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老去,更害怕不再年轻。
我感恩生命赋予的二十年华,我厌恶生命基因的疲惫衰老。
我一边欣喜生命的奇迹,又一边唾弃生命的折磨,似乎除了病痛,折磨我们的就是金钱,从一而终,贯彻始终。
我喜欢孤独的感觉,正如我们只听一首关于星星的歌。
于是我站在坡顶,就想象自己站在山顶,于是我又抽起烟来。
一整个下午,我以为漫无目的的闲逛又像是命中注定,因为我逛到了芷宇儿的花店门外。
透着花店的玻璃窗,我看清了花店内的模样,花店里没有客人,花儿开的不多,但是一些观赏性的植物长的植物郁郁葱葱。
芷宇儿坐在店里,明黄色的座椅上,眼角有些许闪亮的珠。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身体好像泡浸在福尔马林里永垂不朽,麻木难堪。
我加速走进店里,越来越近的时候,我看见芷宇儿身体起伏不定的颤抖。
“怎么回事?”我轻轻来到芷宇儿的身后,把手搭在芷宇儿的肩膀上,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你还有人陪着,在你身后。
“嘿!”芷宇儿似乎预感到是我的到来,急忙用手臂抹干眼泪,随后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不要假装镇定,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哭?”我看着故作坚强的芷宇儿实在是令人感到心疼。
“我没事,我没事。”芷宇儿没有回头,只是她的眼角再一次闪出光来。
“是不是有顾客为难你了?”
“没有。”芷宇儿摇摇头。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芷宇儿没有说话,我只能站在她的身后。
忽然之间,我才看到地板上有一束花,白色黄色的花瓣凌乱散落,绿色的叶子因为踩踏化作瘫烂的黑色粘在白色的地板上,触目惊心。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那边结束了?你答应在许立的公司任职没有?”芷宇儿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开业仪式结束了所以我就回来了,至于在不在他公司任职,我再考虑考虑吧,你快告诉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儿。”
“陈杨,我可以抱抱你吗?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一个依靠,一个陪伴。”芷宇儿终于转过身来,眼珠朦胧,一层泪花像海浪的白色。
我看着芷宇儿,我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儿,在几个小时内她的情绪如同天翻地覆,但我从她带有恳求的眼神中明白,她需要一个暂时依靠,一个暂时的陪伴。
“好。”
芷宇儿在我回答出口的刹那便抱住了我的腰身,慢慢的抽泣。
此刻的芷宇儿再也不是那个乐观开朗,热爱生活,古灵精怪的女孩儿,此刻的她,是一朵柔弱的花,是一朵失去庇护的花。
我把手放在她的头发上,轻轻的抚摸。
直到很久,我的腿脚开始麻木,直到很久,芷宇儿停止了哭泣,闭上眼睛靠在我脂肪堆积的腰身,直到很久,店外走过几对嬉笑的买花情侣,直到很久,夕阳落进了群山深处。
“嘿嘿,我好了。”芷宇儿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露出笑容来,笑容不勉强,我能直观感受她的情绪逐渐积极。
“今天下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儿?”芷宇儿没有送来抱住我腰身的手,于是我只能低头看她,又像是居高临下的审问。
“没什么事儿,都过去了。”
“你不说我很担心。”
“你会担心我?是那种担心?是朋友的关心还是男女朋友的关心?”芷宇儿笑嘻嘻的抬头看我。
芷宇儿的问题反而像是她在居高临下审问我。
“你猜。”
“男女朋友的关心。”芷宇儿毫不避讳直截了当说出口,这让我觉得她大胆又诚实,看着芷宇儿令人捉摸不定的微笑,我总觉得她在同我开玩笑,兴许是拿我的窘迫当作玩笑的结局。
“对,男女朋友的关心。”索性我顺着芷宇儿的致命话题回答这么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芷宇儿似乎没有想到我的答案竟然也是这么一般直接了当,愣住片刻,便红了脸。
“哈哈哈,晚上我们去雨停吃火锅吧。”
“好呀。花店现在就打烊!”芷宇儿脸上的红色像是一抹晚霞温柔又迷人,沉醉又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