,我要亲自把关。他显然是憋着气,只是不好发作。我想,现在,就先把他吊着。等把他冷得差不多了,我再来收拾他。
我在跟孙思文讨论这银楼的生意出处,安小贝在后面直拉我的袖子。我示意孙思文略停,询问地看着他:“小贝,可是觉得无趣?要不,让小李带你去玩儿?”小李,就是我带出来的车夫。这会子,也只有他得空了。
他眨巴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道:“娘,你刚刚好凶,比对爹还凶。”
孙思文先前的神色一直还淡淡的。这个时候也瞪大了眼睛,指着安小贝道:“这,这是……”
我无奈地把小贝拉过来。w-w-w-lk。道:“这是我相公在外面跟妾室生的孩子。现在带回来给我教养。小贝,叫先生。”
小贝乖乖地道:“先生。”
孙思文地脸色还是怪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摆摆手,没说什么。
我想把小贝哄走,可是这孩子说什么也要跟着我,我只得让他跟。算起来。我前世死地时候也才十六岁,穿过来的时候柳韵地身子却已经十岁了。算一算。我今年也二十二了。以我和他地年纪。我不敢说能做他娘,做个大姐姐还是可以地。何况他这样乖。不吵也不闹。我可不忍心让他跟着安玉宁出去鬼混。喜欢跟着我,就跟着吧。
孙思文道:“那么少***意思,是现在银楼的生意都在一群散客手上,要争取一些大客户?”
我点点头,道:“我是这么想的。有长期的大客户,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