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摄片中少不了的是跑龙套的怪人,但决不能指望这些大众脸皮套的怪人能做出多么惊天动地的恶行,因为这是特摄片,还有不少相对低龄的观众,有些东西是不能给小孩子看的,关于这一类的东西,柴烈火非常了解。
比如高等数学啦,还有普通的数学什么的,现在一想起来都是血泪。
随便用半规管想想都知道,一个企图征服世界的邪恶组织养了一大群士兵,身为老大,期望的肯定不是自己的士兵每天出战的时候只能叫唤叫唤吓唬人,杂兵也是战斗单位,不是背景。
而身为杂兵怪人呢,且不管日常待遇如何,有没有五险一金,至少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摸鱼,再怎么说也得装装烧杀抢掠的样子。就像有些人虽然在加班的时候摸鱼码字,但是平时上班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宁可占用自己的午休也不随便摸鱼。
然而正是因为黄金档特摄片的特殊性,很多听上去理所当然的道理全都免谈,甚至连有刀刃的武器都不能拿,无论是英雄还是怪人,手里的刀剑都是刃和背一样厚的,而且比自己的手掌还厚,有的就干脆用上了钝器。
既然如此,要怎样才能凸出敌人的凶恶呢?不能杀人,也许可以破坏一下周围的东西却要同时考虑预算,就算有殴打围观群众的戏码也只能装腔作势随便敲一敲,看上去就觉得不痛,于是就只能叫唤了,仔细一想还挺悲哀的,完全就是绝望之际的呐喊。
杂兵怪人出战的套路就是如此,一群模样完全一样的皮套怪叫着冲向英雄,然而被英雄以各式各样的帅气动作一群群秒杀,爆炸,之后才是大将之间的对决。
“噫!噫!”
大群杂兵怪人当中混着一起怪叫的柴烈火,根本分不出来那个是哪个。
按照行规,这时候剑魔大元帅当然不能动,必须观战,三个主角英雄也同样要一脸痛苦地观战,所以大家就一起围观,现场莫名地和谐。
“噫!”
“噫!”
穿着皮套的杂兵怪人们当然十分敬业,与萧展摩——也就是烈牙的拳头轻轻一碰就飞了出去,高低不同的叫唤声此起彼伏。柴烈火在常出没的群里其实经常有相似的经历,一旦哪个老司机贴了上车图,后面往往跟着一大堆“噫”或者“少废话快开车!”“污”,总之和现在的情景简直一模一样。
萧展摩自然分辨得出柴烈火的气息,因为实在是太明显了,但是没必要因此而多照顾几拳,所以依旧还是按照剧本安排好的打斗来演。
烈牙的皮套附带着长长的围巾,还有些许鬃毛,动起来其实有点碍手碍脚,但萧展摩是何等人物?拳掌出击之时毫不拖泥带水,看似用力实则半分力道都没有,就这么磕在了柴烈火的脸上。
柴烈火突然将体内真气一震,借着震荡的力道向后远远地飞了出去,看起来的确就像是被迎面一拳轰飞的模样。
砰——
比任何怪人飞得都远,都自然,穿着怪人皮套的柴烈火大字型跌入烟尘当中,和其他被击倒的怪人七横八竖地聚集在一起。
轰——
冲天而起的爆炸火光遮在众怪人“尸体”之前,意思就是他们已经爆炸了,已经飞了。
本来这是拍摄时候最为常见的内容,经常要拍个好多版本轮流使用,道理上说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柴烈火也就同样没管那么许多,滚到角落脱皮套去了。
绝大多数人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总有人能看出。
“嘿嘿,我还以为这小子就是阿龙的跟班小弟,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为了演的像点竟然用真气把自己震飞,更难得的是自己还能安然无恙,人够狠,心够细,好,后生可畏。”
秃头,辈分是萧展摩舅爷的大佬嘿嘿一笑竖起肥壮的拇指赞道。
“是啊是啊。”
周围几个闲着的大佬纷纷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和我年轻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秃头大佬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
“没有没有,哪有的事儿,您年轻时候就弱鸡一个。”
其他的大佬风向一转,纷纷前来打脸。
“你们这些小崽子……”
秃头大佬气得老脸通红,大庭广众之下又不便发作,何况刚才的确是自己在吹牛,于是只能狠狠瞪着那几个不给面子的小辈大佬,硬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
这位老人算是这群人当中比较望重的长者之一——没有“德高”,完全是凭辈分混的名望,但人不错又肯到处胡闹吹牛当老司机,简单说就是老不正经,所以反而能和小辈们打成一片,彼此关系特别融洽。
萧铁心忙得恨不得长出触手,根本没心思和这群没正经的大佬胡扯,但柴烈火刚才的表现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事儿其实是他心中的一个疙瘩,若非不得已,他可不愿意让金罗大这样的家伙中途钻出来混人气。
一般特摄片拍动作戏的时候,皮套里面的人都是专门负责的工作人员,懂得怎么发力打人能够不伤到对方,而被打的也知道借力飞远或者倒下,看起来全无破绽。
萧展摩却做不到,不是因为没学过控制力道的办法,而是因为紧张,只要使出一点点力量,后续的巨力就会不可抑制地流散出来,把人打死后留个全尸都算幸运。
所以她一点力量都不能用,这样一来打斗动作看起来就缺乏一点真正的力道,尽管能够依靠演技弥补八成,电视机前的小孩子们也看不出其中的猫腻,萧铁心却一直对此感到遗憾。
他一直很看不上那些行为浮夸的现代偶像,比如金罗大,但是这个人一来有武功底子,二来的确有相关的拍摄经验,三……客串的,拍完这场就滚蛋,所以萧铁心才答应了。
当发现金罗大竟然能够无视萧展摩的杀气之后,萧铁心对金罗大的看法多少有了些改观,也有一点吃惊。